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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博士重生從接生婆開局

第18章第一間女醫館:壁壘與星火

“婦科圣手”的金匾風波雖平息,但陳婉娘深知,在臨安城這片看似繁華的土地上,無形的壁壘比張村的土墻更森嚴。獨立行醫,尤其是以女子之身開設婦科醫館,無異于向千百年來“男女大防”、“三姑六婆”的污名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偏見宣戰。錢老的支持、太守的背書、患者的信任,是基石,卻非坦途。

一日課后,陳婉娘恭敬地向錢老奉上清茶,斟酌開口:“先生,弟子蒙您教誨,于婦科一道略窺門徑。近來求診婦人漸多,常需占用濟世堂診室資源,弟子心中不安。且婦人隱疾,于大庭廣眾之下問診切脈,諸多不便,更易惹人非議,徒增患者心憂。弟子斗膽……懇請先生允準,允弟子在濟世堂左近,賃一小室,獨立接診,專司婦科諸癥。一則免擾醫館清靜,二則為婦人求醫辟一私密之所,行些方便。所收診金,弟子愿按例奉上,以謝師恩。”

錢老睿智的目光掃過陳婉娘沉靜而堅定的臉,他看到了弟子眼中那份超越醫術的執著——她想為掙扎在病痛與偏見中的婦人,真正開辟一方天地。他沉默片刻,緩緩道:“嗯。你之顧慮,切中要害。婦人隱疾,確需私密、安心之所。你能慮及此節,可見用心。你之醫術,根基已固,臨證漸趨老練,獨立接診,當無大礙。”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長者的憂慮與嚴厲:“然,婉娘,你要明白,此路之艱,遠超醫術本身。女子掛牌行醫,古來少有。世人眼中,穩婆已是‘污穢’,女醫更是離經叛道。縱有為師與太守之信,世俗偏見,根深蒂固。你此舉,無異于在荊棘叢中點火,風刀霜劍,頃刻即至。輕則流言蜚語,污名纏身;重則同行傾軋,官府刁難,甚至……被冠以‘蠱惑婦人’、‘傷風敗俗’之名,行醫之路斷絕!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想清楚了!”陳婉娘脊背挺得筆直,聲音清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先生,‘醫者父母心’,父母豈分男女?婦人病痛煎熬,求告無門,或因羞赧諱疾忌醫,或因庸醫誤診而殞命者,弟子親眼所見,痛徹心扉!既有微末之學,豈能因畏人言而袖手旁觀?污名之墻,總需有人去撞!弟子愿做那撞墻之人,縱頭破血流,亦要在這荊棘叢中,為后來者踏出一條路來!至于刁難傾軋……”她眼中寒光一閃,“弟子從泥淖中爬出,何懼風雨?唯求先生允準,并指點迷津!”

錢老看著眼前弟子眼中燃燒的火焰,那是一種混雜著悲憫、孤勇與時代使命感的烈焰。他沉默良久,終是喟然長嘆:“罷了!雛鷹總要離巢。你有此心,此志,為師……唯有支持。去吧。地方可選在巷尾那間臨街舊茶舍,老夫與房東有舊,租金可談。所需藥柜、診床,館中可暫借。切記,獨立行醫,更需‘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遇疑難,隨時回館。寧可無功,不可有過!更要……慎言慎行,步步為營!”

有了錢老的首肯與警示,陳婉娘開始了艱難的籌備。然而,第一步就撞上了銅墻鐵壁。

當她拿著錢老的親筆薦書和太守府的“行醫許可”(實為楊元禮私下的默許),前往臨安府衙的戶房辦理“女醫館”的正式文牒時,負責的小吏眼皮都沒抬。

“女醫館?”那吏員嗤笑一聲,將文書隨手丟在一邊,“開什么玩笑?婦人拋頭露面,坐堂問診?還專看婦人病?簡直有傷風化!古來只有穩婆接生,哪有什么‘女醫’?此例不可開!回去吧!”

陳婉娘強壓怒火,據理力爭:“大人,朝廷律法可有明文禁止女子行醫?太守楊大人亦知曉此事,并允民婦為婦人行方便。濟世堂錢老先生可為擔保……”

“太守大人?”吏員陰陽怪氣地打斷,“太守大人日理萬機,豈會管你這等小事?錢老德高望重,但也不能壞了規矩!婦人病自有其夫、其父代為延醫,何須你一個女子專設醫館?我看你是想借機斂財,惑亂人心!速速離去,否則以‘妄設醫館,擾亂市廛’論處!”

冰冷的拒絕和赤裸裸的性別歧視,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陳婉娘這才真切體會到錢老口中“荊棘叢”的含義。沒有這塊官方認可的“招牌”,她的醫館就是非法行醫,隨時可能被取締,甚至被構陷。

就在陳婉娘一籌莫展之際,轉機悄然出現。

太守楊元禮從親信處得知此事,想起愛妻兩次瀕危皆是陳婉娘所救,又念及她那“免入城稅”的請求惠及底層穩婆,心中天平早已傾斜。他并未直接下令,而是以私人名義,召見了那位戶房小吏的頂頭上司,閑談間提及:“聽聞西苑巷有位陳姓女醫,于婦科胎產頗有獨到之處,連錢老都贊譽有加。如今婦人求醫不易,隱疾難言,若能有專司此道者,倒也是便民之舉。只要醫術精良,品行端正,是男是女,又有何妨?官府當以民生為重,莫要被陳規舊矩束縛了手腳。”輕描淡寫幾句話,卻重若千鈞。

與此同時,趙夫人等受過陳婉娘恩惠的士紳女眷也行動起來。她們利用自己的社交圈層,或明或暗地向相熟的官員家眷傳遞信息,訴說婦人求醫的種種不便與尷尬,盛贊陳婉娘的醫術仁心,甚至隱晦提及太守夫人的態度。這股來自“后院”的輿論壓力,同樣不可小覷。

數日后,當陳婉娘再次踏入戶房,那位小吏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依舊板著臉,語氣卻緩和不少:“……念你確有薄技,又有錢老作保,太守大人亦……體察下情。文牒可以辦,但需注明‘專治婦人內癥,不得擅理男患’,且須嚴格遵守《女誡》婦德,不得有絲毫逾越!若有投訴滋擾,立時吊銷!”一張蓋著鮮紅官印、帶著諸多限制的文牒,終于遞到了陳婉娘手中。這是她打破的第一道有形壁壘,代價是時刻懸在頭頂的“婦德”枷鎖。

在趙夫人等熱心女眷的暗中幫襯下,巷尾那間破舊的臨街茶舍被盤了下來。陳婉娘親力親為,將其改造成一間樸素卻處處體現她理念的“濟婦科”。

門楣懸匾,是錢老親題的三個清秀有力的楷字——“濟婦科”,下方一行小字:“專治婦人諸疾,兼理胎產”。匾額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戰。

館內陳設簡潔卻暗藏心思:

嚴格的診區隔離:用厚實的素色布簾將空間明確分隔為候診區、診室和一個小小的檢查/處置室,最大限度保護隱私。

“消毒”的烙印:診桌旁醒目地放著一個特制木匣,里面是擦拭锃亮的黃銅產鉗和幾套用沸水煮過、晾曬在干凈紗布上的竹制/銅制簡易器械(窺器、壓舌板等)。后堂永遠燒著一大鍋開水,彌漫著蒸汽,李氏(張屠戶妻)專職負責所有器械和敷布的煮沸消毒。濃烈的“酒精”氣味(雖仍刺鼻)成了“濟婦科”的標志之一。這在外人看來是“怪癖”,卻是陳婉娘對抗無形死神(感染)的堡壘。

知識的角落:候診區墻上,掛著幾幅陳婉娘手繪的簡明易懂的圖畫:一幅是煮沸飲用水的重要性(畫著生水里的“小蟲”和沸水殺死它們的場景);一幅是保持居室通風、清除垃圾積水以防“瘴氣”(疫病);還有一幅是勤洗手、剪指甲的圖示。文字說明簡潔直白,即使不識字也能看圖會意。這是她推廣公共衛生理念的微小陣地。

“婦助會”的雛形:劉氏(豆腐西施)自愿擔任賬房兼引導;李氏負責消毒和協助;另有幾位被陳婉娘救過的婦人(如王木匠家的、米鋪媳婦)輪流來幫忙抓藥、煎藥、維持秩序。她們身著統一的干凈粗布圍裙,成為“濟婦科”溫暖而堅定的基石。

開館首日,沒有鞭炮鑼鼓,卻暗流涌動。慕名而來的婦人與冷眼旁觀甚至心懷惡意者同在。

一位衣著體面、由丫鬟攙扶的老夫人(某位致仕官員之母)踏入醫館,目光挑剔地掃過消毒的銅鉗和墻上的圖畫,嗤之以鼻:“哼,裝神弄鬼!婦人病癥,自有天定,講什么‘小蟲’、‘瘴氣’?簡直荒謬!還有這些鐵家伙,看著就污穢不祥!”她拒絕陳婉娘用酒精擦拭她手腕診脈的要求,認為是對她的冒犯,最終憤然離去,并在士紳圈中散布“濟婦科行妖法、器具污穢”的謠言。

更直接的刁難來自藥材供應。陳婉娘去蘇記藥鋪采購常用婦科藥材時,遭遇了蘇琴父親蘇老太爺的親自“接待”。這位掌控臨安藥材命脈的老者,面色沉郁,話語綿里藏針:“陳娘子聲名鵲起,可喜可賀。然女子行醫,終非正途。老夫行醫數十載,深知此道兇險,稍有不慎,萬劫不復。況你所用之法,多涉‘奇技’,恐非長久之計。我蘇記藥材,皆需對病家性命負責,恕難供應給……理念相悖、根基未穩之所。”這幾乎是公開的行業封殺!陳婉娘只能轉向其他規模較小的藥鋪,或親自去集市淘選,成本陡增,藥材質量亦難保障。

真正的激烈對抗,源于陳婉娘嘗試推廣的“種痘”之法。

她利用前世記憶,深知天花之恐怖。雖無現代疫苗,但“人痘術”(取天花痘痂研粉吹入健康者鼻腔)在此時代已有零星記載,只是風險極高。陳婉娘憑借對免疫學的理解,改良方法,采用更溫和的“痘漿法”(取癥狀輕微者痘漿,稀釋后劃痕接種于上臂),并嚴格篩選接種對象(健康兒童),在少數信任她的貧苦家庭中秘密嘗試,已成功為十幾個孩子“種痘”,皆安然度過,獲得免疫。

然而,秘密終被窺破。一個被陳婉娘拒絕為其子種痘的富商(因其子體弱,陳婉娘評估風險過高),懷恨在心,聯合幾個思想保守的鄉紳和老學究,直接告到了府衙。罪名駭人聽聞:“妖婦陳婉娘,以‘種痘’為名,行巫蠱邪術!取童子血肉,戕害性命,傳播疫病,惑亂民心!其心可誅!”

公堂之上,氣氛肅殺。富商和鄉紳們義憤填膺,唾沫橫飛地控訴:“大人!此乃妖術!古來疫病皆天罰,豈是人力可防?她以污穢痘漿注入童體,分明是想讓全城孩童染上天花!其開設女醫館,聚集婦人,宣揚邪說(指衛生圖畫),早已是傷風敗俗!請大人即刻查封妖館,嚴懲妖婦!”

楊元禮端坐堂上,眉頭緊鎖。他雖知陳婉娘醫術神奇,但“種痘”之法聞所未聞,且涉及孩童,輿情洶洶,壓力巨大。

陳婉娘跪在堂下,脊背挺直,面無懼色。她朗聲辯駁:“大人明鑒!民婦所行‘種痘’,非為巫蠱,實為‘以毒攻毒’、‘引痘避險’之法!此法并非民婦首創,前朝已有醫家探索。民婦改良其法,擇取輕癥痘漿,稀釋接種于健康孩童臂上,使其得輕微痘癥而獲終身之免!民婦所種孩童十余人,皆安然無恙,此有患兒家長可證!天花肆虐,十室九空,孩童尤易夭折。若此法可行,乃活人無數之大功德!請大人明察!”

她隨即呈上詳細記錄接種過程的病案,并請求傳喚已接種孩童的家長上堂作證。幾位貧苦的家長戰戰兢兢上堂,證實孩子接種后確實只發了幾天低熱,出幾個小痘便痊愈,如今活蹦亂跳。

然而,保守派豈肯罷休?一位皓首老儒厲聲斥責:“強詞奪理!天道循環,生死有命!天花乃天罰,豈容凡人僭越以邪術規避?此乃逆天而行,必遭天譴!爾等無知村夫,貪圖小利,竟以親骨肉為妖婦試藥,愚不可及!”

公堂之上,支持與反對者激烈辯論,吵作一團。楊元禮一時難以決斷。

關鍵時刻,錢老在蘇琴的攙扶下,步履沉穩地步入公堂!滿堂皆驚。

錢老向太守拱手,聲音蒼勁卻字字千鈞:“大人,老朽錢濟世,可為陳婉娘作保!其‘種痘’之法,雖源自古籍殘篇,然經其改良,確有獨到之處。老朽詳查其記錄與接種孩童,確如其所言,以極小風險換終身之安。此非妖術,乃大醫精誠,勇于探索!若因循守舊,畏懼人言,而棄此活命良法,實乃臨安百姓之憾!望大人以蒼生為念,勿為流言所惑!”

錢老的威望,如同定海神針。他親自出面力挺,分量遠超陳婉娘的自辯。楊元禮心中天平徹底傾斜。他驚堂木一拍:“肅靜!陳婉娘‘種痘’之法,雖屬新創,然有濟世堂錢老作保,接種孩童亦確無大礙。本官以為,此乃醫者仁心,探索濟世之道,非妖非邪!然為穩妥起見,此法暫不可大規模推行,許其在‘濟婦科’內,于家長自愿、記錄詳實之下,謹慎施為,積累驗案。若再有妖言惑眾,誣告良醫者,嚴懲不貸!”

此判雖未完全放開,但等于官方認可了陳婉娘研究和實踐“種痘”的權利!這是對保守勢力的一次重大打擊,更是“濟婦科”理念的一次艱難勝利!

西北風真的很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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