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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玨灼

第十五章蘇醒

青云主峰,后殿林玨的居所。

這里不再是冰冷空曠的靜室,而是被布置得溫暖舒適,擺放著許多色彩柔和的布偶和簡單有趣的玩具。空氣中彌漫著安神寧心的淡淡熏香。

林玨赤著腳,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柔軟寢衣,正坐在地毯上,抱著一只毛茸茸的雪兔布偶。她的眼神依舊清澈懵懂,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但比剛醒來時少了幾分驚惶,多了幾分好奇與探索的欲望。

林瑤坐在她身邊,手中拿著一本繪制著精美花鳥圖案的畫冊,正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指著念給妹妹聽:“……這是小鳥,小鳥在天上飛……飛……”

林玨似懂非懂地看著畫冊上的小鳥,又抬頭看看窗外飛過的真正鳥雀,小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含糊地跟著念:“……飛……飛……”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畫冊上小鳥的翅膀,一縷微不可察的幽藍寒氣逸出,竟讓紙頁上的顏料微微暈染開來,仿佛小鳥真的在展翅欲飛。

云華夫人端著一碗溫熱的靈果羹進來,看到這一幕,眼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澀。她放下玉碗,柔聲道:“玨兒,來,吃點東西。”

林玨聽到吃的,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布偶,乖乖地爬到云華夫人身邊,小口小口地吃著羹湯,滿足地瞇起了眼睛。她的動作還有些笨拙,需要云華夫人不時地幫她擦擦嘴角。

林青玄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陰影里,靜靜地看著妻女。他的目光落在林玨身上,那孩童般純真的神態,讓他心頭如同壓著萬鈞巨石。神秘存在的警告如同烙印,讓他不敢再輕易嘗試任何可能觸動封印的舉動。他只能像一個最普通的父親,遠遠守護著失而復得卻又“停滯不前”的女兒,承受著那份陌生與錐心之痛。

“爹……爹?”林玨似乎察覺到了門口的目光,捧著玉碗,好奇地望過來,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

林青玄心中一緊,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嗯,玨兒乖,多吃點。”

林玨似乎對這個“陌生”父親的回應感到滿意,又低下頭繼續小口喝羹。她喝了幾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碗,爬到地毯中央。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比發絲還細、卻異常凝練純凈的幽藍寒氣。

她沒有像之前那樣隨意凝結冰晶,而是歪著小腦袋,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然后,她開始用那縷寒氣,在地毯上……畫了起來。

她的動作很慢,很笨拙,如同剛學拿筆的孩童。她畫的既不是花鳥,也不是人物,而是一些……極其古怪、毫無規律可言的線條和光點。那些線條歪歪扭扭,光點也時明時暗。

林瑤和云華夫人只當是女兒在隨意涂鴉玩耍,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

然而,當林玨畫到一半,無意識地抬頭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時,異變發生了!

窗欞并未阻擋她的視線。她的瞳孔深處,仿佛倒映出了漫天星辰!指尖那縷幽藍寒氣驟然變得明亮而……深邃!不再是冰冷的寒氣,而仿佛融入了星光!

她指尖的軌跡瞬間變了!

不再是笨拙的涂鴉,而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流暢與玄奧!幽藍星光般的寒氣在地毯上迅速勾勒、連接、點亮!

轉眼間,一副由幽藍星光構成的、極其復雜玄奧的圖案呈現在地毯上!那圖案的核心,是幾顆以特定角度排列、閃爍著微光的星點,周圍環繞著無數交織流轉的星軌,構成一個既像陣法、又像某種古老星象儀軌的結構!更奇異的是,在圖案的邊緣,似乎還隱約勾勒出一座模糊的山峰輪廓,以及……一道仿佛被星光強行撕裂的、極其細微的虛空裂縫!

整個圖案散發著一種冰冷、古老、又帶著一絲空間撕裂感的奇異氣息!

林瑤和云華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地毯上那副絕非孩童能畫出的、充滿神秘力量的星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門口的陰影里,林青玄瞳孔驟縮,如同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景象!他一步踏入室內,強大的神識瞬間籠罩那副星圖,眼中充滿了極度的震驚與……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

這圖案……這氣息……他認得!

這分明是……是當年他于一處上古秘境中,九死一生才拓印下的、關于“九幽之鑰”封印核心所在的……星路坐標殘圖的一部分!而且是極其關鍵、指向封印核心節點“星隕峰”及空間薄弱點的那部分!只是林玨此刻畫出的,比他那份殘圖更加完整、更加清晰!甚至……還多出了那道虛空裂縫的標示!

這絕非巧合!林玨的心智雖然只有孩童水平,但她的身體、她的冰魄本源……似乎烙印著關于那封印最深處的記憶!在她懵懂無意識的狀態下,被某種力量(或許是那神秘存在的降臨刺激?或許是祁衍的“承淵”之力在遙遠客院的共鳴?)所引動,竟將其具象化了出來!

“玨兒……你……”林青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蹲下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女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告訴爹……這個……是你想出來的嗎?”他指著地毯上的星圖。

林玨似乎被父親突然靠近的嚴肅表情嚇了一跳,小嘴一癟,委屈巴巴地看向林瑤,然后用力搖了搖頭,小手指了指窗外深邃的夜空,又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含糊不清地說:“……光……好多光……在……在腦袋里……畫……”

她表達不清,但意思卻很明白——是腦海里的“光”讓她畫的!

林青玄的心跳如擂鼓!腦海里的光?是那被封印的冰魄本源傳遞的信息?還是……那神秘存在留下的某種烙印?

他立刻意識到這副星圖的巨大價值!這可能是解開封印之謎、甚至找到安全利用“鑰匙”方法的關鍵線索!但也可能……是更可怕災難的開端!

“瑤兒!”林青玄猛地抬頭,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立刻用留影玉符拓下此圖!一絲一毫都不能差!然后,將此地方圓百丈徹底封鎖,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你母親!”他必須立刻研究這副星圖,同時確保消息絕不外泄!

“是!父親!”林瑤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照辦。

林玨看著父親和姐姐緊張的樣子,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小身子縮了縮,抱緊了懷里的雪兔布偶。她不明白自己畫了什么,只知道那腦海里的“光”讓她畫,她就畫了。

*******

流云宗客院,靜室。

祁衍緩緩睜開了眼睛。懸浮在面前的《承淵篇》圖譜光芒漸漸內斂,最終化作一道流光,飛回溫玉髓匣中,“咔噠”一聲輕響,玉匣合攏。

他眼中,深藍的光芒如同潮汐般緩緩退去,留下的是更加深邃、更加浩瀚的平靜。一股圓融無礙、生生不息的氣息從他身上自然散發出來。不僅傷勢盡復,修為更是精進了一大步!更重要的是,他對“承淵”之道的領悟,已登堂入室!

就在這時,他心念微動,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孩童般純真與一絲茫然委屈的冰寒波動,從主峰后殿方向傳來。

是林玨。

祁衍的目光投向那個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他的“承淵”之力,與她的冰魄,似乎建立起了一種超越空間、基于本源共鳴的微弱聯系。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青云主峰后殿的方向,又抬頭看了看深邃的夜空。今夜無云,星河璀璨。

風暴的核心,那個心智如孩童的少女,似乎正以她獨特的方式,向這個世界傳遞著來自封印深處、或是來自遙遠星辰的……無聲訊息。而他,手握“承淵”之鑰,已做好了再次踏入風暴中心的準備。

---

青云主峰,后殿暖閣。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鋪著柔軟地毯的地面上。林玨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襦裙,赤著白嫩的小腳丫,正跪坐在一張矮幾前。她面前放著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靈米粥,幾碟精致的靈蔬小菜。

然而,此刻暖閣內的氣氛,卻并非尋常孩童進食的溫馨,而是彌漫著一種近乎屏息的震驚。

林玨低著頭,神情專注。她小小的手,正握著一雙與她手掌相比顯得有些過長的玉箸(筷子)。她的動作起初還有些笨拙,夾起一顆碧綠的靈豆時微微顫抖,但僅僅嘗試了兩三次之后,那雙玉箸在她手中便如同被賦予了靈性!

只見她手腕微轉,指尖靈巧地捻動,那雙玉箸便穩穩地夾住了那顆圓溜溜的靈豆,動作流暢自然,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韻律。她將豆子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渾然不覺自己這“嫻熟”的動作給周圍的人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暖閣內,林瑤手中的茶盞懸在半空,忘了放下。云華夫人正想幫女兒擦拭嘴角的手僵在了半空。就連站在門口陰影里、習慣了不動聲色的林青玄,此刻眼中也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三天前,林玨醒來時,心智如同五六歲稚童,吃飯還需要云華夫人一勺一勺地喂,連勺子都拿不穩!僅僅三天!她不僅學會了穩穩地拿勺子,甚至還……無師自通地、如此流暢地掌握了使用玉箸這種需要相當協調性的技巧?!

這絕非正常孩童的學習速度!

“玨……玨兒?”林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怎么會用筷子了?”

林玨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對姐姐的驚訝感到有些困惑。她歪了歪頭,用一種依舊帶著幾分稚氣、但吐字卻異常清晰(比三天前清晰太多)的聲音回答:“看……看姐姐用……就會了呀。”她指了指林瑤剛才用過的筷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一遍……就……記住了。”

一遍?記住?然后就會了?!

林瑤和云華夫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濤駭浪!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聰明伶俐了,這簡直是……妖孽般的學習能力!

震驚并未結束。

接下來的日子,林玨心智的“成長”速度,如同被按下了百倍速的按鈕,快得令人窒息。

第七天。

她坐在矮幾前,面前鋪著宣紙,旁邊放著筆墨。云華夫人原本只是想教她認幾個簡單的字。

“玨兒,看,這是‘云’,這是‘山’……”云華夫人溫柔地指著字帖。

林玨盯著那些字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小手,抓起了比她小手大得多的毛筆。她的姿勢起初還很別扭,沾墨時差點弄臟衣袖。但當筆尖落在宣紙上時——

雖然筆畫依舊歪斜,結構松散,但那確確實實是“云”和“山”兩個大字!而且,她并非照葫蘆畫瓢,她一邊寫,一邊竟能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念出來:“云……山……”

聲音清亮,吐字清晰,雖然還帶著孩童的奶音,但與她剛醒來時那含糊破碎的音節相比,已是天壤之別!

云華夫人手中的字帖滑落在地,她捂著嘴,看著女兒專注寫字的小小身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七天!僅僅七天!從只會幾個單字,到能清晰表達,甚至開始識字寫字?!

林青玄站在窗外,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負在身后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女兒心智的飛速“恢復”本該是天大的喜訊,但這份速度卻詭異得讓他心底發寒。這絕不是封印松動帶來的自然恢復!更像是……某種被壓抑了太久的“存在”,正在以驚人的效率,重新“學習”和“適應”這個軀殼和這個世界!

第十天。

林玨已經能捧著簡單的畫本,磕磕絆絆但基本流暢地念出上面的故事。她甚至開始對林瑤的佩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雖然依舊懵懂,但會指著劍鞘上復雜的云紋,問:“姐姐……這個……畫的是什么?”

第十三天。

暖閣內。

林瑤正伏案處理一些簡單的宗門庶務玉簡。林玨安靜地坐在她旁邊的小凳子上,抱著一只布偶,小腦袋卻好奇地偏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姐姐手中那塊記錄著密密麻麻文字的玉簡。

林瑤放下玉簡,揉了揉眉心。林玨立刻湊過來,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玉簡上某個復雜的宗門規條文字,仰著小臉,用一種帶著求知欲的、清晰的童音問:“姐姐……這個字……念什么?”

林瑤低頭一看,那是一個相當生僻、連普通內門弟子都未必能立刻認出的古篆字!她心頭劇震,強壓著驚駭,輕聲念了出來。

林玨點點頭,小嘴無聲地跟著念了兩遍,然后,她做了一個讓林瑤差點跳起來的動作!

她拿起旁邊一張空白的宣紙,抓起毛筆——這一次,她的握筆姿勢竟已相當標準!她凝神回憶了一下,然后,手腕沉穩地落下,筆走龍蛇(雖然依舊帶著孩童筆跡的稚嫩感),竟將那個復雜的古篆字,分毫不差地臨摹在了紙上!雖然結構稍顯松散,但筆畫轉折,神韻已具!

“!!!”林瑤手中的玉簡“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她猛地站起身,看著妹妹筆下那個字,又看看林玨那張寫滿“這很簡單呀”的純真小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不到半月!從心智懵懂如幼童,到識字、清晰表達、甚至能提筆書寫相當復雜的古篆字!這已經不是天賦異稟能解釋的了!

消息如同驚雷,瞬間傳到了林青玄和流云宗大長老耳中。

林青玄書房內,氣氛凝重得如同凍結。

“父親,這……太詭異了!”林瑤臉色蒼白,將林玨這半個月來的“成長”軌跡詳細稟報,“她像是在……瘋狂地汲取一切!學習能力匪夷所思!女兒甚至……甚至覺得她看我的眼神,雖然依舊清澈,但那清澈底下,似乎多了一種……一種難以形容的‘洞悉’?”

林青玄背對著她,負手望著窗外翻滾的云海,沉默良久。他手中,正握著之前林玨無意識畫出的那張蘊含星路坐標的星圖拓印。

“不是恢復……”林青玄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洞察真相的冰冷,“是重塑。那被封印的……存在,正在利用玨兒的軀殼和懵懂的心智作為掩護,以驚人的效率‘學習’和‘適應’這個時代的一切。它在為‘醒來’做準備。或者說……它正在‘醒來’。”

這個結論,讓林瑤渾身冰涼。

流云宗客院。

大長老聽完執事長老的回報,捻著玉環的手指久久未動。渾濁的老眼中精光閃爍不定。

“心智如孩童,學習能力卻遠超天驕……這絕非尋常。”大長老緩緩道,“更關鍵的是,據瑤兒那丫頭說,玨小姐在寫字時,偶爾會無意識地……臨摹祁衍的筆跡?”

執事長老點頭:“是。林瑤小姐發現過幾次,玨小姐在練字時,寫出的某些字,其筆畫轉折間的韻律感,竟與祁衍師侄的字跡有六七分神似!仿佛……是看著祁師侄的字學會的。”

大長老眼中精光爆射!臨摹筆跡神似?這絕非簡單的模仿!這更像是……某種本源力量層面的共鳴與映射!祁衍參悟《承淵篇》后,其力量本質發生了蛻變,這種蛻變似乎通過某種難以理解的渠道,直接影響到了與冰魄本源相連的林玨!

“衍兒那邊如何?”大長老追問。

“祁師侄自那日從寒玉洞回來,一直閉關參悟,氣息日益沉凝深邃,似乎收獲極大。昨日有弟子路過他靜室,隱約感覺室內仿佛有深海潮汐之聲回蕩。”

“《承淵篇》……”大長老低聲自語,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切與一絲深沉的憂慮,“衍兒啊衍兒,你參悟的究竟是流云宗的未來,還是……一把開啟更恐怖之門的鑰匙?”

*******

祁衍的靜室。

溫玉髓匣靜靜放在一旁。祁衍盤膝而坐,周身的氣息已圓融如一,深藍色的靈力在他體表流轉,時而如平靜海面,時而如暗流涌動,充滿了生生不息的道韻。他對《承淵篇》的領悟,已到了一個關鍵的瓶頸。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輕輕叩響。門外傳來林青玄低沉的聲音:

“祁衍,開門。”

祁衍緩緩收功,眼中深邃的藍芒內斂。他打開門,門外站著神情異常凝重的林青玄。

“林掌門。”祁衍行禮。

林青玄沒有寒暄,目光如電般掃過祁衍,似乎要將他此刻的狀態徹底看透。他沉聲道:“隨我去看看玨兒。”

沒有多余的解釋,但祁衍瞬間明白了。林玨的“異常”成長,必然已經引起了林青玄最大的警惕和不安。

兩人來到后殿暖閣外。林青玄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示意祁衍透過窗欞向內看。

暖閣內,林玨正伏在一張矮幾上,聚精會神地……練字。她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握筆的姿勢標準得如同練字多年的學子。筆下,不再是簡單的字,而是一篇抄錄的、詞句優美的宗門景物賦。字跡雖然還帶著稚嫩的骨架,但其間流轉的筆鋒意韻,竟隱隱透出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與祁衍字跡極其神似的“深海”韻律感!

更讓祁衍心頭劇震的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林玨身上時,體內那圓融流轉的“承淵”之力,竟不受控制地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共鳴!仿佛林玨體內那正在飛速“成長”的冰魄意識,與他這新生的“承淵”意境之間,存在著某種無形的、正在不斷加強的聯系紐帶!

就在這時,專心寫字的林玨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她停下筆,抬起頭,清澈懵懂的目光準確無誤地投向窗外祁衍所在的方向。

隔著窗欞,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林玨的小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純粹而燦爛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后的第一縷暖陽。她放下筆,站起身,小跑到窗邊,踮起腳尖,將小臉貼在冰涼的窗格上,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祁衍。

然后,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祁衍的心口位置,用一種混合著孩童的天真與一絲奇異篤定的語氣,清晰地說道:

“祁衍哥哥……你身體里……有海。”

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祁衍和林青玄的耳邊!

祁衍的身體猛地一僵,體內的“承淵”之力仿佛被這句話引動,瞬間掀起無聲的波瀾!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窗內那張純真無邪的小臉。

林青玄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女兒這句話……絕非孩童臆語!她竟能直接“看”到祁衍力量本源的核心意象?!這“成長”的速度和深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那封印之下的“存在”,對祁衍這個“靜淵”的感知,已經敏銳到了何種地步?

暖閣內外,一片死寂。

汀沅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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