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羅直接張開懷抱迎向那只帶著能夠燃盡一切生機的箭,森林黑暗中的身影很明顯一頓,手上的弓弦松了松,萊奧波德只是在門后看著,并沒有上前阻止,他雖然不知道西塞羅到底要做什么,不過他相信西塞羅只要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
黑影很快就明白了西塞羅的意圖,可是已經無力阻止,樓上的城主正雙手椅在城墻上,饒有趣味的看著下面的這一幕,他揮揮手示意仆人退下,仆人只是收起傘安靜的站在旁邊。
黑影動了動很快離開了原地,下一秒那個位置腳下突然爆發出猛烈的光芒,直接震裂開了地面,一根尖銳的石柱破土而出。
西塞羅不知道從哪棵樹上面跳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那里,早已經人去樓空,不禁皺了皺眉頭。
“看來那個人或者君主警惕性挺好的啊。”城主直起身雙手背在背后說道。
“您的意思是?”仆人彎下腰問道。
城主伸出手張開掌心任由雨點沖刷在他干坷的掌紋里面,他慢慢地說道“你相信一堆煉金造物能這么快生出這么高的靈智嗎?”
“自然是不信,不過萬事皆有可能。”仆人不卑不亢語氣平靜的回道。
“對,還是你看的通透。”城主笑著說道。說完這句話他停住了笑容消失了,臉上是一瞬間的失神,他問道“這件事情結束了,你也快走了吧。”
仆人臉上一瞬慌亂,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問道“我并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我說,如果這里沒有,你也會……,對嗎?”城主誠懇發問道。
仆人呼出了一口氣,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問道“你都看出來了?”
“其實我們幾代城主都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揭穿你而已。”城主說道。
“看來是我自詡聰明了。”仆人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我沒能守護好這里,我現在也沒有什么能彌補你的了。”城主說道。
仆人愣了愣,放下了剛才謙卑的樣子,他看著城外一瞬間雙眼空洞,很快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這副身軀說道“過了這么多年我已經很滿足了,當了這么多年地縛靈,我服侍過不知道幾代城主,都希望他們可以帶著這座城市發展的更好,我曾經親眼見證了他的輝煌也即將親眼見證他的毀滅,答應我,哪怕我只是這座城市的地縛靈,也為我立一座墳墓,就在這里安家了。”
“還有這件事情不怪你……。”他頓了頓說道。
“我……。”城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個老朋友問我,假如一只鳥兒失去了翅膀,不能飛翔的鳥兒還算是鳥兒嗎?我想過不了多久那個老朋友就要來找我詢問答案了,如果我已經不在了,你就回答他……。”仆人說到這里停住了。
“回答他什么?”城主問道。
暴雨沖刷下,一片樹葉落在了西塞羅腳邊,西塞羅一臉失望地返回城門那里,他看了一眼那個被箭擊中的“西塞羅”綠色的火焰已經包裹住了他,他始終保持著張開懷抱的姿勢,身上的氣囊漸漸枯萎,仿佛是火焰燃燒了他的血肉。
西塞羅面無表情的從“西塞羅”旁邊路過,火焰中的西塞羅轟然倒下,衣服被燒成灰燼,森白色的骨骸和整片的骨海融為一體,毫無違和感,除了幽幽綠光和其他白骨毫無區別。
“你小子,嚇死我了!”萊奧波德沖出來直接給了西塞羅一拳。
西塞羅一個踉蹌后退了幾步問道“你這么大力,是想要打死我嗎?”
“你看看我,太粗鄙了,下手根本沒有輕重。”萊奧波德不好意思地說道,說完還摸了摸頭。
“先進去說,沒有擊殺到君主,不過我發現那個影子不像是有了靈智的白骨,更像是一個人。”西塞羅皺著眉說道。
“一個人?”萊奧波德難以置信的問道。
“先進去,進去了再說。”西塞羅推著萊奧波德進去,身后的士兵關上了大門,門內透出的光影越來越細,越來越細,最后直接消失不見。
天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大雨也慢慢地變小了,借助著微亮的天光,城主再一次看清了這個仆人的臉,這一夜他仿佛蒼老了很多一樣。
另一邊:卡維爾孤身置身于火海之中,身體仿佛被高溫燒成了灰燼一點點失去感覺,突然涌現一股痛徹心扉的寒意,不知道幾時她又出現在了一片巨大的海淵之中,慢慢地沉向深淵之中。
卡維爾猛然掙扎想要向上游去,就在即將要接觸到水面的時候,她都已經感受到水面上的陽光的溫度,仿佛下一秒就能夠接觸到久違的溫暖,可是突然她的腳底被什么拉住,那個東西刺骨的寒冷,遠比海水更加寒冷,卡維爾低下頭看到了那個東西,又是那個黑色的藤蔓,她扭頭掙扎想要游上去,可是無論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黑色的藤蔓越來越多,藤蔓順著她的身體爬了上去,突然向下猛地一拉……。
切切實實的窒息感覺過后,再一睜眼,卡維爾突然出現在城門口,她大口地喘著粗氣,可是她一轉頭看到——城里面到處都是大火,整片天空都變成了血紅色,整個城墻被火焰魔法轟的不成樣子,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和白骨戰斗,康士一個人艱難的拿著法杖毅然決然地插在了地上,他整個人的身子虛弱的靠在拐杖之上。
康士轉過頭,透過大開的大門笑了,城里面突然一個巨大由白骨構成的生物沖了出來,直接奔向康士,卡維爾奮不顧身想要沖進去救康士,可是在這個時候城墻不堪重負倒了下來,巨大的城墻就這么壓了下來,巨大的陰影從頭上砸下來。
“砰——!”卡維爾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冷汗從她的額頭上面滴了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汗又看了看四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教堂,她急忙看向鷹頭雕像那里,她的朋友早已經不見,只剩下兩個空落落的十字架和帶血的繩子曾經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明。
烈火焚燒的痛楚浮現在卡維爾的腦海,她急忙檢查她的身體,發現她的身體完好無損,突然感覺昨夜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可是那種皮膚被一寸一寸地灼燒的痛楚不像是作假,身上還被一身黑色的修女服飾蓋住,卡維爾轉頭看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書架上面也只是剩下火舌爬過的痕跡,。
卡維爾順著書架看向穹頂,穹頂之上那個女人的畫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空無一物的吊頂,卡維爾搖了搖發漲的腦袋,又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她甚至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慢吞吞的起身穿好了衣服。
她起身來到了前廳發現那里空無一人,她想起來那個男人是從后門離開的,就慢慢地放慢了腳步,悄悄靠近后門,后門大開著,透過后門就直接可以看到男人的身影。
整個教堂后面是一片巨大的墳場,一條河流從中間穿過,河流的水清澈見底,不時還能看到幾條小魚游過,整片墳場有很多黃色的小花,雜草很茂盛,男人蹲在河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清洗著什么,卡維爾急忙看向自己的手,戒指還在那里,就當卡維爾抬頭想看他在清洗著什么的時候,男人停住了說道“出來吧,你沒有必要躲著我,我如果想要殺你,你活不過昨晚。”
卡維爾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她看清楚了男人手里面洗的什么,是康士給他的十字架!
“把那個還給我!”卡維爾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脫口而出,男人轉過身看了看卡維爾,又轉過身繼續清洗,他只是淡淡說道“不行。”
男人的衣服已經全部換過了,頭發尾部被大火灼燒的焦黑,臉頰兩側也有燙傷的痕跡,卡維爾握緊了拳頭開口道“這個真的對我很重要!”
男人頓住了,他低聲說道“這個,對我也很重要……。”卡維爾愣住了,她不明白這個為什么對男人很重要還是繼續說道“請你還給我,這個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給我的,我不能把他送給別人……。”
“這樣吧,我們做一個交易,你朋友和記事板,換這個十字架,如果不行,那我只能搶了。”男人站起身想了想看著卡維爾說道。
卡維爾盯著男人蒼白的臉和充滿血絲的眼睛,她竟然感覺這個男人好像很痛苦一樣,卡維爾不死心的問道“這是我朋友留給我最后的東西了,你一定要奪過去嗎?如果你單純只是想要十字架,我答應你放我們走,我可以親自去教會幫你求一個來。”
“你說什么最后的?你的意思是他死了嗎?”男人幾乎一下子沖上前抓住了卡維爾的胳膊問道力道大的幾乎下一秒鐘就要抓碎她的骨頭一樣。
卡維爾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回道“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一邊說一邊用手扒拉男人的手。
男人聽到這一句話像是泄了氣一樣,松開了抓住了卡維爾的手,身影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他慢慢坐下,頹廢的耷拉著頭。
“你怎么了?你難道認識這個十字架的主人嗎?”卡維爾問道。
“你的朋友就在那邊的房子里面,記事板就在上面,你們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了。”男人并沒有回復卡維爾的話,只是漠然的擺了擺手,卡維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房子,足足有三層,房子外面的彩繪歷經歲月顏色淡了一些不過還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