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刺入老爺子身體的那一瞬間，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套房。
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帶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絕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啊——！“老爺子瞬間從昏迷中驚醒，身體劇烈地抽搐著，雙手死死抓住床單，指甲都陷進了布料里。
他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很快就濕透了身下的床單。
“爺爺！“傅夜沉忍不住沖向床邊，想要阻止這種看起來像是酷刑般的治療。
“不要過來！“閻羅厲聲制止，同時手中的銀針毫不停留，準確地刺向下一個穴位。
“啊——救命——救命啊——“老爺子的慘叫聲更加凄厲，整個身體仿佛蝦米一樣弓起來，痛得直打滾。
這種痛苦的程度，完全超出了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
“停下！求您停下！“傅夜沉幾乎是咆哮著喊道，“這不是在治病，這是在折磨他！“
他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白衣助手攔住了。
“不要妨礙師父治療。“助手的聲音很冷靜，“如果現在停下，老爺子必死無疑。“
“可是這樣下去，他會被活活痛死的！“傅夜沉眼中含著淚水，聲音哽咽。
他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如此痛苦的樣子。
這個曾經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老人，此刻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在痛苦中哀求著死亡的解脫。
“痛死？“閻羅冷笑一聲，手中的動作依然精準，“你以為我是在折磨他嗎？“
“難道不是嗎？“傅夜沉憤怒地質問。
“無知。“閻羅搖了搖頭，“你爺爺體內的病根已經深入骨髓，普通的治療方法根本無效。只有用這種極端的痛苦來刺激他的神經系統，才能激發身體的自愈潛能。“
“可是...“
“可是什么？“閻羅轉過頭看向他，面具后的眼神冰冷如刀，“你覺得這種痛苦很殘忍嗎？那你知道當年林婉清博士臨死前承受的痛苦嗎？“
“她被人下毒的時候，內臟如焚，血管如針刺，比這痛苦百倍千倍！“
“而她的女兒，這二十年來每一個無眠的夜晚，心靈上承受的痛苦，又豈是這點肉體痛苦能比擬的？“
每一句話都像鞭子一樣抽在傅夜沉的心上，讓他無言以對。
確實，他們家族欠林婉清母女的，何止是這點痛苦？
“啊——我不行了——夜沉——讓他們停下——“老爺子痛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地求饒。
看著爺爺痛苦的樣子，傅夜沉的心如刀絞。
理智告訴他，必須相信閻羅的醫術，必須讓治療繼續下去。
但情感上，他實在無法承受看著至親如此痛苦而無動于衷。
“爺爺，您堅持一下...“他握住老人的手，聲音顫抖著，“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但老爺子已經痛得聽不進任何話，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半瘋狂的狀態。
閻羅的銀針還在繼續，每一針下去，老爺子的慘叫聲就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這種情況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傅夜沉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
“第一輪結束。“閻羅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讓他休息十分鐘，然后開始第二輪。“
“第二輪？“傅夜沉瞪大眼睛，“還要來？“
“總共要進行三輪，每輪三十六針，一共一百零八針。“閻羅淡淡地說，“現在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傅夜沉幾乎站不穩。
如果剛才的痛苦還要重復兩次，爺爺真的能挺過去嗎？
“不...不行了...“老爺子虛弱地說道，“我不治了...讓我死吧...求求你們讓我死吧...“
聽到這句話，傅夜沉的心徹底碎了。
一個人要承受怎樣的痛苦，才會主動求死？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跪在了閻羅面前。
“閻羅先生...“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我求您了...請救救我爺爺。“
這是他來到現場后，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向閻羅下跪懇求。
之前的所有交涉，都還帶著一種交易的性質，帶著一種平等對話的姿態。
但現在，他徹底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像一個絕望的晚輩一樣，向這位神秘的醫生懇求。
“如果您覺得這種治療方法太痛苦，能不能換一種方式？“他的眼淚滾滾而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任何代價！“
“哪怕是我的命，哪怕是整個傅家的財產，只要您開口，我什么都給您。“
“只求您能讓爺爺少受點罪，求您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成了嗚咽。
這個在商場上從不低頭的男人，此刻跪在地上，為了一個垂死的老人而痛哭流涕。
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到老爺子微弱的喘息聲。
閻羅靜靜地看著跪在面前的男人，面具后的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
良久，她才開口：“你知道嗎？當年顧清姿也曾經這樣跪在醫院里，為她的母親求醫。“
“但是沒有人理她，所有的醫生都說無能為力，所有的人都在旁邊冷眼旁觀。“
“一個五歲的孩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著求別人救救她的媽媽。“
“你覺得，那種絕望，比你現在感受到的更深，還是更淺？“
這些話像一把把利劍，狠狠地插在傅夜沉的心上。
他想象著五歲的顧清姿跪在醫院里的樣子，想象著她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的絕望，心如刀絞。
“我知道我們家族對不起她們母女...“他哽咽著說道，“但是爺爺他...他真的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閻羅冷笑，“那就讓他撐不住好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死得痛苦一點，也算是對林婉清博士的一種交代。“
“不！“傅夜沉幾乎是喊了出來，“您不能這樣！您明明有救他的能力，為什么要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閻羅的聲音變得危險，“當年你們傅家對林婉清博士見死不救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我...“傅夜沉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這是報應，這是天理循環。
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爺爺死去。
“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如果您覺得爺爺的罪孽深重，那就讓我來替他承擔。“
“您要我的命，我給您。您要我跪一輩子，我跪一輩子。“
“只求您救救他，他已經受到足夠的懲罰了。“
這番話讓閻羅陷入了沉默。
白衣助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里只有老爺子痛苦的呻吟聲。
終于，閻羅開口了：“你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是的！“傅夜沉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好。“閻羅點了點頭，“我可以改變治療方案，讓他少受點痛苦。但是...“
她頓了一下，聲音變得冰冷：
“作為交換，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等治療結束后，你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向顧清姿跪下道歉。“
“并且承認，你們傅家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聽到這個條件，傅夜沉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答應！“
只要能救爺爺，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很好。“閻羅重新拿起銀針，“那我們就開始第二輪治療吧。這一次，不會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