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5號基地,北山宮殿前的廣場上早已人聲鼎沸。石板路被往來的腳步磨的發亮,空氣中混著露水的潮氣與能量設備運行的微熱氣息。用過早飯的員工們背著統一發放的智能收納包,包側的熒光條在晨霧里閃著柔和的光——那是基地后勤組連夜加裝的,怕清晨光線暗,大家走散時能快速辨認。安娜站在宮殿門前的白玉臺階上,指尖的能量傳感器輕輕震動,將密集的腳步聲拆解成了清晰的“軌跡”:東邊是一群孩子追跑的輕快步伐,西邊是幾位老人互相攙扶的沉穩節奏,中間則是員工們整理行李的窸窣響動。
“一共27艘飛船,咱們坐第10艘,跟爸媽和員工代表們一起走。”娜諾的聲音從手環里傳來,帶著剛核對完名單的利落。她站在臺階下的調度臺前,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動,每劃過一個名字,對應的飛船編號就亮起了綠光。
“都到齊了嗎?”安娜輕聲問道,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腕上的傳感器。這傳感器是娜諾特意為她改裝的,不僅能測能量波動,還能通過震動頻率“讀”出周圍人的情緒——此刻傳來的長震平穩而堅定,像湖面被微風拂過的漣漪,那是安心的信號。昨晚收到的最終報告里,技術部用紅色加粗字體標注:“各分公司毒蟲消殺覆蓋率100%,殘留毒素值0.003mg/kg,遠低于國家安全線0.01mg/kg”,附在后面的,還有37份消殺現場的視頻片段,她用傳感器“聽”了整夜,直到確認每臺設備的嗡鳴都帶著合格的頻率。
“還差三個家庭,”娜諾走到了她身邊,遞來了一份邊緣微微卷角的聲波名單——那是被員工們反復觸摸過的痕跡。“剛才聯系上了,在山腰的淬毒池那邊拍照留念呢,說是他們馬上就過來。”
安娜輕笑道:“看來大家對這里感情不淺啊!”
娜諾聞言,忍不住歪頭笑道:“畢竟是共患難的地方,有情結很正常。不過說起來,咱們基地的淬毒池和淬毒樓,這幾天可成了‘網紅打卡點’,好多員工說回去要寫進日記里呢。”她抬手拂去了安娜肩頭的一片落葉,指尖帶著基地特有的清冽氣息——那是常年與能量設備為伴的味道。
安娜被她逗笑了,無奈道:“聽你們天天說淬毒池多特別、淬毒樓多厲害,我都快好奇死了,可惜這幾天忙著覺醒能力和統籌調度,一直沒機會去看看呢。”
娜諾咯咯一笑,而后說道:“等回去安頓好,我再陪你專程來一趟!不過現在嘛,先盼著看安家大宅的智能花園吧,我跟他們說了,那里的光影瀑布能隨心情變色,比淬毒池的能量波紋好看十倍呢,保準讓大家挪不開眼。”
片刻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了起來。最后的三個家庭也匆匆趕了來,帶隊的員工代表趙希彤額角帶著薄汗,手里還攥著個被孩子畫的五顏六色的能量板。“孩子們非要跟那只九翅火毒鳳的能量投影合影,”她笑著晃了晃能量板,上面的火鳳印記正隨著她的動作閃爍,“說回去要寫進作文里,題目都想好了,叫《我和火鳳共守基地》。”
安娜這才想起覺醒時,心口浮現的火鳳印記,眼底漾起了溫柔的笑意:“這火鳳倒是跟咱們有緣,孩子們有心了。”安娜笑著說道。
上午八點,27艘懸浮飛船依次上升到了半空。銀灰色的船身在晨霧中折射出淡淡的光,引擎的低鳴像極了基地后山的風穿過竹林的聲音。安娜所在的第10艘飛船里,安文夫婦正對著前排的全息窗比劃——窗面能實時顯示飛船外的景象,他們在給鄰座的老員工指認編隊的形狀,安文道:“你們看,27艘船排的是安氏的‘安’字,技術部這孩子可真是有心啦!”
安紅正給幾位老員工講跨境飛行的注意事項,手里的能量筆在半空劃出了一道藍光,而后道:“過安檢時大家別緊張,咱們的行李都貼了電子標簽,里面有啥一清二楚。特別是張姐您帶的那罐基地土壤標本,我已經跟安檢站備注過了,說是做紀念用的,絕對能順利通過。”
安娜靠在窗邊,傳感器將船體的震動轉化成了能量圖譜:27個光點像一串被線串起的星辰,在圖譜上緩緩移動,邊緣的光暈偶爾碰撞、融合,那是飛船間的能量場在互相感應。她想起了幾天前剛到基地不久后的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擠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帳篷里,連呼吸都帶著緊繃的頻率,而此刻,這些震動里藏著松弛的節奏,像一首慢慢舒展的歌。
“還有多久到邊境安檢?”后排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是員工冉小林的妻子孫雅,懷里的孩子正抓著她的衣角打哈欠。她昨晚沒睡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出發前,她總擔心孩子的哮喘藥過不了安檢。
“還有兩個小時,”娜諾調出了全息時刻表,聲波清晰的傳遍了船艙,表上的進度條正隨著飛船的移動緩緩推進著。“第一道安檢查身份,用的是虹膜+能量印記雙重驗證,咱們每個人的印記都在國家數據庫備過案;第二道查攜帶物品,生鮮、藥品這些特殊物品都有單獨通道,孫阿姨,您帶的哮喘藥我已經上傳了醫生證明,到時候走綠色通道;第三道測能量異常,主要是怕有殘留的毒蟲能量,不過咱們昨天剛做過全員能量凈化,肯定沒問題。”
她頓了頓,特意提高了音量道:“對了,技術部剛發來了消息,所有化妝品分公司和子公司的毒蟲消殺工作,已經通過了國家質檢總局的復查。他們派了三組人,用的是最新的‘量子共振檢測儀’,連倉庫墻角的裂縫都掃了三遍,報告顯示‘零殘留’,明天重啟絕對沒問題。”
船艙里,頓時響起了一片輕松的交談聲。坐在前排的老員工王伯推了推老花鏡,跟身邊的人說道:“還記的剛到基地那天,為了搶運物資,咱們二十多個人手遞手傳箱子,從凌晨忙到了天亮,手都磨出了紅印子也沒人喊累呢。”旁邊的年輕員工小李聞言,同樣感慨道:“我媽昨天還跟我視頻,說治愈泉的水循環系統太神奇了,她用那里的水泡了次腳,多年的老寒腿都舒服了,回去非要讓我爸給家里裝一套。”
安娜靜靜聽著,這些瑣碎的聲音里,有設備嗡鳴的背景音,有孩子的笑聲,還有人翻動零食袋的窸窣聲,像一幅拼貼畫,拼出了生活回歸正軌的踏實。
中午十二點,飛船編隊抵達了第一道邊境安檢站。懸浮在半空的安檢塔像一座透明的水晶柱,能量掃描的光束在船身上緩緩劃過,發出了“嘀嘀”的輕響。安娜通過傳感器“看”到,安檢人員穿著銀灰色的制服,動作麻利卻不急躁——有個小姑娘在給一位老人解釋著檢測儀的原理,聲音里帶著耐心的笑意。
“娜娜,待會兒過第二道安檢時,你李薇阿姨會發來分公司員工飛船的實時畫面,”安文從前排轉過了頭,聲音里帶著笑意,“她還特意錄了音頻解說,說是好讓你‘看’清楚生產線的消殺情況呢。那丫頭,知道你在意這些,昨晚熬到三點才把解說稿弄好。”
“好的。”安娜應著,指尖在手環上輕輕敲擊著。那里存著李薇昨晚發來的消殺流程:強磁場干擾時的低頻震動(120赫茲,持續30分鐘,專門破壞毒蟲的神經系統),納米分解劑注入后的能量波動(像無數細小的氣泡在液體里炸開),紫外線消殺時的高頻嗡鳴(380納米波長,連瓶蓋的螺紋縫都能照到)……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聞”。
下午兩點,飛船終于駛入了丹國的領空。穿過云層的瞬間,一股熟悉的能量場撲面而來——那是安家大宅周圍的“守護磁場”,帶著紅木家具的溫潤氣息和智能系統的清冽頻率。安娜的指尖微微顫抖,她有幾天沒回來過了,上次離開時,還是被緊急接去基地處理毒蟲危機,連書房里那盆她親手養的“感應蘭”都沒來的及囑咐管家照顧。
“快看!那是咱們家的智能農場!”安紅指著窗外,語氣激動。飛船正掠過安家的生態園區,成片的智能溫室像透明的肥皂泡,里面的蔬果正隨著光照自動調整生長角度,灌溉系統噴出的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了美麗的彩虹。
下午三點,飛船進入了帝都上空。安娜“聞”到了城市特有的能量氣息:磁懸浮軌道的低頻震動(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帶著規律的“哐當”聲),商場廣告牌的高頻閃爍(像無數只眨動的眼睛),還有公園里孩子們放風箏的笑聲(帶著輕快的起伏)。安瑤走到了安娜身邊,握著她的手道:“娜娜,你聽,是咱家附近的磁懸浮軌道聲,比基地的傳送軌道穩多了吧?”
四點整,第10艘飛船率先降落在了安家大宅的停機坪。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茉莉與雪松的香氣涌了進來,是智能管家“安寶”特意釋放的歡迎香氛。“歡迎主人和各位貴賓回家!”安寶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暖意,“室內溫度25℃,濕度45%,已為大家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
員工們陸續走下了飛船,驚嘆聲此起彼伏。“這花會發光!”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指著庭院里的“星辰花”——花瓣上的熒光粉,正隨著人的腳步聲變換顏色,踩的重了是暖橙色,輕了是淡紫色。保潔組的劉姐蹲下了身,摸著自動清潔機械臂的“手掌”,那上面的軟膠墊能根據地面材質自動調整硬度,連地磚縫隙里的灰塵都能吸干凈。還有人圍著懸浮的送餐機器人打轉,機器人正靈活的避開奔跑的孩子,把點心盤精準的送到老人手里。
安娜在娜諾的引導下走進了客廳,指尖劃過熟悉的紅木餐桌,木紋里還留著原主小時候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安”字。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了窗格的影子,溫暖的讓她眼眶微微發熱。
“先休息半小時,”安文拍了拍手,聲音里帶著疲憊卻興奮的沙啞,“六點在公司總部開個短會,明天的重啟儀式,咱們要漂漂亮亮的辦!”
傍晚的公司總部會議室里,燈火通明。長條形的會議桌是用整塊黑檀木做的,上面嵌著全息投影口,李薇的影像正站在投影中央,手里拿著一份能量報告。“……所有原料庫的檢測報告都在這兒,”她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指尖劃過虛擬屏幕,上面的數據隨之滾動,“咱們抽檢了1200批原料,從進口的玫瑰精油到國產的草本提取物,每一批都做了‘三層檢測’:第一層用質譜儀查毒素成分,第二層用能量共振儀查殘留能量,第三層用人工復檢——魏工他們戴著防護手套,把每瓶原料都倒出來看了一遍,確保沒有沉淀或變色。”
她調出生產線的畫面,聲波解說清晰傳來:“灌裝車間的無菌艙已經調試完畢,剛才試生產了100瓶保濕精華,微生物檢測結果是‘零菌落’。包裝線的智能貼標機也升級了,能自動識別標簽上的能量印記,一旦發現異常就會自動停機。明天上午十點,第一瓶重啟后的保濕精華就能下線,我已經安排了直播,讓消費者親眼看到生產過程。”
安娜抬手示意她先暫停,聲音溫和卻堅定的說道:“還有一件事——給所有員工及家屬發一筆‘安心津貼’,每人兩萬宇宙幣,孩子未滿18歲的多加五千。就從我的個人賬戶里劃,財務那邊今晚就處理,明天一早到賬。”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幾秒后,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有人甚至激動的站了起來。老員工蔣文海紅著眼眶,手里的水杯都在發抖:“安小姐,您這是……”他喉嚨發緊,想起幾天前在基地,他老伴突發心臟病,是安娜讓人用最快的飛船送她去了醫院,還墊付了所有醫藥費。“我們跟著安氏這么多年,就信您這句話!當年我兒子上大學,學費不夠,還是董事長安文給我墊的,現在您又……”
“蔣伯,您別這么說。”安娜打斷了他,聲音放軟道:“這幾天,大家在基地受苦了,有人家里的水管凍裂了,有人的家電被毒蟲的能量干擾壞了,回去后該修的修、該換的換,別委屈了自己。安氏能撐到今天,靠的不是我一個人,靠的也不是我們安家,而是大家一起扛過來的。”
坐在角落的年輕員工小林舉手,聲音帶著不好意思的道:“安總,我……我能多申請五千嗎?我媳婦懷孕了,想換個防輻射的孕婦裝,基地那邊買不到好的……”
“沒問題,”安娜立刻點頭,“有特殊情況的,直接跟財務說,單獨審批,不用不好意思。”
會議室里的掌聲更熱烈了起來,有人在擦眼淚,有人在互相擊掌,連全息投影里的李薇都紅了眼眶。
散會后,安娜剛走出會議室,手環就震動了起來,是大哥安杰的國際通訊。“安娜,聽說你們剛到家?”安杰的聲音帶著笑意,通話中還能聽到有海浪的聲音——他正在海外的分公司考察。“我看了新聞,安氏的員工家屬們在基地拍的視頻都火了,有人把九翅火毒鳳的投影做成了表情包,還有人曬了基地的日常,說你們是有溫度的企業。”
“大哥,您就別取笑我了!”安娜輕笑道,同時走到了窗邊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對了,先前給您說的合作……”
“我正想跟你說呢。”安杰的語氣瞬間變的認真了起來,“我們海外的美妝渠道,愿意優先引進安氏的產品。我讓團隊加了個條款:所有入境產品,都用咱們兩家的技術雙重消殺,還配上了音頻版檢測報告,保證讓海外消費者放心。”
掛了通訊,娜諾遞來了一杯溫水,杯壁的溫度剛好適合握持。“在想什么呢?”
“在想明天重啟儀式上該說些什么,”安娜望著窗外的夜色,城市的霓虹在她的感知里是一片溫暖的光暈,像無數跳動的火苗,“想告訴大家,我們不僅守住了公司,更守住了彼此。”
娜諾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來了穩穩的力量:“他們會懂的。畢竟,能一起從基地回家的人,早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夜色漸深,安家大宅的燈光次第亮起。27艘懸浮飛船,安靜的停在停機坪上,像一群歸巢的鳥兒。員工和家屬們大多已經休息,只有幾間客房還亮著燈——小林夫婦在收拾行李,蔣伯在給遠方的孫子打電話,說明天要帶他去看重啟儀式。
安娜站在庭院里,晚風帶著智能花園里“記憶花”的香氣拂過臉頰,花瓣上正投影出基地的畫面:員工們圍坐在一起分物資,孩子們在空地上追著能量光斑跑,她自己則坐在通訊室里,一遍遍核對消殺進度……
她知道,明天的重啟儀式不僅是生產線的啟動,更是一段新旅程的開始。那些共過的患難,那些握過的手,那些藏在瑣碎里的溫暖,都會變成安氏財團前行的力量,帶著他們走向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