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鉆進(jìn)鼻子，江晚舟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夜沒合眼。窗外的天色慢慢亮起來，從灰蒙蒙變成魚肚白，再到透出點橘黃色的光。陸霆淵的手放在被子外面，纏著厚厚的紗布，昨晚流了那么多血，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有點蒼白。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溫?zé)岬挠|感傳來，讓她心里稍微踏實了點。周雅早上打電話來說公司還有事要處理，先回去了，讓她有事就打電話。病房里現(xiàn)在就他們兩個人，安靜得能聽見墻上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

陸霆淵睫毛顫了顫，眼睛慢慢睜開。他看著天花板，眼神有點茫然，過了幾秒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江晚舟。

“醒了？“江晚舟趕緊把旁邊的水杯拿過來，“想不想喝水？“

他沒說話，就那么看著她，眼神深不見底。江晚舟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手握著水杯，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看我干什么？“她把水杯遞到他嘴邊，“醫(yī)生說你剛醒，要多喝水。“

陸霆淵微微張開嘴，她小心地喂他喝了幾口。水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江晚舟趕緊拿紙巾去擦。他的下巴上冒出點青色的胡茬，扎得她手有點癢。

“昨晚......“陸霆淵的聲音還很啞，像砂紙磨過木頭，“謝謝你。“

江晚舟手一頓，低頭繼續(xù)擦他的嘴角：“謝我干什么？該謝謝醫(yī)生。“

“謝你沒走。“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有太多東西，后悔、愧疚，還有點她看不懂的情愫。三年前那個不告而別的背影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和現(xiàn)在這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江晚舟，“陸霆淵又開口，聲音大了點，“當(dāng)年的事，我......“

“別說了。“她打斷他，把水杯放到床頭柜上，站起身，“你剛醒，需要休息。“

她想走，手腕卻被他抓住。他的手很涼，力氣卻很大。江晚舟掙了一下，沒掙開。

“聽我說完。“陸霆淵看著她，眼神里帶著懇求，“就五分鐘，好不好？“

她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他慢慢坐起身，傷口可能被牽扯到，皺了皺眉。江晚舟下意識地想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當(dāng)年林若薇找到我，說她懷孕了。“陸霆淵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她說孩子是我的。“

江晚舟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她知道林若薇喜歡陸霆淵，卻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手段。

“我不信。“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你怎么會......“

“那時候公司出了事，我爸媽逼著我和林家聯(lián)姻。“陸霆淵的聲音低了下去，“林若薇拿著孕檢報告來找我，我當(dāng)時一團(tuán)亂，就......“

“就相信了？“江晚舟眼淚掉了下來，“陸霆淵，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居然寧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不是的！“他急忙解釋，“我后來去找過你，可是你已經(jīng)走了。你搬空了所有東西，手機號也換了，我找不到你......“

“找不到？“江晚舟慘笑一聲，“你根本就沒找過吧？你和林若薇訂婚的消息，第二天就上了新聞。陸霆淵，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他握著她手腕的手更緊了，眼神里全是痛苦：“晚舟，我知道我錯了，我那時候就是個混蛋。可是這三年，我沒有一天不在后悔。我試著找過你，真的，可是你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夠了。“江晚舟用力掙開他的手，后退一步，“這些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過不去！“陸霆淵也激動起來，要下床，卻牽扯到傷口，疼得悶哼一聲，“晚舟，我知道我傷你傷得很深，可是我......“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護(hù)士推門進(jìn)來，看到病房里的情景，愣了一下。

“陸先生，該換藥了。“護(hù)士走到床邊，看了江晚舟一眼。

江晚舟擦了擦眼淚，對護(hù)士說：“麻煩你了，我去下洗手間。“

她快步走出病房，反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喘著氣。剛才陸霆淵的話像一把刀，把她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割開了。原來他不是不愛她，只是被林若薇騙了。這個認(rèn)知讓她心里更難受，不知道該恨還是該原諒。

她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情緒稍微平復(fù)了點才回去。陸霆淵已經(jīng)換好了藥，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發(fā)呆。陽光照在他臉上，給他精致的五官鍍上了一層金邊，看起來沒那么冷硬了。

“醫(yī)生說你今天可以喝點粥。“江晚舟走到床邊，拿起保溫桶，“我早上讓周雅帶過來的。“

她把粥倒在碗里，遞給他。陸霆淵接過碗，卻沒吃，就那么看著她。

“你也沒吃早飯吧？“他把碗遞回給她，“一起吃。“

江晚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碗，用勺子舀了一點，吹了吹，送到他嘴邊。他張開嘴，乖乖地吃了下去。兩人就這么一個喂，一個吃，像三年前那樣。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勺子碰撞碗的聲音。吃到一半，陸霆淵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勺子從她手里拿出來，放在碗里。

“晚舟，“他看著她，眼神認(rèn)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江晚舟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跳起來。她看著他手腕上的傷疤，想起昨天他擋在她面前的樣子，眼眶又紅了。

“我......“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男人看到江晚舟，愣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對陸霆淵說：“陸總，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

陸霆淵皺了皺眉：“什么事？“

“就是關(guān)于三年前林小姐孕檢報告的事。“男人壓低聲音說，“我找到了當(dāng)時給她做檢查的醫(yī)生，他承認(rèn)報告是偽造的。林小姐根本就沒懷孕。“

江晚舟的手抖了一下，碗差點掉在地上。原來真的是假的，林若薇真的騙了他。

“還有，“男人繼續(xù)說，“我還查到林小姐這幾年一直在偷偷轉(zhuǎn)移公司的資產(chǎn)，而且......“

“出去說。“陸霆淵打斷他，眼神冷得像冰。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了。病房里又恢復(fù)了安靜，氣氛卻變得很凝重。

江晚舟看著陸霆淵，他握著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臉上全是憤怒。她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不好受，被自己信任的人騙了這么多年，換作是誰都受不了。

“你......“她想說點什么安慰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晚舟，我......“陸霆淵看向她，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對不起，我......“

“別說了。“江晚舟搖搖頭，“都過去了。“

她站起身，拿起保溫桶：“粥你先放著，我去洗個碗。“

她快步走出病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原諒他，怕自己會再次陷入這段感情。可是心里的某個角落，卻在悄悄動搖。

洗完碗回來，病房里多了一個人。是陸霆淵的母親，王蘭。江晚舟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來。

王蘭看到江晚舟，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來干什么？“

江晚舟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沒說話。她知道王蘭一直不喜歡她，覺得她配不上陸霆淵。

“誰讓你來的？“王蘭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著她，“我告訴你，我們家霆淵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媽！“陸霆淵皺著眉喊了一聲，“你別這樣。“

“我怎么了？“王蘭轉(zhuǎn)頭瞪著陸霆淵，“要不是這個女人，你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你差點就沒命了！“

“這跟晚舟沒關(guān)系！“陸霆淵激動地說，“是林若薇騙了我們所有人！“

“林若薇是有錯，但這個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王蘭指著江晚舟，“當(dāng)年要不是她卷走了你給她的錢，你怎么會那么辛苦？“

江晚舟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王蘭：“我什么時候卷走他的錢了？“

“你還敢狡辯！“王蘭冷笑一聲，“霆淵給你的那張銀行卡，里面有五十萬，你走了之后就把錢全部取走了！“

“我沒有！“江晚舟氣得渾身發(fā)抖，“那張卡我根本就沒動過！“

“你還敢說沒有？“王蘭拿出手機，翻開一張照片，“這是銀行的流水記錄，清清楚楚！“

江晚舟接過手機，仔細(xì)看著那張照片。確實是那張銀行卡的流水，上面顯示在她離開后的第二天，有人取走了五十萬。可是她明明把卡放在抽屜里了，根本就沒動過。

“這不是我取的。“江晚舟把手機還給王蘭，“我離開前把卡放在家里的抽屜里了。“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嗎？“王蘭不屑地說，“我看你就是個貪財?shù)呐耍　?/p>

“媽！“陸霆淵突然喊了一聲，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江晚舟，“那張卡，是我讓林若薇去取的。“

江晚舟和王蘭都愣住了，看著陸霆淵。

“當(dāng)年我以為你走了，不想再見我。“陸霆淵的聲音低了下去，“林若薇說你過得不好，需要錢，我就讓她把錢取出來給你送去。可是她說你拒絕見面，錢也不要，她就把錢還給我了。“

江晚舟的心沉了下去，原來又是林若薇。她不僅騙了陸霆淵，還一直在背后搞這么多小動作。

“所以你現(xiàn)在還要維護(hù)這個女人嗎？“王蘭指著江晚舟，對陸霆淵說，“霆淵，你醒醒吧！這個女人就是想毀了你！“

“夠了！“陸霆淵大喊一聲，胸口起伏著，“媽，如果你再這樣，就請你出去！“

王蘭沒想到陸霆淵會這么對她說話，愣在原地，眼眶紅了：“你為了這個女人，竟然要趕我走？陸霆淵，我是你媽！“

“正因為你是我媽，我才不想跟你吵。“陸霆淵疲憊地說，“但晚舟是無辜的，當(dāng)年的事都是林若薇一個人的錯。如果你不能接受她，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王蘭看著陸霆淵，又看了看江晚舟，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指著陸霆淵，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江晚舟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剛才王蘭的話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雖然知道是誤會，但還是很難受。

陸霆淵伸出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過來。“

江晚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別聽我媽胡說，她就是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

“我知道。“江晚舟低下頭，聲音有點啞。

“晚舟，“陸霆淵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很難讓你相信。但我是真心想跟你重新開始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的眼神那么認(rèn)真，那么誠懇，江晚舟的心防一點點瓦解。她看著他手腕上的傷疤，想起他為自己擋子彈時的樣子，眼淚又掉了下來。

“陸霆淵，“她哽咽著說，“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知道。“他把她擁入懷中，動作很輕，怕碰到自己的傷口，“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相信我，好不好？“

江晚舟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猶豫了很久，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陸霆淵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緊緊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

“太好了，晚舟......太好了......“他喃喃地說，聲音里帶著哽咽。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落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江晚舟閉上眼，感受著他的體溫，心里默默地想：也許，真的可以重新開始消毒水的氣味似乎被陽光沖淡了些。江晚舟靠在陸霆淵胸口，聽見他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她慌忙抬起頭，正看見他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傷口疼？“她立刻要起身按鈴，手腕卻被他重新攥住。男人咬著牙搖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喉結(jié)在蒼白的皮膚下滾動著。

“別動。“陸霆淵的聲音帶著痛楚，卻非要把她往懷里帶，“讓我抱會兒。“

江晚舟只好小心翼翼地蹭回他身邊，盡量避開繃帶的位置。窗外的風(fēng)掀動白色窗簾，帶來樓下花園里梔子花的甜香。這個懷抱比記憶里消瘦許多，肩胛骨硌得她掌心發(fā)疼。

床頭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動的“林若薇“三個字像根針，瞬間刺破病房里暖融融的氣氛。

陸霆淵看都沒看就按滅了屏幕。江晚舟卻注意到他下頜線驟然繃緊的弧度，還有那只按住手機的手，指節(jié)用力到連繃帶都勒出了紅痕。

“不接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

“不必。“陸霆淵把手機扔回床頭柜，金屬外殼撞擊桌面發(fā)出刺耳聲響，“等處理完公司的事，我會找她把話說清楚。“

江晚舟想起西裝男人提及的“轉(zhuǎn)移資產(chǎn)“，心口又是一緊。她想問具體是怎么回事，又怕觸及更多不愿面對的真相。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腕間的紗布邊緣，那里隱約透出暗紅色的血跡。

“你的手......“

“沒事。“陸霆淵把受傷的手藏到她背后，另一只手卻更緊地?fù)ё∷斑@點傷算什么。“他低頭看著她發(fā)旋，聲音忽然輕得像嘆息，“比起失去你那三年，這點疼根本不算什么。“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晚舟剛要抬頭，病房門“砰“地被撞開。林若薇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站在門口，臉上精致的妝容被淚痕沖花了好幾處。

“霆淵！“她撲到床邊，看見相擁的兩人時瞳孔驟縮，“你們怎么能......怎么能在我哥尸骨未寒的時候......“

江晚舟猛地推開陸霆淵：“你說什么？“

林若薇沒理會她，徑直抓住陸霆淵沒受傷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皮肉：“霆淵，你忘了昨晚是誰為你擋刀的嗎？是我哥啊！他現(xiàn)在還在搶救室里，你卻在這里......“她說著癱坐在地上，裙擺散開像朵破碎的花，“醫(yī)生說他可能醒不過來了，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陸霆淵撐著床沿想下床，卻被林若薇死死拽住褲腳：“你要去哪？又要去找這個女人嗎？我哥為你連命都快沒了啊！“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江晚舟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林若薇，又看看陸霆淵鐵青的臉色，胃里一陣翻攪。昨晚太混亂，她只記得有人沖出來揮刀，卻沒看清那個人的臉。

“昨晚是林皓動的手？“陸霆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若薇哭聲一滯，隨即更大聲地哭喊：“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哥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警察都已經(jīng)抓了兇手，你怎么能懷疑他......“

陸霆淵突然笑了，笑聲里全是寒意。他彎腰揪住林若薇的衣領(lǐng)，動作大得牽扯到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也沒松手：“警察抓的人，是你提前安排好的替罪羊吧？“

林若薇的臉?biāo)查g血色盡失。

江晚舟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窗臺上。晨光里浮沉的塵埃突然清晰得可怕，她看著眼前這一幕，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陸霆淵松開手，林若薇跌坐在地上，高跟鞋歪在一旁。他從床頭柜摸出手機，調(diào)出通話記錄舉到她面前：“需要我現(xiàn)在打給張局長，讓他把你哥昨晚在醫(yī)院走廊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嗎？“

林若薇驚恐地睜大眼睛，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

“你哥用刀刺向晚舟的時候，你就站在樓梯間看著。“陸霆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直到我替她擋下那刀，你才沖出來裝好人。林若薇，你這演戲的本事，不去當(dāng)演員真是可惜了。“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這一次是真的護(hù)士，推著治療車站在門口，驚愕地看著病房里的景象。

林若薇突然瘋了似的撲向江晚舟：“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陸霆淵反應(yīng)更快，幾乎是撲過去把江晚舟護(hù)在身后。林若薇的指甲擦著他臉頰劃過，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三道血痕。不銹鋼治療車被撞得哐當(dāng)直響，藥水和器械散落一地。

“來人！保安！“護(hù)士尖叫著按鈴。

混亂中，江晚舟看見林若薇被保安架走時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直直扎進(jìn)她心窩。陸霆淵捂著流血的臉頰轉(zhuǎn)身，眼底翻涌的情緒讓她莫名心慌。

“你沒事吧？“他抓住她的胳膊，指腹?jié)L燙。

江晚舟搖搖頭，視線落在他滲血的紗布上。方才的拉扯讓傷口又裂開了，暗紅色的血跡在白色繃帶上暈開，像一朵詭異的花。

護(hù)士手忙腳亂地處理傷口，碘伏的氣味混著血腥味鉆進(jìn)鼻腔。陸霆淵始終握著她的手，掌心濕冷得厲害。

“霆淵。“江晚舟輕聲開口，“林皓為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動手了。“陸霆淵打斷她，聲音低啞，“去年在城西倉庫，也是他。“

江晚舟猛地抬頭。她想起來了，去年冬天她加班晚歸，在停車場被人襲擊，幸好周雅及時趕到。當(dāng)時警察說是隨機搶劫，現(xiàn)在想來......

“林若薇一直知道？“她的聲音發(fā)顫。

陸霆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猩紅：“她不僅知道，她還幫他掩飾。“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生疼，“晚舟，相信我，這次我一定......“

手機再次響起，刺耳的鈴聲打斷他的話。屏幕上跳動的“周雅“兩個字讓江晚舟松了口氣，卻又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她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周雅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從聽筒里炸出來：

“晚舟！不好了！你快打開財經(jīng)新聞！陸氏集團(tuán)......陸氏集團(tuán)股價崩盤了！“

江晚舟感覺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她下意識看向陸霆淵，男人的臉在她眼前一點點變得模糊。窗外的陽光突然烈得刺眼，她握著手機的手不住顫抖，像是隨時都會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