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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博士重生從接生婆開局

第41章王府的血月

臘月初八的雪粒子砸在云州王府的獸面銅環上時,陳婉娘正用狼腸線縫合最后一個凍傷士兵的創口。指腹下是堅韌的羊腸線與新生肉芽微妙的觸感,營地里彌漫著硫磺、烈酒與一絲微弱的生機。趙醫官捧著記錄羊腸線刮制與縫合要點的粗麻紙冊,手指凍得通紅,眼神卻亮得驚人。

“夫人!成了!王老四能拄著拐下地了!爛肉沒再發!這法子...真能救命!”他聲音壓著激動,如同捧著神諭。

陳婉娘剪斷線頭,抬眼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羊腸線在傷營的成功,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漣漪正悄然擴散。九皇子蕭景琰的軍令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權限,也帶來了無形的審視與壓力。這權柄是救命的利器,也是懸頂的利劍。

“記下所有反應,體溫、創口顏色、滲出物...一絲都不能漏。”她聲音平靜,將沾血的器械浸入烈酒,“尤其注意有無紅、腫、熱、痛加劇,或是高熱不退者。”

“是!卑職明白!”趙醫官躬身,帶著冊子匆匆離去。窩棚外傳來士兵們壓抑的議論,目光掃過她時,敬畏中多了幾分活泛的希望。

就在此時,一騎踏碎風雪,如黑色利箭般直撲傷營轅門!馬上騎士身披王府近衛特有的玄甲,肩頭落滿霜雪,未等馬匹停穩便滾鞍而下,踉蹌著沖向陳婉娘所在的窩棚,聲音嘶啞如裂帛:

“金針夫人!殿下急召!快!王府出事了!”

陳婉娘心頭一凜,抓起藥箱,掀簾而出。凜冽的寒風夾著雪粒撲面,玄甲衛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惶:“是...是秦側妃!臨盆在即,突然...突然血崩不止!穩婆束手...府醫...府醫說...說...”

他喉頭滾動,似有難言之隱,眼中恐懼更甚:“說像是...惡瘡入腹,邪毒攻心!殿下震怒...夫人!快啊!再晚...怕是...”

惡瘡?邪毒?陳婉娘腦中警鈴大作!深宮內苑,臨盆血崩,兼有惡瘡...一個可怕的猜測瞬間攫住了她。她不再多問,翻身上了衛士牽來的另一匹快馬,將藥箱死死綁在身前。馬鞭破空,駿馬長嘶,沖入漫天風雪,將傷營的燈火與喧囂遠遠拋在身后。

云州王府,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壓抑的呻吟和濃烈的血腥味從最深處的“擷芳苑”飄出,混合著名貴熏香也掩蓋不住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腐臭。侍婢們面色慘白,如同驚弓之鳥,在廊下瑟瑟發抖。幾位須發皆白的王府供奉醫官跪在正殿冰冷的地磚上,面如土色,額角觸地,身體篩糠般抖著。

主位上,蕭景琰一身玄色常服,未束冠,幾縷墨發散落額前。他面沉如水,指節因用力攥著太師椅扶手而泛出青白。燈火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跳躍,映不出絲毫溫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即將燎原的怒焰。整個正殿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壓得人喘不過氣。

“廢物!”蕭景琰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鋒,刮過每一個人的耳膜,“養你們何用?一個時辰!血未止!人將歿!除了‘邪毒攻心’、‘天命難違’,你們還能吐出什么?”

“殿...殿下息怒!”為首的老醫官抖得幾乎趴伏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側妃娘娘...脈象散亂無根,高熱灼手,下體血崩如注...更兼...更兼其隱秘之處...潰爛流膿,惡臭難當...此乃...此乃‘霉瘡’(梅毒)深入血髓,毒發攻心之絕癥啊!縱是華佗再世...也...也無力回天...求殿下恕罪!”

“霉瘡”二字一出,跪伏的醫官們抖得更厲害了,仿佛這名字本身就帶著不潔的詛咒。殿內侍立的王府長史、管事等人更是臉色劇變,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眼中充滿了驚駭與避之不及的嫌惡。

蕭景琰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起身,帶倒了身旁的茶盞,碎裂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死死盯著那老醫官,一字一頓,寒徹骨髓:“你、再、說、一、遍?”

老醫官嚇得魂飛魄散,以頭搶地:“殿下明鑒!此乃花柳惡毒,‘霉瘡’入骨!婦人染此惡疾,本就不宜孕育...強行有孕,已是逆天而行!如今毒入血分,發于產門...神仙難救!神仙難救啊殿下!此等污穢之癥,非藥石可醫,恐...恐污了王府清貴,更...更有損殿下...”

“住口!”蕭景琰厲喝打斷,眼中殺機暴漲。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衛士的通稟:

“殿下!金針夫人到!”

陳婉娘挾著一身寒氣踏入殿門,藥箱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濃重的血腥與那股甜膩的腐臭撲面而來,讓她瞬間確認了猜測。她的目光掠過地上抖如篩糠的醫官,最后落在蕭景琰那張因盛怒和某種更深沉的痛楚而扭曲的俊臉上。

“帶路!擷芳苑!”蕭景琰沒有半句廢話,目光如鉤鎖在陳婉娘臉上,那里面翻涌著孤注一擲的戾氣與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祈求。

擷芳苑內室,暖爐燒得極旺,卻驅不散那股死亡的氣息。名貴的蘇合香徒勞地燃燒著,反而讓血腥與潰爛的甜腥更加詭異。華麗的拔步床上,錦被凌亂,秦側妃躺在血泊之中,身下墊著的厚厚白棉布已被浸透成刺目的暗紅,仍在不斷滲出。她面色灰敗如金紙,雙目緊閉,呼吸急促而淺薄,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臂上,赫然可見數個銅錢大小的、邊緣隆起呈暗紅色的潰瘍!有些已經結痂,有些則滲著黃濁的膿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兩個穩婆滿頭大汗,徒勞地用沾滿血的布巾按壓著她的下身,雙手抖得不成樣子。一個稍微膽大的嬤嬤,正用銀匙撬開秦側妃的牙關,試圖灌入參湯,湯水卻大半順著嘴角流下,混入血污。

“夫人!快!血...血止不住啊!”穩婆看到陳婉娘,如同見了救星,聲音帶著哭腔。

陳婉娘疾步上前,一把掀開錦被。濃烈的血腥與潰爛的惡臭幾乎令人窒息!秦側妃的下身一片狼藉,產門大開,卻不見胎兒先露,只有暗紅發黑的血塊和組織不斷涌出!更觸目驚心的是,其大腿內側、會陰周圍,布滿了大片大片紫紅色、邊緣硬結的斑塊和深陷的潰瘍!潰瘍底部是污穢的壞死組織,滲出粘稠的黃綠色膿血!這正是“霉瘡”(梅毒)二、三期特征性的“樹膠樣腫”潰爛!此刻因分娩撕裂和血崩,這些病灶完全暴露、惡化,如同地獄之花在血肉中綻放!

她迅速探脈。寸口脈浮大中空,重按則無,如蔥管,是典型的芤脈,主大失血!尺膚卻滾燙灼手!再觀其舌,舌質深絳,舌面遍布深紅瘀點,舌苔焦黑燥裂!一派熱毒熾盛、迫血妄行、氣隨血脫的危象!

“參片!壓在她舌下!吊住這口氣!”陳婉娘厲聲道,同時飛快地打開藥箱。她取出一包金針,看也不看,直接刺向秦側妃頭頂百會、人中(急救促醒),雙手合谷、內關(固脫止痙),雙下肢足三里、三陰交(引血歸經)。動作快如閃電,針針精準。

“烈酒!最烈的燒刀子!大量!清洗所有可見創口!快!”她一邊下針,一邊對嚇傻的嬤嬤吼道。濃烈的酒氣瞬間壓過了血腥與惡臭。

“孩子...孩子...”秦側妃竟在劇痛和金針刺激下恢復了一絲神智,渙散的眼神艱難地聚焦在陳婉娘臉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袖,指甲陷入皮肉,“保住...我的...孩子...”那眼中是母性的瘋狂執念,也是瀕死之人的最后哀求。

“側妃娘娘用力!孩子卡住了!再不出來就...”穩婆帶著哭腔喊,手下觸到的,是胎兒異常的位置。

陳婉娘的心沉到了谷底。血崩不止,高熱邪毒,胎兒窘迫...這是真正的鬼門關!更可怕的是那無處不在的“霉瘡”潰爛,尋常止血藥撒上去,恐怕只會加速感染和壞死!她腦中飛速運轉,前世所知的醫學知識、冷宮禁書上的記載、父親《密錄》中的奇思、乃至北疆風雪中的掙扎求生經驗,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砒霜!唯有砒霜(三氧化二砷)!這至毒之物,在古老的中醫毒理學中,卻是以毒攻毒、克制“霉瘡”邪毒的猛藥!史載明末已有醫家冒險用之,稱“劫奪其毒,反敗為功”!但劑量是懸命之索,多一分則斃命,少一分則無功!

“取我藥箱底層!那個黑陶小瓶!還有銀碗、銀匙、蜂蜜、生綠豆粉!快!”陳婉娘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不再看旁人驚駭欲絕的目光,將全部心神灌注于眼前的生死一線。

黑陶瓶被顫抖的手遞來,瓶塞開啟的瞬間,一股淡淡的、類似大蒜的金屬氣息逸出,冰冷而危險。瓶中裝著微帶紅色的細膩粉末——砒霜原石煅燒研磨后的精制品。陳婉娘用銀匙小心取出一小撮,目測不過半粒綠豆大小,置于銀碗中。她加入少許蜂蜜調和,以中和其烈性,延緩吸收。最后,撒入足量的生綠豆粉(綠豆解毒),混合成一小團粘稠、顏色詭異的糊狀物。

“撬開嘴!”陳婉娘命令。在嬤嬤和穩婆驚恐萬分的注視下,她將那團蘊藏著死亡與生機的混合物,用銀匙穩穩地送入了秦側妃的舌根深處!

“呃——!”秦側妃身體猛地一弓,喉嚨里發出可怕的咯咯聲,隨即劇烈地嗆咳起來,混合著血絲的黑色糊狀物被咳出少許。陳婉娘不為所動,立刻又灌入大量溫熱的濃綠豆甘草湯。

“扶她側身!聽我令用力!”陳婉娘轉向穩婆,聲音不容置疑。她丟開銀碗,雙手覆上秦側妃高高隆起的腹部,指尖感受著那微弱而紊亂的胎動。砒霜入腹,如同在油鍋里投入火星。秦側妃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高熱似乎更甚,皮膚泛起不祥的潮紅,但下身奔涌的黑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了流速!那砒霜之毒,竟真的暫時“劫”住了“霉瘡”邪毒對血脈的侵蝕!

“用力!娘娘!孩子頭快出來了!”穩婆嘶聲喊叫。

“呃啊——!”秦側妃爆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嚎叫,身體繃成一張絕望的弓,用盡了靈魂最后的力量!

噗嗤——

一團紫黑、沾滿血污和粘液的小身體滑了出來,無聲無息。穩婆手忙腳亂地倒提起嬰兒,拍打腳心。嬰兒毫無反應,渾身青紫,小小的身軀上,赫然可見點點暗紅色的斑疹!

死胎!且是染了“霉瘡”的胎傳死嬰!

“孩子...我的孩子...”秦側妃渙散的目光捕捉到那紫黑的小身體,最后一絲神采徹底熄滅。她抓著陳婉娘衣袖的手,無力地滑落。

“娘娘!”嬤嬤和穩婆的哭嚎聲響起。

陳婉娘卻顧不得那死嬰。她死死盯著秦側妃身下——出血雖然減緩,但并未停止!砒霜暫時壓制了邪毒引發的彌漫性血管損傷,但產道的巨大撕裂傷仍在滲血!

“羊腸線!”陳婉娘厲喝,聲音因緊張而嘶啞。她接過趙醫官(被王府衛士緊急帶入)遞來的、浸泡在烈酒中的羊腸線和特制彎針。這原本用于戰場凍傷縫合的生物材料,此刻要在這污穢與劇毒交織的產道內,完成一項前所未有的使命!

她再次用烈酒反復沖洗雙手和器械。在穩婆的協助下,暴露出血肉模糊、布滿深陷潰瘍的產道創面。惡臭令人窒息。陳婉娘屏住呼吸,眼神銳利如手術刀,彎針帶著柔韌的羊腸線,精準地刺入相對健康的組織邊緣,避開那些正在潰爛的樹膠腫。一針!又一針!在砒霜帶來的短暫“寧靜”窗口期內,她以驚人的速度和穩定,將最深的撕裂傷逐層縫合!羊腸線在污血和膿液中穿梭,柔韌地承載著張力,將翻卷的皮肉艱難地拉攏。

時間在濃重的血腥與死亡氣息中緩慢流逝。當最后一針打結剪斷,陳婉娘的后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秦側妃身下的涌血終于變成了緩慢的滲血,脈搏雖微弱如游絲,卻奇跡般地沒有斷絕。高熱依舊,但那種邪毒肆虐的狂暴似乎被砒霜暫時禁錮了。

“烈酒清洗!撒凝露丸粉!干敷料加壓包扎!”陳婉娘啞聲下令,疲憊地退后一步,靠在了冰冷的雕花床柱上。她看著床上氣息奄奄、渾身潰爛的女人,再看看那個被嬤嬤用布匆匆包裹起來的紫黑色死嬰,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憤怒在胸腔里翻騰。

外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蕭景琰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內室門口,玄衣仿佛融入了室內的陰影。他的目光先落在秦側妃灰敗的臉上,又掃過那個小小的襁褓,最后定格在陳婉娘沾滿血污、疲憊不堪卻依舊挺直脊背的身影上。他臉上所有的暴怒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

“如何?”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血暫止,命暫留。”陳婉娘的聲音沙啞,“但砒霜劇毒,僅能壓制‘霉瘡’邪毒一時。娘娘元氣耗盡,邪毒入髓,兼產后崩漏...生機,十不存一。”她頓了頓,目光平靜地迎上蕭景琰審視的視線,“至于胎兒...胎傳霉毒,產前已歿。”

蕭景琰的目光在那死嬰襁褓上停留了一瞬,眸底深處似有冰層碎裂的寒光。他緩緩抬起手,對著門外肅立的親衛,做了一個極其冷酷的手勢。兩名親衛無聲入內,如同拎起一件穢物般,迅速將那小小的襁褓帶離了房間,消失在外面的風雪中。

內室里只剩下血腥、藥味和一片死寂的壓抑。蕭景琰一步步走到床前,俯視著秦側妃那張曾經嬌艷、如今卻布滿惡瘡瀕臨破碎的臉。他伸出手,指尖卻停在半空,最終沒有落下。

“她何時能醒?”他問,聲音里聽不出悲喜。

“砒霜毒性霸道,與邪毒相爭,如同兩虎相斗于病榻。”陳婉娘看著秦側妃頸側一塊正滲出黃水的潰瘍,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即便醒來,神志能否清明,潰爛能否遏制...皆是未知。殿下需有準備,此乃...以命換時。”

蕭景琰沉默良久。燭火在他深邃的眉眼間跳躍,投下濃重的陰影。終于,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實質般壓在陳婉娘身上,那里面翻滾著復雜的暗流:審視、權衡、一絲劫后余生的余悸,以及一種被殘酷現實逼到墻角后、破釜沉舟的決絕。

“陳婉娘,”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穿透了室內的血腥與死寂,“你今日所用之術——砒霜攻毒,獸腸縫身,皆非正統,驚世駭俗。太醫局那些老朽,會斥你為妖邪,杏林公會能以此將你挫骨揚灰。”

陳婉娘背脊挺直,毫不回避:“民婦所為,只為從閻王手中奪命一線。正統與否,褒貶如何,非我所慮。殿下若覺不妥,民婦甘領處置。”

“處置?”蕭景琰嘴角勾起一抹極冷、極淡的弧度,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更添森寒,“本王要處置的,是那些尸位素餐、見死不救,只會用‘污穢’二字推脫的廢物!是這盤踞在醫道之上、吸食民髓、扼殺生機的腐朽巨木!”

他向前一步,玄色的身影帶來強大的壓迫感,目光灼灼,如同燃燒的寒星:“本王問你,若給你一方天地,許你打破陳規,集天下醫道奇才,不論出身,不避‘污穢’,專攻疑難疫癘、沙場金創、婦人產厄...以你今日之術,以你濟婦科之心,可能在這北疆,為我大梁,劈出一條活人無數的新路?”

醫道改革!九皇子竟在此時、此地,拋出了如此石破天驚的承諾!陳婉娘的心臟猛地一縮,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她看著蕭景琰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野心與戾氣,瞬間明白了這承諾的重量——這不僅是許她一個施展抱負的平臺,更是要借她這把“妖刀”,斬向盤根錯節的舊醫門閥,為他自己劈開一條通往權力巔峰的血路!

“殿下所求,非一人一地之革新。”陳婉娘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字字清晰,“乃撼動千年積弊,觸犯既得之利。荊棘遍地,刀斧加身。”

“刀斧?”蕭景琰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床上氣息奄奄的秦側妃,又仿佛穿透墻壁,望向南方那金碧輝煌的宮闕,聲音如同淬火的玄鐵,冰冷而鏗鏘,“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劈開荊棘的刀斧!你只需告訴本王,敢不敢接這柄刀?能不能...讓今日這擷芳苑里的‘污穢’與‘絕癥’,不再成為奪命的借口?讓那些被杏林公會視為草芥的兵卒、流民、婦人,有一條活路可走?”

陳婉娘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濃烈的血腥與砒霜的金屬氣息,混合著蕭景琰話語中滾燙的野心與冰冷的殺伐,如同烈酒灌入喉中。她緩緩抬起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羊腸線縫合時的韌性與砒霜的致命觸感。

“民婦一身所學,本為懸壺濟世,何惜此身?”她迎上蕭景琰的目光,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金針破開沉疴,“殿下若許我一方‘活人’之天地,民婦...愿為殿下手中之刃,劈此荊棘,開此新路!縱九死...不悔!”

“好!”蕭景琰猛地擊掌,眼中寒芒大盛,那壓抑許久的戾氣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股破冰般的銳氣,“即日起,本王奏請父皇,于北疆三鎮,設‘惠民醫局’!總領疫病防治、軍創傷患、婦幼諸科!由你陳婉娘,掌局正印!凡局內醫官、藥工、器械、章程...皆由你定奪!太醫院、杏林公會之手,伸不進這云州城!”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鋒般刮過陳婉娘的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此為諾!本王以北疆十萬軍民為質,以這朔方道千里疆土為憑!你陳婉娘活人愈多,此局之根便扎得愈深!待他日...本王定將這‘惠民’二字,刻進太醫院的門楣!讓這天下的醫道,換個活法!”

擷芳苑內燭火搖曳,將蕭景琰玄色的身影投在染血的幔帳上,如同蟄伏的兇獸亮出了獠牙。陳婉娘立于血污與藥氣之中,袖中那卷《陳氏金針密錄》緊貼著肌膚,冰冷而灼熱。九皇子以血月為幕,許下的不僅是醫局權柄,更是裹著蜜糖的砒霜之諾。窗外風雪更急,北疆的棋局,在嬰兒無聲的紫斑與母親潰爛的創口間,落下了染血的第一子。

屋外快馬嘶鳴,八百里加急上奏書往京都而去。

西北風真的很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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