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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潛瀧在淵

第三章河?xùn)|裴氏

賢妃裴氏病危的消息,蕭瀧既惋惜,又難過。當(dāng)年蕭瀧未出宮以前,賢妃對她多有照拂。便主動請命,隨帝駕來看望賢妃。

起駕而去的路上,景宣帝頓感傷懷。

自從皇嗣案三皇子亡故以后,賢妃裴氏作為三皇子生母,整日郁郁寡歡。

葉子落了也哭,燕子飛了也哭。

年輕的時候倒還不顯,年數(shù)長了以后疾病纏身。

好三日,不好八九日,只得拿藥罐子吊著氣兒,如今是徹底折騰不動了。

“如今還是馬宣儀在賢妃榻前侍疾?”

“回稟圣上,正是。賢妃娘娘的表妹薛氏,這兩日一直在內(nèi)室陪娘娘說話。今兒賢妃娘娘母家的侄子也來了,在偏殿候著。”

蕭瀧暗道這宮女回話挺有條不紊,小時候印象里宮中總是亂糟糟的一團(tuán),人多口雜、烏煙瘴氣。

如今一路看下來,宮道肅靜,往來穿梭的皆是身著素色襦裙、步履沉穩(wěn)的女官與宮女。

她們各司其職,年齡再小的宮女,也都言談舉止也都十分得體,她們或捧物、或灑掃,不見半分昔日太監(jiān)的油滑或瑟縮。看來崔尚書這些年沒少整頓肅清這些宮人。

當(dāng)年遷宮以后,隨之而來的就是震動朝野的“廢監(jiān)”。

朝廷旨意昭告天下:宮刑殘酷,無過卻施以宮刑,則罪者當(dāng)以何刑?自此以后,宮中只招宮女,不再招收太監(jiān)。

無過者施宮刑不合理法,只是廢除太監(jiān)制度的緣由之一。

更深一層的因由,恐怕是皇嗣案以后,父皇整頓內(nèi)廷的手段。

此番以司禮監(jiān)掌印趙岳為首的太監(jiān)集團(tuán),被徹底剝離權(quán)力中心。皇宮內(nèi)苑自此由女官執(zhí)掌,崔妙真便是這新制的受益者代表。

凡是茲要是師出有名,就好辦多了。父皇這一招釜底抽薪,司禮監(jiān)那幫人縱然不滿也敢多言。不過,此舉是壯士斷腕,卻也埋下了更深的隱患。司禮監(jiān)背后的人、紫微宮那頭,只怕積怨已深。

一晃神兒的功夫,蕭瀧隨帝駕已到賢妃所居之處。

有宮人提前報之,宮人跪倒一片行禮,景宣帝吩咐起身。

如今賢妃病重,正殿大而通風(fēng),不便養(yǎng)病,現(xiàn)下在暖閣長住著。

賢妃宮里也是大而高闊,玉宇樓臺此起彼伏,進(jìn)了暖閣以后卻深感簡樸。

暖閣內(nèi)檀香裊裊,陳設(shè)簡樸得近乎空寒,與蕭瀧兒時記憶大相徑庭。

暖閣進(jìn)門最左側(cè)擺著佛龕,佛龕前面放著一個半舊不新的蒲團(tuán),佛龕旁邊的案幾上,還擱置了一些焚香禮佛的用品。

從前賢妃最喜花香,暖閣內(nèi)擺滿了各色奇花異草。現(xiàn)下殿內(nèi)除了佛龕之中所供白玉觀音像,再無奢華之物。

最右側(cè)則是賢妃的臥榻,方踏入內(nèi)室,就聽聞賢妃從臥榻里傳出招呼的聲音。

“瀧兒也……咳……回宮了……咳咳咳!”

蕭瀧上前握住賢妃的手,只見她面色如黃紙,頭發(fā)隨意地挽在后面,興是躺的時間久了,發(fā)絲凌亂衣服也有許多皺皺巴巴的折痕。

三皇子夭折,日夜吸食她所有的鮮活與生氣,只余下一具枯槁。

一旁站著的兩個年輕女子,看梳妝打扮便知一個是宮妃,一個是未出閣的姑娘。

二人見圣駕親臨,慌忙跪拜行禮。景宣帝只略抬了抬手,目光便落在病榻上。

宮妃儀態(tài)優(yōu)雅,妝面規(guī)整,服裝首飾皆是宮妃常見的儀制,應(yīng)該是那位侍疾的宣儀。

另一位未出閣的女子必然是薛家表妹,只見她垂眉頷首,略施粉黛,仙氣飄然卻覺怪異。

薛家表妹和宣儀先行退下。

二人從蕭瀧身側(cè)行過之時,迎面而來一股襲人地熏香之氣,這香氣倘若擱在平常也不算重,只是暖閣不比正殿寬敞,流氣暢行,閣內(nèi)藥氣甚苦,熏香就越發(fā)突出。

蕭瀧看賢妃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一直待在這。

賢妃見閑雜人等退散,才張口。

“陛…陛下……”賢妃掙扎著想要起身,手腕如柴骨。

景宣帝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頭,語氣輕緩:“愛妃不必多禮,好生將養(yǎng)。”

賢妃渾濁的眼中涌出淚水,她死死抓住景宣帝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臣妾…自知時日無多,唯有一事…求陛下開恩……”

她喘息片刻,積蓄著氣力,“臣妾的娘家侄子裴羨,從小就慧覺過人,文采才氣更是聞名河?xùn)|,妾身想為他求個差事。”

皇帝眉頭緊皺,“是那個三次科舉都落榜的裴家大公子嗎?”

蕭瀧侍立一旁,心里不甚鄙夷:河?xùn)|裴氏,累世高門,其子弟若真有經(jīng)世之才,何至于三次都考不上?此等庸碌之輩,竟還想著讓病重的姑姑給自己鋪路謀差,真是才德兼失。

賢妃聽到皇帝這樣,面上也掛不住,忍不住辯駁。

“那是他年輕性子耿介,得罪了主考官,才被刻意黜落。您若是不信,讓東廠的人去河?xùn)|打聽一番便知。”

皇帝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用去查也知道,賢妃此話肯定屬實。

他沉默片刻,目光深邃難測,并未直接應(yīng)允,也未斥其非分,只言:“裴羨?朕記得這個名字。河南道剛上的奏報,言及黃河水患,災(zāi)情有異,賑銀賬面糊涂,恐怕是地方官吏故意欺瞞。朕正需一干練且不畏權(quán)貴之人前往查探。”

賢妃感激涕零:“臣妾…謝陛下隆恩!”

宮人上前為賢妃喂藥。景宣帝趁機(jī)示意蕭瀧隨他步出暖閣,來到清思殿外幽靜的回廊下。暮色四合,宮燈次第點亮,在景宣帝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方才種種蕭瀧看在眼里,心里五味雜陳。賢妃裴氏這樣的世家大族,居然到死也要籌謀家族榮耀。

她向偏殿望去,心想,所謂的探親也只是個幌子,裴家人這是要榨干賢妃最后一絲價值。

“瀧兒,”他聲音低沉沙啞,“你看到了,這宮墻之內(nèi),朝堂之上,步步需權(quán)衡算計。今日之事,不過一隅。若是都像裴家所求倒也罷了,可惜狼子野心的人實在太多,這才生出你母親遇刺、弟妹溺亡的慘案來。”

提及母后,蕭瀧神色陡然一肅,拱手沉聲道:“父皇厚愛,兒臣銘感五內(nèi)。兒臣下山之志,首在查明母后當(dāng)年病逝的真相,揪出謀害弟妹的真兇,此心此念,不敢或忘。”

景宣帝頷首,目光欣慰:“汝有此志,方不負(fù)青城山十二載苦修。”

蕭瀧心頭微松,續(xù)道:“待此案了結(jié),兒臣當(dāng)速返青城山,隨師兄師姐習(xí)道修身,助濟(jì)蒼生。”

“歸山?”景宣帝面色驟沉,氣息倒置,臉上的期許瞬間凝固,轉(zhuǎn)為一種失望與慍怒。

廊下的空氣仿佛凝滯,他上唇的髭須微微顫動,聲音陡然拔高:“蕭瀧!朕為你殫精竭慮十二載,送你學(xué)經(jīng)天緯地之能,豈是讓你永駐巴蜀,操持庖廚賑濟(jì)流民?”

“你這是辜負(fù)朕心,更是辜負(fù)你這一身本事,辜負(fù)這天下萬民!”

蕭瀧待他輸完怒氣,一五一十地回應(yīng),“父皇,兒臣自知身為大興公主,責(zé)重如山。然深宮如樊籠,兒臣縱使千般能耐抱負(fù)也無處施展。再說節(jié)典虛儀,也不過群伶唱戲。”

景宣帝聽到這,臉色略有緩和。

蕭瀧忽然抽劍斬向廊外嬌艷欲滴的牡丹!

花冠墜地時劍已歸鞘:“父皇請看。“

“宮苑嬌花經(jīng)不得風(fēng)雨,山野殘枝卻歲歲枯榮。兒臣寧做斷枝,不做折花!“

景宣帝捋髯,不屑地說,“如此說來,你就打算終日困于山野,圍著大灶轉(zhuǎn)?這樣就能施展你的抱負(fù)了?”

蕭瀧也不氣惱,微笑著回復(fù),“民以食為天,膳食于父皇或為微末,于黎民實乃性命攸關(guān)。”

景宣帝聚其目光,直刺其心:“若留東都,掌廟堂權(quán)柄,你能料理的,豈止巴蜀一隅之灶?你可知,權(quán)柄在手,方可掌烹這天下大灶。”

“朝堂有皇兄皇弟為您分憂,兒臣雖處江湖之遠(yuǎn),心亦憂其君父。能解巴蜀生民之困,也是為父皇分憂。”

景宣帝正欲駁之,一個宮女跌跌撞撞跑出來,臉色煞白:“圣上!公主!賢妃娘娘…娘娘她…咳血不止!”

緊接著,暖閣內(nèi)跑出一個端著銅盆的宮女。蕭瀧眼尖,瞥見那銅盆邊沿,濺落著幾點刺目的猩紅,仔細(xì)看去,盆內(nèi)所稱之水早已暗濁不堪。

作家潁川居士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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