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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穿越宮廷之現(xiàn)代皇后

第三十五章雨夜謀劃

雨是從酉時末開始下的。

先是幾滴冷雨砸在東宮琉璃瓦上,噼啪作響。

桃枝剛從藏書閣回來,手里還攥著那幾張失而復(fù)得的古籍殘頁。墨跡被濕氣浸得發(fā)潮,邊角微微蜷曲。

“殿下呢?”她問守在回廊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往書房方向努努嘴:“在里頭悶坐半個時辰了,誰也不讓進。”

桃枝嗯了聲,推開虛掩的木門。

朱見深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玄色常服的下擺沾了些泥點。窗外的芭蕉葉被驟雨打得翻卷,墨綠的影子在窗紙上晃成一團模糊的亂麻。

“古籍的事,多謝你。”他沒回頭,聲音比雨聲還沉。

桃枝把殘頁放在案上,宣紙摩擦的輕響在雨聲里格外清晰:“不是謝我的時候。”

朱見深緩緩轉(zhuǎn)身。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平日里溫潤的眼神此刻像蒙了層水霧,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銳利。就像暴雨將至前的天空,平靜底下是翻涌的雷云。

“柏氏步步緊逼,”他指尖在窗欞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道淺痕,“今日是古籍,明日會是什么?”

桃枝走到他身邊,雨絲被風卷進來,打在兩人手背上,冰涼一片。

“她要的不是殿下難堪,”桃枝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分明,“是儲位不穩(wěn)。”

朱見深側(cè)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燭光透過雨簾照進來,在她眼睫上投下細碎的影子。那雙總是帶著點狡黠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像暗夜里淬了火的星子。

“你想說什么?”他問。

“與其等著她出招,不如——”桃枝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蹭過窗臺上的青苔,“先讓她亂起來。”

朱見深的呼吸微微一頓。

他看到她指尖沾了點濕綠,像初春剛冒頭的草芽。這個總是能從現(xiàn)代帶來奇思妙想的丫頭,此刻眼里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篤定。

“她勾結(jié)外戚,私通朝臣,”桃枝的語速漸漸快起來,“這些事,殿下當真一點證據(jù)都沒有?”

雨聲忽然大了起來,嘩啦啦地澆在屋檐上,像是要把整個東宮都淹沒。

朱見深沉默片刻,從袖中摸出一卷密函,封口處的火漆已經(jīng)開裂。

“這是前幾日暗衛(wèi)查到的,”他把密函遞過去,指尖不經(jīng)意間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像被燙了一下,迅速縮回,“鎮(zhèn)國公府與柏家往來的賬目,有些數(shù)字……很可疑。”

桃枝展開密函,墨跡洇了些水,卻依舊清晰。她的指尖在“鹽引”二字上停住,抬眼看向朱見深。

四目相對的瞬間,仿佛有電流竄過。

他看到她眼里的了然,她讀懂他眼底的憂慮。有些話不必說透,就像此刻窗外的雨,不必聲張,卻早已浸透了整個夜空。

“鹽鐵官營,私販鹽引是死罪,”桃枝的聲音壓得更低,“她敢碰這個,要么是瘋了,要么……”

“要么背后有人撐腰。”朱見深接過她的話,語氣冷了幾分。

風卷著雨珠撞在窗紙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像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門。

“鎮(zhèn)國公手握京畿兵權(quán),”桃枝指尖在密函邊緣輕輕敲擊,節(jié)奏輕快,像是在計算著什么,“柏賢妃是他的外甥女,這盤棋,比我們想的大。”

朱見深的手指慢慢收緊,指節(jié)泛白。他想起白日里父皇看他的眼神,帶著審視,帶著猶豫。后宮的風波早已刮到了前朝,那些對他不滿的聲音,正借著柏氏的動作,一點點匯聚成勢。

“朝堂上的事,我應(yīng)付得來,”他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桃枝的手,方才被雨水打濕的地方,此刻泛著淡淡的粉,“但后宮……”

“后宮交給我。”桃枝打斷他。

她的眼神太亮,像淬了鋒芒的匕首,卻又裹著暖意。朱見深忽然想起生辰那日,她用走馬燈串起他從小到大的模樣,燈光在她臉上明明滅滅,也是這樣的眼神,帶著點莽撞的堅定。

“你想怎么做?”他問,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縱容。

“柏賢妃最在意什么?”桃枝反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像雨后初晴時天邊的虹,“是殿下的恩寵,是家族的權(quán)勢,還是……那點自以為是的聰明?”

朱見深看著她眼里的狡黠,忽然覺得心里那點沉甸甸的壓抑,似乎被這雨聲和她的笑沖淡了些。

“她總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他說,指尖無意識地描摹著窗欞上的雕花,“那就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別人手里的棋子。”

桃枝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找到了共鳴的琴弦。

“比如,”她湊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能聞到彼此身上淡淡的墨香和雨氣,“讓鎮(zhèn)國公府先亂起來。”

朱見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拂過耳畔,帶著點清甜的氣息,像春日里剛摘的桃花。雨聲、風聲、心跳聲,在這一刻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wǎng),將兩人緊緊裹在中央。

“你的意思是……”

“借刀殺人,”桃枝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一點,又迅速收回,像蜻蜓點水,“讓御史臺盯上鎮(zhèn)國公的鹽引生意,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會查。”

朱見深看著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雨后破開云層的月光,瞬間驅(qū)散了眉宇間的陰霾。

“你這腦袋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他問,語氣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比殿下想象的多一點,”桃枝歪了歪頭,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點得意,“比如,如何讓御史臺‘恰好’發(fā)現(xiàn)那些賬目。”

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里面裝著些曬干的桂花。這是她前幾日在御花園摘的,原本想做些桂花糕,此刻卻有了別的用處。

“把這個,”她把錦囊遞給他,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都沒再躲閃,“讓暗衛(wèi)送到御史大夫的書房。”

朱見深捏著錦囊,桂花香混著雨氣鉆進鼻腔,意外地讓人安心。

“這里面……”

“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桃枝眨眨眼,“但御史大夫最恨外戚專權(quán),看到鎮(zhèn)國公府的標記,自然會多想。有時候,懷疑比證據(jù)更有用。”

朱見深的指尖摩挲著錦囊上的流蘇,忽然想起她送的那個帶摩斯密碼的香囊。這個丫頭總能用最簡單的辦法,達到最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她用博弈論贏了棋局,用現(xiàn)代知識揭穿了流言。

“你就不怕……”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被雨水打濕的發(fā)梢,“柏氏狗急跳墻?”

“怕,”桃枝坦誠道,眼神卻依舊堅定,“但更怕殿下束手束腳,最后任人宰割。”

雨聲漸漸小了些,變成淅淅瀝瀝的輕響,像春蠶在啃食桑葉。

朱見深抬手,想要拂去她發(fā)梢的雨珠,手伸到一半,卻又停在半空。

他看到她微微仰著頭,眼里映著燭光,也映著他的影子。那雙眼睛像一汪清泉,能照見人心底最深處的東西。

“有你在,”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雨聲吞沒,“我不怕。”

桃枝的心跳猛地加速,像被雨打落的花瓣,亂了節(jié)奏。她別過臉,看向窗外,雨幕里的東宮一片朦朧,卻又異常清晰。

“雨快停了,”她說,掩飾著聲音里的微顫,“明日一早,讓暗衛(wèi)動身吧。”

朱見深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么站在窗前,聽著雨漸漸歇了,聽著遠處宮人們走動的腳步聲,聽著彼此的呼吸在寂靜中交織。

天邊隱隱透出一點微光,雨停了。

桃枝轉(zhuǎn)身想走,手腕卻被輕輕攥住。

朱見深的指尖帶著雨后的涼意,力道卻很穩(wěn)。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上次宮宴刺殺時,為了護他留下的。

“明日……”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桃枝回過頭,看到他眼里的復(fù)雜情緒,有擔憂,有感激,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雨后初晴的霧氣,朦朧卻溫柔。

“放心,”她笑了笑,掙開他的手,指尖卻像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我不會有事的。”

她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晨光從云層里鉆出來,剛好落在他臉上,把他眼底的疲憊和堅定都照得分明。

“殿下也早些歇息,”她說,“后面的路,還長著呢。”

朱見深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手里還攥著那個桂花錦囊。桂香混著雨氣,在鼻尖縈繞不散。

他走到案前,鋪開一張宣紙,提筆蘸墨。

筆尖懸在紙上,遲遲沒有落下。

窗外的芭蕉葉上,水珠正一顆顆滾落,砸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就像倒計時的鐘擺。

他知道,從明日起,東宮不會再有安寧的日子。柏賢妃的反撲,鎮(zhèn)國公的反擊,朝堂的波譎云詭……所有的風雨都將撲面而來。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朱見深低頭,在宣紙上寫下一個“桃”字,筆鋒有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雨已經(jīng)停了,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朱見深將寫好的字晾在案頭,轉(zhuǎn)身走向書架。指尖劃過一排排書脊,停在最上層那本《資治通鑒》上。

他抽出來時,書頁間掉出半片干枯的桃花瓣。

是去年春天,桃枝在御花園撿給他的。她說這花瓣能壓在書里當書簽,還能留著春天的味道。

他捏起那片花瓣,薄得像層蟬翼,卻帶著固執(zhí)的粉。就像那個丫頭,看著嬌俏,骨子里卻比誰都堅韌。

“殿下?”門外傳來小太監(jiān)的聲音,帶著點怯,“皇后娘娘宮里遣人來,說有要事相商。”

朱見深將花瓣重新夾回書里,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沉穩(wěn):“知道了,讓來人在偏廳候著。”

他走到鏡前理了理衣襟,鏡中的自己眼神沉靜,只是眼底那抹青黑,藏不住徹夜未眠的疲憊。

剛走到回廊,就見桃枝從對面匆匆走來。她手里拿著個油紙包,見了他,腳步頓了頓。

“殿下要去見皇后宮里的人?”她問,眼神往偏廳的方向瞟了瞟。

朱見深點頭:“或許是為了古籍的事。”

桃枝把油紙包遞過來,油紙被雨水洇得發(fā)潮:“剛讓小廚房做的姜茶,殿下趁熱喝口,暖暖身子。”

他接過時,指尖又碰在一起。這次兩人都沒躲,她的指尖帶著點熱意,像揣了個小暖爐。

“你呢?”他問。

“去給柏賢妃‘請安’,”桃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卻沒什么笑意,“總得讓她知道,我們沒閑著。”

朱見深看著她轉(zhuǎn)身的背影,青綠色的宮裝裙擺掃過回廊的青苔,留下淡淡的痕跡。

“小心些。”他忍不住叮囑。

桃枝回頭,沖他眨了眨眼,眼里那點狡黠又冒了出來:“放心,我?guī)Я恕Y物’。”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錦盒,金屬碰撞聲從盒里傳出來,清脆得像風鈴響。

朱見深進偏廳時,皇后身邊的張嬤嬤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茶盞沒動過,茶沫都涼透了。

“張嬤嬤大駕光臨,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他在主位坐下,語氣不咸不淡。

張嬤嬤連忙起身行禮,臉上堆著笑,眼里卻藏著審視:“回殿下,娘娘聽說東宮藏書閣丟了古籍,特意讓老奴來問問,需不需要宮里的人幫忙查查?”

朱見深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浮沫:“不過是些舊書,已經(jīng)找回來了,勞煩娘娘掛心。”

張嬤嬤的笑容僵了僵。她原以為太子會借這個機會向皇后求助,好讓皇后插手后宮之事,沒想到他竟如此輕描淡寫。

“那就好,”張嬤嬤干笑兩聲,從袖中掏出個玉墜,“這是娘娘給殿下求的平安符,說是前幾日在大報恩寺開的光。”

朱見深看著那枚玉墜,翠綠的玉面上刻著個“安”字,雕工精致,卻透著股刻意的討好。

他沒接,只是淡淡道:“替我謝過娘娘,只是本宮不信這些。”

張嬤嬤的手僵在半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伺候皇后多年,還是頭回被太子這么不給面子。

雨聲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在偏廳的窗上,噼啪作響。

“既然殿下無礙,老奴就先回了。”張嬤嬤收起玉墜,語氣里帶了點不快。

朱見深沒留她,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摩挲。

皇后這是在試探他。試探他對柏賢妃的容忍度,試探他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

而他,偏不讓她看清。

與此同時,柏賢妃的寢殿里,氣氛卻像結(jié)了冰。

桃枝坐在客座上,手里把玩著那個小錦盒,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像淬了冰。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兒?”柏賢妃斜倚在榻上,指甲涂得鮮紅,像剛飲過血。

“聽說姐姐前幾日為了古籍的事費心了,”桃枝打開錦盒,里面是幾枚銀針,針尖閃著寒光,“妹妹特意尋了套銀針來,姐姐日日對弈,難免傷著筋骨,用這個按按穴位,能舒坦些。”

柏賢妃的目光落在銀針上,瞳孔微微收縮。她想起那日棋盤下的機關(guān)被識破,朱見深看她的眼神,像看個跳梁小丑。

“妹妹有心了,”她端起茶盞,擋住嘴角的冷笑,“只是本宮向來不喜歡這些尖銳的東西,看著就滲人。”

“姐姐說笑了,”桃枝合上錦盒,聲音輕飄飄的,“這宮里最不缺的,不就是尖銳的東西么?藏在笑臉后面,藏在棋盤底下,藏在……那些見不得人的賬冊里。”

柏賢妃手里的茶盞猛地一晃,茶水濺在衣襟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她抬眼看向桃枝,眼里的溫婉徹底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狠戾:“你在說什么?”

“姐姐聽不懂嗎?”桃枝往前湊了湊,兩人的距離不過三尺,她能聞到柏賢妃發(fā)間濃郁的香,卻掩不住那股子心虛的慌,“比如……鎮(zhèn)國公府倉庫里那些多余的鹽引,姐姐要不要去數(shù)數(shù)?”

柏賢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她死死攥著帕子,指節(jié)泛白,帕子上繡的牡丹被捏得變了形。

窗外的雨忽然又大了起來,狂風卷著雨珠撞在窗欞上,發(fā)出哐當?shù)穆曧懀裼腥嗽谕饷嬖议T。

“你……你查了什么?”柏賢妃的聲音發(fā)顫,再沒了往日的鎮(zhèn)定。

桃枝笑了笑,沒回答。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動作慢悠悠的,像在欣賞殿里的壁畫。

“姐姐還是管好自己的人,”她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目光像把小刀,直刺柏賢妃的眼睛,“別等東窗事發(fā),連帶著柏家一起萬劫不復(fù)。”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進雨里,青綠色的身影很快被雨幕吞沒。

柏賢妃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猛地將茶盞摔在地上。青瓷碎裂的聲音在雨聲里格外刺耳,像骨頭斷裂的脆響。

“來人!”她厲聲喊道,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去把李總管叫來!現(xiàn)在就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個皇宮都淹了。

東宮書房里,朱見深正看著桃枝畫的圖。圖上是鎮(zhèn)國公府的布局,用朱砂標著幾處可疑的地方,旁邊還寫著些奇怪的符號。

“這是什么?”他指著一個像眼睛的符號問。

“暗哨,”桃枝的指尖點在符號上,帶著點濕意,“我讓暗衛(wèi)查過,這幾處是鎮(zhèn)國公府守衛(wèi)最嚴的地方,十有八九藏著貓膩。”

朱見深的指尖在圖上緩緩劃過,停在西北角那個倉庫的位置。那里被桃枝畫了個圈,圈里寫著個“鹽”字。

“這里,”他抬頭看向桃枝,眼神銳利,“就是他們私藏鹽引的地方?”

桃枝點頭:“御史臺那邊要是動起來,第一個就得查這里。”

雨聲忽然小了些,殿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咚——,兩下,已是亥時。

“該睡了。”朱見深合上圖紙,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疲憊。

桃枝卻沒動,只是看著窗外的雨。雨絲在月光下像銀線,密密麻麻地織著,把整個世界都裹在里面。

“殿下,”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你說,我們能贏嗎?”

朱見深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雨幕里的宮墻黑漆漆的,像蟄伏的巨獸。

“不知道,”他誠實地說,指尖卻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但總得試試。”

桃枝轉(zhuǎn)過頭,月光落在她臉上,把她的眼睛照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我會陪著殿下,”她說,語氣堅定得像在立誓,“不管輸贏。”

朱見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她眼里的自己,那個總是被政務(wù)和陰謀纏身的太子,在她眼里,似乎也沒那么孤單。

他抬手,這次沒再猶豫,輕輕拂去她發(fā)梢的雨珠。指尖觸到她的發(fā)絲,柔軟得像云。

“睡吧,”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桃枝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門口。走到門口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朱見深還站在窗前,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窗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像在訴說著什么。

她忽然想起剛穿來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他坐在書房里看書,陽光落在他身上,安靜得像幅畫。

那時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會和他一起,卷入這深宮的波譎云詭里。

她輕輕帶上門,把雨聲和他的身影,都關(guān)在了里面。

而書房里,朱見深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站了很久。

窗外的雨,似乎又大了些。

他知道,明天醒來,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柏賢妃不會善罷甘休,鎮(zhèn)國公府也不會坐以待斃。

但他不再害怕。

因為他知道,有個人會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直面這場風雨。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夾著桃花瓣的《資治通鑒》,翻開。

桃花瓣落在書頁上,帶著淡淡的香。

就像那個丫頭,總能在最灰暗的時候,帶來一點意想不到的光。

雨還在下,夜還很長。

但天,總會亮的。

只是他不知道,天亮之后,等待他們的,會是晴天,還是更大的風暴。

周三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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