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了腳下的虛空后，沈知意累得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精神力像是被抽干了的海綿，腦仁一抽一抽地疼。她只是重構了這么一小片地方的“空間法則”，就險些被榨干，要想重構整個云荒大陸，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蘇清衍收回光芒暗淡的乾坤鼎，走到她身邊，眼神復雜得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他活了這么多年，見過毀天滅地的，可從沒見過親手“寫”法則的。

“上班唄，還能干嘛。”沈知意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隨手從系統面板里劃拉了一下。

【當前樂子值：∞】

【天道憤怒值：0（目標已清除）】

看著那個金光閃閃的無窮大符號，她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而覺得無比諷刺。這算什么？把老板干掉了，結果發現公司爛攤子全成自己的了，還附贈一張可以無限透支但只能用來給公司擦屁股的信用卡？

“意意。”謝無妄走到她身后，寬大的手掌輕輕貼在她的后心，一股清涼又霸道的力量緩緩渡了過來，迅速補充著她枯竭的精神力。

他的【寂滅魔源】在失去了天道壓制后，非但沒有暴走，反而愈發收放自如。那純粹的毀滅之力，此刻卻溫順得像只貓，小心翼翼地梳理著她混亂的精神識海。

“謝了。”沈知意感覺好受了些，靠在他腿上，懶得動彈。

她將意識沉入那臺已經徹底瘋狂的【天道劇本BUG抽獎機】。既然樂子值無限，那還客氣什么？

“系統，給我抽！往死里抽！什么對現在這破情況有用，就給我抽什么！”

【叮！收到宿主指令！‘樂子狂潮’模式已啟動！無限十連抽開啟！】

下一秒，沈知意的腦海里，抽獎機的輪盤轉得比風火輪還快，無數金色的獎品圖標如同瀑布般刷屏而下，快到她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叮！恭喜宿主獲得‘世界本源碎片’x1000！】

【叮！恭喜宿主獲得‘規則錨定符’x500！】

【叮！恭喜宿主獲得‘低級法則編譯器’x1！】

【叮！恭喜宿主獲得‘創世神力體驗卡（一小時）’x1！】

【叮！恭喜宿主獲得‘全大陸即時通訊法陣圖紙’x1！】

【叮！恭喜宿主獲得‘萬能建筑機器人軍團’x1！】

【叮！恭喜宿主獲得‘頂級靈脈種子’x10！】

……

一連串的提示音，炸得沈知意腦子嗡嗡響。這些東西，任何一樣放在以前都是能讓整個修真界打出狗腦子的神物，現在卻像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往外冒。

她看著那個名為【低級法則編譯器】的獎品，那是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球，內部仿佛有無數代碼在流動。

【低級法則編譯器：可輔助宿主更高效、更省力地編寫、重構世界基礎法則，并能儲存已編寫的法則模板。】

這不就是程序員的IDE（集成開發環境）嗎！

沈知意眼睛一亮，總算來了個靠譜的工具。

她毫不猶豫地使用了【低級法則編譯器】和大量的【世界本源碎片】。光球瞬間融入【天道批注筆】中，筆身再次發出一陣輕鳴，反饋給她的信息流清晰了百倍不止。

“有了這個，工作效率能提高不少。”沈知意重新站了起來，精神頭也恢復了些。她看向蘇清衍，“老蘇，你那鼎還能用不？幫我個忙。”

“說。”蘇清衍言簡意賅。

“你用乾坤鼎，盡可能地收集散落在天地間的無主本源和法則碎片，越多越好。這些都是重建世界的原材料，不能浪費了。”沈知意指了指外面那片混亂的世界，“我要開始搭框架了。”

蘇清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外界飛去。乾坤鼎在他手中光芒大放，如同一張巨網，開始打撈那些珍貴的“世界殘骸”。

“那我呢？”謝無妄低頭看著她，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她小小的身影。

沈知意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忽然笑了：“你啊，任務最重。”

她伸手，輕輕觸摸他眉心那道淺淺的疤痕，那里是【寂滅魔源】的核心。

“我剛才想了想，一個健康的世界，不能只有‘生’，也得有‘死’；不能只有‘秩序’，也得有承載‘混亂’的地方。舊天道最大的問題，就是一刀切，什么都管，管得又爛。”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起來：“謝無妄，你的力量，是純粹的毀滅。在舊天道眼里，你是必須被清除的BUG。但在新世界里，我需要你成為‘負極’。”

“負極？”

“對。新世界運行產生的一切負面情緒、業力、怨念、失控的能量……總得有個去處。我需要你，用你的力量，建立一個能容納、吸收、凈化這一切的‘歸墟’。你，將是新世界秩序的最終底線和清道夫。”

謝無妄靜靜地聽著，血瞳深處，那毀滅的漩渦緩緩轉動。他從未想過，自己這身被詛咒的力量，有一天會被賦予這樣的“意義”。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那笑聲不再是以前的瘋戾，而是帶著一種卸下枷鎖的暢快。

“好。”他只說了一個字，卻重逾千鈞。

他握住沈知意的手，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隨即沖天而起。他身上的魔氣不再內斂，而是毫無保留地向整個云荒大陸輻射開去。

“萬魔聽令！”他的聲音響徹天際，“北境，為新世歸墟。凡心有不甘、魂有怨憎者，皆可入我北境，尋求最終的寂滅。但，若敢在歸墟之外肆虐，本尊必將其神魂碾碎，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宣告，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所有生靈的心頭。

那些在混亂中迷茫、狂暴的魔修，仿佛找到了新的信仰，紛紛向著北境的方向朝拜。一些被仇恨和絕望吞噬的生靈，也像是看到了最后的歸宿，開始向北境遷徙。

謝無妄，以毀滅之力，劃定了新世界的“陰面”。

做完這一切，沈知意才終于有空將目光投向那些曾經的“主角”和“配角”。

她通過【天道批注筆】的視野，看到了在廢墟中艱難求生的顧凌天和林若水。他們失去了光環，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連一些普通的妖獸都難以應付。他們試圖呼喚舊天道的力量，卻只得到一片死寂。他們徹底被世界遺忘了。

沈知意只是漠然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她沒興趣落井下石，也沒功夫去管他們。在新世界里，他們和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是死是活，全看自己的造化。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群人吸引了。

天衍宗，沐新雨以生命神木為核心，撐起了一片巨大的綠色結界，庇護了數萬名修士。她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圣女，而是沉穩果決的領導者。

黑風塬，熊霸天正帶著他那幫腦子同樣不太好使的魔修，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建立起一道防線，阻擋著獸潮。他一邊砍，一邊還在那嚷嚷：“都他娘的給老子聽好了！等大嫂重建好世界，請咱們吃九九八十一層的大火鍋！”

四海閣，洛浮生正利用他的商業頭腦，迅速整合著殘存的資源，建立起一套以物易物的臨時交易體系，維持著一方水土的基本運轉。

這些“覺醒者聯盟”的成員，在天道崩潰后，非但沒有迷茫，反而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憑借自己的力量，成為了黑暗中的一簇簇火苗。

沈知意看到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忽然意識到，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她深吸一口氣，啟動了剛抽到的【全大陸即時通訊法陣】。

下一刻，所有覺醒者的腦海里，都響起了她那熟悉又帶著一絲疲憊的懶散聲音。

“喂？聽得到嗎？各位，我是沈知意。”

“世界出了點小意外，舊的物業公司倒閉了，現在我臨時接盤。活很多，人手不夠，有沒有興趣……一起入股，當個新天道的股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