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把那袋干癟的玉米粒放在窗臺上，對著晨光仔細端詳。陽光從東邊斜切進來，落在她手背上，帶著初夏的暖意。她沒再說話，只是用指甲輕輕刮了刮其中一粒種子的表皮。
小寶蹲在門檻上，手里攥著錄音筆，眼神時不時往門外瞟。
“姐，你真打算一個人對付他們？”
招娣把種子放回布袋里，拉緊了口袋的繩子，“我還能指望誰呢？”
小寶咬了咬嘴唇，沒再問。他知道姐姐說得沒錯。自從奶奶被趕出家門后，村里人對他們的態度變了，有人開始議論紛紛，甚至懷疑招娣用了什么“邪術”。村長雖然表面上維持秩序，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沒人知道。
“今晚我會睡得輕一點。”小寶低聲說。
招娣點點頭，轉身從空間超市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后是一支銀灰色的電擊器，巴掌大小，握柄處還貼著一張標簽：“緊急自衛專用”。
她把它藏進袖子里，手指試了試按鈕的位置。
天黑得很快，晚風卷著柴火燃燒后的灰燼飄進院子。招娣早早熄了燈，只在灶臺邊上點了一盞油燈，假裝還在做飯。
屋里靜得出奇，只有鍋鏟偶爾碰一下鐵鍋的聲音。
“來了。”小寶壓低聲音。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兩下，不急不緩。
“開門做生意的。”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收糧食的。”
招娣沒有應聲，而是悄悄走到窗邊，掀開一角窗簾。
門外站著兩個人，穿著舊夾克，其中一個手里提著個麻袋，另一個則站在稍遠的地方，像是在觀察四周環境。
她瞇起眼睛，注意到那人鞋底沾著一層黃褐色的泥，不是本地常見的紅土。
她輕輕放下窗簾，回頭看了眼小寶，“待會兒聽我的。”
“嗯。”
她拿起鍋鏟，在鍋里狠狠敲了一下，發出“哐”的一聲響。
外面的人果然動了，那個提麻袋的男人湊近窗戶，試圖往里看。
招娣抓住機會，猛地拉開窗，電擊器直戳出去。
“滋啦——！”
電流瞬間擊中對方的手背，男人慘叫一聲，麻袋掉在地上，整個人往后踉蹌幾步。
另一人反應極快，立刻沖過來，手里已經多了一條粗繩。
招娣迅速后退，一腳踢翻了門口的水桶，水潑灑出來，地上頓時濕滑一片。
那人踩上去，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招娣趁機撲上去，電擊器頂在他脖子側邊。
“別動。”她的聲音冷靜得不像個六歲的孩子。
男人僵住，不敢再掙扎。
小寶也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根繩子，飛快地把兩個男人捆了起來。
“你們是誰？”招娣蹲下身，盯著那個最先被電倒的男人。
男人臉色發白，咬牙不語。
“不說也行。”她站起身，從空間里又拿出一瓶噴霧，“這東西能讓人流三天眼淚，鼻涕也能擦破紙。”
她晃了晃瓶子，瓶身上印著幾個字：防狼噴霧。
男人臉色變了變，終于開口：“我們……是收糧的。”
“收糧的？”招娣冷笑，“那你告訴我，現在是什么季節？”
男人愣住。
“現在才五月，麥子還沒熟，哪來的糧可收？”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再說話。
“看來你們不想合作。”她按下噴霧的按鈕，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咳咳咳！”一人忍不住咳嗽起來。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沉默了幾秒，那個年紀大些的男人終于開口：“一個老太婆……她說只要把她孫女帶走，就給一筆錢。”
“她給你們什么？”
“照片。”男人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上面赫然是招娣的臉。
招娣接過照片，指尖微微發顫。
奶奶真的要賣她。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還有同伙嗎？”
“沒了。”男人搖頭，“就我們倆。”
她沒再問，而是站起身，對小寶說：“看好他們。”
小寶點頭，握緊了繩子。
夜色更深，院子里只剩下蟲鳴和遠處狗吠。
招娣回到屋里，從空間里取出一支強光手電筒，照向兩個男人的臉。
“你們最好說實話，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們扔進豬圈。”
“我說實話！”年長的那個趕緊喊，“那老太婆給了我們地址，讓我們今晚來帶人，還說要是不聽話就灌藥。”
“藥在哪？”
“在……在我們包里。”
招娣走過去，從他們隨身攜帶的包里翻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里面裝著透明液體，氣味刺鼻。
她皺眉，“這是迷藥。”
她將瓶子收好，又在他們身上搜了一遍，發現了一個香囊，里面縫著一塊褪色的布料，正是奶奶常用的那種。
證據齊了。
她轉頭看向小寶，“明天一早，我們去找村長。”
第二天清晨，村長家門口圍了好幾個人。
招娣牽著小寶，身后跟著兩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男人。
“村長在家嗎？”她大聲問。
門開了，村長探出頭，看到這一幕，眉頭皺了起來。
“怎么回事？”
“這兩個是昨晚來抓我的人販子。”招娣語氣平靜，“他們說是奶奶雇的。”
村長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你說什么？”
“您可以查。”她遞上電擊器和噴霧，“這是我在空間超市買的，有購買記錄。”
村長接過電擊器，翻來覆去看了看，又看向那兩個男人，“你們怎么說？”
“她說的是真的。”年長的那個嘆氣，“那老太太給了我們照片和錢，讓我們來帶人。”
“照片呢？”村長問。
招娣把照片遞過去，“這就是證據。”
村長看著照片，臉色越來越沉。
“還有這個。”她又拿出香囊，“里面的布料，是奶奶常穿的衣服裁下來的。”
村長沉默了很久，最后揮了揮手，“把他們關起來，我去問問情況。”
招娣點點頭，拉著小寶離開。
走出村長家時，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
小寶仰頭看她，“姐，接下來怎么辦？”
“等。”她回答，“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遠處，一只麻雀掠過屋檐，翅膀拍打的聲音清脆而短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