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藤皓起身，“他求什么藥？”
寧渺頷首：“四靈飛花，明山也中了此毒。”
四靈飛花，生長在仙族地界的一種草藥，在仙族來說此藥如同路邊雜草隨處可見，在人界卻是不可多得的續(xù)命神藥。
城主府就有一支用四靈飛花制成的香。
她再次看向墨玉笙：“此事需謹(jǐn)慎處理。”
“這……”藤皓犯了難，他知道靈胥后人的預(yù)知能力，寧渺能跟隨靈胥后人多年，其能力可想而知。
寧渺如此提醒，定是預(yù)知到了什么。
墨玉笙閉上眼，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她拿出一支鑰匙交給青搖。
青搖心領(lǐng)神會，在眾人目光中離開房間。
藤皓怎會不知夫人所想，也起身隨管家前往知世堂。
明山曾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要恨，就恨他吧。
*
明小天倔強(qiáng)地跪在知世堂門口，挺直的背脊上承載著父親的生機(jī)。
“明小天，放棄吧，他們是不會救你父親的。”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蠱惑。
從他踏進(jìn)城主府，那個聲音就一直在他耳邊打轉(zhuǎn)，吵得他煩躁不安。
但他清楚地明白只有城主和城主夫人能救他爹，他不會放棄這個唯一的生機(jī)。
聲音繼續(xù)說著，從左耳朵繞到右耳朵。
“放棄吧，在他們兒子面前你爹永遠(yuǎn)沒機(jī)會。”
聽見聲音提起藤楓，一直沒搭理它的明小天忍不住開口：“藤楓怎么了？”
“中毒啦，哈哈哈，和你爹一樣哦，你猜他們會拿藥救兒子還是救你爹呢？聲音幸災(zāi)樂禍。”
明小天心口一沉：“不可能，城主府肯定有其他藥能治藤楓，不一定是同一種藥，你別想蠱惑我，妖孽。”
聲音不急不惱，只一個勁在明小天耳朵里來回說著真可憐。
許是察覺到有人來，聲音戛然而止。
明小天聽見來人腳步聲忙跪走到騰海面前，十足的低姿態(tài)。
“藤叔叔，請您救救我爹！”
望見少年滿腔滿眼的希冀，藤皓不忍地轉(zhuǎn)開眼將人扶起來。
“慢慢說，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回去那天爹還好好的，結(jié)果第二天我爹就看不見了，說不出話也聽不見聲音，接著就昏迷不醒，我請好幾個大夫看了都看不出所以然，都說我爹沒事，只是睡過去了。”
“可哪有人莫名其妙就昏睡的呀？所以我就去了懷芝堂請寧姑娘，她說我爹中了妖毒，只有等常大人出關(guān)才能解毒。”
“寧姑娘告訴我，可以用四靈飛花延緩毒性發(fā)作，”明小天看向藤皓，磕頭懇求，“求藤叔叔看在我爹娘為藤家出生入死的份上賜藥救救我爹！”
明山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明小天的母親也是在幫墨玉笙與妖族爭搶四靈飛花時被妖族殺死，妻子的死亡讓明山心灰意冷，自此才決定離開城主府，專心撫養(yǎng)尚在襁褓中的明小天。
藤皓知道欠他們夫妻倆太多，但他也是父親，自私地想為子女謀得一線生機(jī)。
就像明小天求藥救父。
縱使于心不忍，藤皓也做不到欺騙：“小天，楓兒在街上遇到刺殺你知道吧？”
明小天征然。
“楓兒和你爹中了一樣的毒，”藤皓讓管家將木盒拿出，安慰道，“小天，叔叔這里還有其他更名貴的藥材，以寧姑娘的能力定能煉制出解毒丹緩解你爹的毒素。”
“藤叔叔？”
明小天的心沉到谷底。
藤皓見不得明小天那絕望暗淡的眼睛，起身就走。
明小天也被他的動作瞬間點燃，他一把拖住藤皓雙腿，哭著祈求。
那是他父親的希望啊！
“藤叔叔！城主大人！求您救救我爹啊！我從小就沒了娘，現(xiàn)在不能沒有爹啊！”
藤皓只想趕緊離開，可雙腿被少年死死抱住諾動不了分毫，只好讓管家過來拉開明小天。
“不！不！我不撒手！”明小天涕泗橫流，仍舊倔強(qiáng)地拖著藤皓，“城主大人，我娘是為了四靈飛花死的啊！死得連尸骨都沒留下啊！求您用四靈飛花救救我爹！他也是您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管家！”
藤皓沒了耐心，在管家大力拖開少年的同時，他落荒而逃。
“小天，要恨就恨我吧。”
“城主！”
跪地的少年喊得撕心裂肺。
“嘻嘻，可憐見的。”
所有人都離開，那個聲音又跑出來顯存在。
“閉嘴。”
聲音似乎打了個哈欠：“我早就說過他們不會就你爹的。”
明小天低垂著頭，聲音木木的：“你是個什么東西，混進(jìn)城的妖嗎？毒是你下的吧。”
“呸呸呸，誰會是那種……，”聲音詭異沉默了一瞬，它清清嗓，換個話題誘惑，“他們不給你藥，我給你啊~”
“哼。”
“只要你跟著我一起念咒語，藥就會到你手上了。”
明小天的眸子閃起微光：“你在說什么胡話。”
“來，跟我一起念……”
“……”
*
華漪院內(nèi)，寧渺已經(jīng)離去，她已經(jīng)提醒過藤皓夫妻，每一個選擇都對應(yīng)著一個因果，不論結(jié)果如何，都需要他們自己承擔(dān)。
墨玉笙一見到回轉(zhuǎn)的藤皓就問起來：“處理得怎樣？”
藤皓嘆氣：“我為他準(zhǔn)備了其他珍貴藥材，小天他……這會兒或許回去了。”
墨玉笙一直揪在手里的帕子舒展開來。
“藤皓，躺在床上的是我們兒子，你別怪我心狠。”
“我知道，有我在，”藤皓走到床前，“藥還沒拿來嗎？”
墨玉笙看了看放置在角落的水鐘：“應(yīng)該快了吧，庫房離華漪院有距離，不過青搖不會出錯。”
藤皓卻覺得不放心，差人去接青搖。
不曾想他們離開華漪院沒幾步就看到倒在假山翠竹叢旁的青搖。
“什么！香被偷了？”墨玉笙癱坐在椅子上，她擦擦臉上的汗水，死死壓下心中不安，顫抖著手抓住藤皓衣袖，“藤皓，青搖怎么樣了？到底怎么回事，誰會偷走四靈飛花，是不是明小天，對，明小天，只有他才需要這個藥……”
墨玉笙說紅了眼：“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明小天使怎么進(jìn)入后院的？眼睛都瞎了嗎！啊？”
藤皓連忙抱住激動的墨玉笙安撫：“夫人，夫人別急，香我會找回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請寧姑娘過來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此毒連寧姑娘都解不了，妖族詭計多端，他們針對楓兒下手就是在報復(fù)藤家啊！”墨玉笙哭訴，“對了，姐姐呢！姐姐不是復(fù)活了嗎，她不是很厲害嗎？讓她來救救楓兒啊！”
藤皓哪里不知妻子是病急亂投醫(yī)，藤楓出事后他就差人找過阿姐，可找遍了整個青嵐居都不見半個人影。
像是人間蒸發(fā)了，無人知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