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殺回來了,是的。
不記得過了多久,反正應該是沒過多久,她又出現在了辦公室,在我和李淑琴互相沒事干的一個下午。
“兩位老師好呀!”她又亢奮和大聲地打起了招呼。
我又有些驚恐但安靜地看著她,李淑琴也滿臉堆笑:“周老師,這幾天沒見著你啊!來啦?”
她還是那么熱情的樣子,直接走向主位坐了下去,但沒有像之前那樣一坐下就想辦公,而是和我們聊天。
“我其實好幾節課也在這棟樓里上呢,有時候上完課就也想著來找你們說說話,但是又怕你們太忙。”她寒暄道。
“歡迎歡迎啊,你想來就來唄周老師。”李淑琴也寒暄。
“哎,你們發現沒有,我覺得這棟樓的保潔阿姨好像有點怪怪的。”她突然很生硬的轉折了話題,連李淑琴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怪怪的?呃,怎么說?”李淑琴好像是真的有點疑惑。
“你們不覺得她好像打掃衛生很不認真嗎?我來辦公室幾次了,感覺你們的桌子她也沒擦,其實我上課的時候感覺我們教室的桌椅她也不打掃!”她非常用力甚至帶著一絲真誠地樣子,企圖和我們達成共識。
但我和李淑琴都沒有遂她的心愿。
“還好吧?”李淑琴還是很疑惑,但帶著保守的態度回答:“我們辦公室平時也就我和安安倆人,也不太需要打掃吧?至于教室,反正我不用上課,我就不清楚了。”
“那安安,你覺得呢?你不也要上課嗎?”她又執著地把這個話題拋給了我。
我是真的很無語,我強烈感覺到了不適,我覺得這個人雖然是博士,但好像真的很古怪,甚至很沒有素質。雖然我都不認識這棟樓的保潔阿姨是哪位,可我覺得這位阿姨也是挺倒霉的,每天那么辛苦,怎么還會被一個博士在背后說閑話呢?于是我還是冷冰冰地回答:“我不在這棟教學樓上課,周老師。我教的都是鋼琴小課,不在教室,在隔壁的琴房樓里用小琴房,所以我不知道這邊教室衛生情況,但我覺得這個阿姨還好吧!”
我比李淑琴要生硬冰冷多了,讓她好生尷尬,她一向慣于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明顯將住了,喃喃道:“好吧,可能就我上課那個教室有點問題。”
那一刻,我真的對她厭惡到了當下極限。如果說之前我只是覺得她為人古怪難以揣測,呢現在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小人。我感覺到了她好像很想融入我們且快速和我們結盟,但居然是用背后罵無辜的保潔阿姨為切入點,又唐突又沒禮貌。
好在她在主位桌坐了一會兒,又說自己要上課便離開了,沒有繼續煩我。
她一走,李淑琴又湊上來:“她來干什么?不會是想監督我倆上班吧?”
我毫不掩飾我的不爽和不耐煩:“鬼知道她!她能不能別老突然出現啊。”
下午,她沒有來,李淑琴也沒有來,說自己女兒生病了。
無所謂,反正李淑琴以前經常不來,她如果有哪個星期每天都在那才叫奇怪。最近因為那個古怪的人強勢入駐,李淑琴最近出勤態度已經很罕見了,今天下午終于又不來了。
其實李淑琴不來我反而也更自在,估計她也不會再來了吧,反正她上午都來過了。
不過人確實還是不能提前樂觀,眼瞅著已經快到五點,她突然又殺回來了。
我內心又開始暴躁了,是真的暴躁。已經快五點了,她莫名其妙早晨來了一下,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又出現,我不能不懷疑李淑琴的觀點:她不會是想來監督我們上班的吧?
并且她確實一進屋又問:“淑琴呢?”
我也保守作答:“我不是很清楚。”
她好像沒有在意,從包里拿出兩大袋零食,遞給我一包,又放了一包在李淑琴的辦公桌上。
“啊,周老師,不用啦不用啦,太客氣了。”我接過那袋滿是英文的大袋零食,本能想拒絕。但我不是客套,我是真的不想接受她的任何好意,特別是物質上的。
“是你別客氣呀安安!”她又浮夸地說道,“這是我從澳洲帶回來的袋鼠肉,其實這本來也不是給你們的,是我準備去行政樓送給副校長的。誰知在路上我才發現這兩袋已經快過期了,那我想這哪能給領導呀,可是帶都帶了,那就送給你們吧!”
我再次匪夷所思地看著她,當然了這已經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匪夷所思了,我感覺這個人好像真的有問題。你說她有心機吧,可是好像又不多;你說她沒心機吧,她早晨還在背后吐槽保潔阿姨。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送伴手禮會用這個話術的,好像她又很實在,但是又沒禮貌。總之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可是,我很不喜歡她這一點是實實在在的,并且我覺得她好像不太正常。
她這次也沒有再強行跟著我下班,她好像真的只是來順路把快過期的袋鼠肉送給我們的,她放下就走了。
她走了以后,我又看了一眼那袋袋鼠肉,感到一陣惡心。可能因為我不吃非常規的肉(除了雞鴨魚蝦豬牛羊以外的的肉),也可能因為一向愛護小動物的我覺得吃袋鼠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也很厭惡她。我小心翼翼地把那袋袋鼠肉放進我的包里,下班以后走出學校老遠,悄悄扔在了校外的一個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