在很久之前,家是三個很破舊的小平房,千禧年剛剛開始這種瓷磚小房是隨處可見的百姓通用房。但我家不一樣,它有一個很大的院子。春夏秋冬的景致像生命給這世俗留下的唯一干凈的一個章節,這是溫情最為可悲的象征。
我一開始覺得父母是很新奇的生物,他們笑盈盈的過著日子,又和陌生人似的突然說一些聽不懂的自我介紹。我只是在嘗試了解著他們,他們卻在不顧一切的了解我,讓我感覺像什么東西壓在身上。
我覺得我的家境一直很好,我從未感覺過我們家是那種需要考慮吃飯和未來的家庭。我借著這耀武揚威在家鄉的很多小街道里,學著父親趾高氣昂的樣子命令著每一個人。
“那是郝妤。”
“她爸可是惡霸。”
“小聲點別被聽見”
我經常聽著這些玩笑話,至此更加明白自己就是這個街道的主宰者。我從不懼怕有人會因為我的獨裁而告訴他們的爸爸媽媽,因為好像除了我,忍氣吞聲已經成了他們家庭的常態,甚至是那個村莊的常態,沒有人會想越界,沒有什么人氣。
我慶幸于自己家的底蘊城府,卻從未想過總有一天自己也恐懼于自己家的味道。
我在心里默默給家里的人排著序,我是第一,爸爸第二,曾奶奶第三,而媽媽是第四。
因為媽媽從來都是早上穿著一身黑色的奇怪的粗糙的工作服離開,半夜才會回家。我也很愛她,但我想吃什么一般都會被她拒絕。我犯了錯在她那里一定會被罵。所以我不喜歡和她說我自己,我怕說漏嘴,最后只有爸爸會說“孩子還小,打什么啊。”媽媽就會立刻停手,我感覺到她還在生氣,但她好像一個木偶,是只聽爸爸話的木偶。
小時候喜歡看一個叫喜羊羊的動畫片,如果是爸爸在家我可以一直看,看到小羊取得勝利而狼永遠吃不上肉
就開心,但現在18歲的我卻成為了一個同樣的饑餓者起訴著善意的人。但如果是媽媽在家,我則會被吃飯睡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給打擾,但我是勇敢的孩子,會斬釘截鐵的說出不字。即使是現在我都在敬佩小時候那只為看到喜羊羊活著而開心的自己,也讓我明白勇氣其實是一個消耗品。
但我想人生不可能只有初見,不然也不會感到自己是一只漂泊的鳥無處可依又無能為力。后來才明白任何一場海嘯都是生命的樣子,一片狼藉又轟轟烈烈,最后都沒什么好結果。
我是個從小愛聽故事的小孩。在我開發了自己閱讀理解的能力之后大人們總會打趣的告訴我是撿來的秘密,我氣不過卻又不敢反駁,只希望這些是玩笑。被氣哭之后也之后嚎啕大哭大鬧,雖然無禮但也確實讓現在的我無比羨慕我的孩子氣式灑脫。
可我也從未想過,在濕棉襖下我是一個四季時光的犧牲品。我總喜歡和我的曾奶奶在小院的菜地里忙活,我喜歡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包括我的曾奶奶。她已經很老了,但她好像是所謂的老當益壯。
我經常向小麻雀許愿擁有一只蹦蹦跳跳的它,之后又在道德束縛和教育理念下告訴自己自由的重要,最后自己內心的聲音隨著美好一起消散了去。
我想說,這其實是我尋找自己不幸福的一場最開始的旅程。而我,也才翻到篇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