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進屋之后,便發(fā)覺屋內氣場沉悶,李夙坐于屋內靠右側的茶椅,他手握白玉瓷杯,輕輕地摩挲,并未抬頭瞧她。
宋英對著李夙行了一禮,“王爺?”
李夙微抬眸掃了她一眼,頷首。
宋英道,“王爺,對于此間發(fā)生的兇案,我有一些想法或可助王爺快速抓到兇手,王爺可愿意聽聽。”
“不知宋姑娘是哪家閨秀,竟如此膽大。”
“王爺難道不好奇,我為何認定兇手與王都新娘連環(huán)兇殺案的兇手并非一人?”
“宋姑娘偶遇兇案竟毫不慌張。”
“王爺當務之急難道不是緝拿兇手?”
“不知你是何人,本王憑何信你?”
“小女是普通商戶之女,自南而來到王都探親。奈何親眷已搬離王都,故而只與丫頭阿索暫住王都。”
“哦?”李夙似低笑一聲,“宋姑娘原來是商戶之女啊。”忽而,李夙聲音冷了下來,“本王倒是覺得宋姑娘很有嫌疑。”
聲如冷霜,讓聽到的人不禁兒要打一個哆嗦。
賀知章剛要踏入門檻的腳,默默的收了回去,站在門口不敢越進。
宋英臉色依舊平靜,她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李夙話語中的冰冷,筆直地站在李夙面前。門口幾縷風吹動她鬢邊的碎發(fā)。她抬起頭,直視李夙的眼睛,“王爺,我見過。我見過連環(huán)新娘殺人案的兇手,我是目擊者。”
這句話似一記驚雷,在寂靜的房間炸開了。驚雷過后屋內變得更為寂靜。賀知章站在房間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用袖口輕輕擦拭額角新滲出的汗滴。
李夙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冰冷,他定定地盯著宋英,宋英也未回避他的眼神,兩人就這樣直直地對視。
宋英清麗地聲音率先打破沉寂,“王爺不信我?”
“宋小姐自稱來王都探親,不知何日進入王都?”
“三日前進入王都。”
李夙突然高喊,“賀知章!”
“下官在這呢!在這呢!”賀知章還沒來得及將擦汗的袖口放下,便大步邁進屋內。“王爺有何吩咐。”
“王都中兩起新嫁娘殺人案是什么時候發(fā)生?”
“第一起發(fā)生在四月初六,第二起發(fā)生在五月十四,兩案相差一月有余。”
“這宋姑娘說,她是何日進入王都的?”李夙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
賀知章沒有立即搭話,他抬頭瞥了宋英一眼,見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開口道,“宋姑娘自稱三日前進入王都,那便是五月二十。”賀知章有些不忍心,還是說到,“兇案發(fā)生時宋姑娘還沒有來到王都,不可能是目擊證人。”
“王爺,可否屏退左右?”宋英的語氣、情緒都并未有什么波瀾,眼神中也沒有謊言被拆穿的窘迫和懼怕。李夙沉默了一下,揮了揮手。賀知章識相地快速推出房間,左右把房屋門關上。
蕭寒仍手握佩刀守在李夙身邊,宋英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王爺,新娘被殺案并僅在王都中發(fā)生。小女子一路向北而來,發(fā)現沿途多地已發(fā)生多起相似案件。只是各地方州郡隔絕,聲息不同,消息閉塞,故而各州郡都只當本地尋常命案調查偵破。”
李夙萬沒想到竟會如此,蕭寒在一旁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宋英沒等李夙開口,接著說道:“我知王爺并不信我,若無真憑實據,小女子也不敢在此斷言。王爺可調取隴西郡、潁川郡、青州的案卷,看一下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蕭寒,去查。”男人凌冽聲音響起。
“是。”蕭寒領命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蕭將軍留步,具體案件信息你可以詢問我的丫頭阿索,將軍便能更快速地調取案卷,她應該就在門口。”
蕭寒向宋英略示意,大步離開房間。
屋內剩下二人,男子微微斜倚在紅木茶椅中,水墨玄色錦袍鋪陳開,邊角金線隨動作微晃。明明是慵懶閑適的姿態(tài),周身卻像覆著層無形的冰,生人勿近。女子就那樣立在他對面,脊背挺得筆直,眉眼清亮,沒有半分怯意,反倒藏著幾分坦蕩的銳利。
李夙嘴角似乎彎了彎,是個有趣的聰明人。
“王爺,小女所提及幾個州郡的案子,想必需要一些時日調取。今日在這布莊中發(fā)生的兇案子,王爺也看出與新娘案是并非同一兇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兇手抓住?若我?guī)屯鯛斪プ词郑鯛斂煞駵试S我參與新娘案的調查。”女子的聲音中似乎有了幾分懇切,收斂了幾分先前的冷靜銳利。
李夙迅速察覺到這細微的轉變,他覺得有趣,這女子竟是想參與新娘案的調查。
“那你來說說,兇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