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工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我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癱軟下來。回到家時，雙腿如同灌了鉛，連換鞋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踢掉鞋子就倒在了床上。小楊經此一事，說什么也不肯離開，固執地要留下來守著我。我累得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將就一晚。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連夢都沒有做。直到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臉上，我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摸過手機一看，已經十點十五分，頓時驚得從床上彈起來——我竟然錯過了鬧鐘！

匆匆洗漱后，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抱著筆記本電腦狼狽地沖進辦公室。奇怪的是，平日里最愛八卦的同事們今天也出奇地安靜，一個個都埋頭工作，對我的遲到視若無睹。這種反常的安靜反而讓我更加不安，我貓著腰溜到自己的工位，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電腦啟動的間隙，我給小楊發了條消息：“早上怎么沒叫醒我？“字里行間都是埋怨。

手機很快震動起來：“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擾。已經跟我哥打過招呼了，安心吧。“后面還跟著個豬頭的表情包。

我氣鼓鼓地回了個憤怒的表情。

“好啦，別生氣啦，晚上請你吃飯賠罪！“他又發來一條。

“哼！看在飯的份上...“我故作傲嬌地回復，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整個上午就在這樣的閑聊中荒廢了。看著堆積如山的工作，我忽然良心發現，感嘆道：“真不容易啊...“

午休時，阿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知道嗎？今早晨姐被警察傳訊了。“我心頭一震，想起昨晚唐工說的話——我在華氏被困冷庫是晨姐授意指使的。難怪今早辦公室氣氛這么詭異，原來是晨姐出事了。

晚飯后，小楊依然賴著不走，今天還特地去超市買了棉墊和厚被子。我一邊幫他鋪沙發，一邊嘮叨：“晚上墊上這個會暖和些，現在天氣那么冷...“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穿著的那件深V睡袍已經春光外泄，領口大敞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好了，你試試...“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手腕。小楊呼吸粗重，一把將我拉進懷里，我們雙雙跌倒在剛鋪好的沙發上。他滾燙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我聽見他沙啞地喚著我的名字：“阿杜...“

我的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腔，復雜的情緒在胸中翻涌。在他即將吻下來的瞬間，我偏過頭，輕聲道：“小楊哥，不要...“

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我繼續道：“給我點時間...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感情。不是因為藍仁的傷害才選擇你，我想用全新的自己去接受你...愛你...“

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良久，小楊長舒一口氣，松開了鉗制我的手。我們并肩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說話，但某種默契在沉默中悄然生長。

適時，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這個時間會是誰呢？我暗忖。

打開門，竟是姜暖暖！她依舊一身光鮮亮麗，化著精致的妝，但眼下的青黑泄露了她的疲憊。更讓我意外的是，她身后還跟著一位年長的婦人。

“你好，阿杜。“姜暖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位是唐允的媽媽。“

我瞬間明白了她們的來意。唐母一頭花白頭發，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深深的哀傷。姜暖暖特意提唐允的名字，是想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來打動我吧。可是，誰來顧及我這段時間受到的跟蹤恐嚇呢？

我強壓著情緒，禮貌性地對唐母點了點頭，將她們讓進屋里。

當我倒了杯水放在唐母面前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聲淚俱下：“杜小姐，老身求求你，放過我們阿大吧！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能再失去他了！“

“是啊，阿杜，“姜暖暖急忙幫腔，“能不能網開一面，放唐工一馬？你有什么損失，我們一定賠償。“

我不由多看了姜暖暖幾眼。想起她日記里流露的真情，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原則問題，不能讓步。

“阿姨，“我輕輕抽回手，聲音溫和卻堅定，“不是我放不放過他的問題。唐工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