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宗扶著蘇老栓呢,他自然知道,這次蘇老栓不是假裝的,估計是真的心口痛,他生怕蘇老栓一口氣上不來,“快去給阿爺倒水,”
說著看向一旁的蘇茂:“快去請大夫。”
彭花都驚呆了,伯兄什么時候這么兇了,聽了丈夫的話,趕緊去倒水。
蘇宗將蘇老栓扶到自己的房間,蘇老栓拉著蘇宗不讓他走,“他什么意思,覺得我虧待他了?”
蘇宗當然不覺得蘇老栓虧待了兄長,不然他算什么,“阿爺放心,阿兄只是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您別氣了。”
蘇老栓恨恨的拍了床,“我看就是被婦人誤的!”
這個婦人自然指趙蘭心,當時他愿意蘇光娶趙蘭心,是奔著趙家學堂去的,結果他兒子先不說,孫子沒一個進了趙家的學堂。
而多年下來,趙蘭心哪里像之前傳聞的那般好,只有一點兒,說她勤快干活利索,這點蘇老栓同意。
其他什么知禮之類的,一點兒也不如傳聞,他覺得自己就是被趙家騙了!
蘇宗聽了這話,也一肚子怨氣,彭花已經好些次在他耳邊說了這事,他家兩個孩子多聰明啊。
結果大嫂怎么也不愿意回娘家,幫著他們說幾句好話,也不想想,要是他家兩個孩子讀了書,那好處還能少了他們的?
蘇宗忍不住說了句,“婦人之見,怎能與阿爺大略相比。”
蘇老栓忍不住老淚縱橫,“是啊,大郎沒個兒子,還不得靠著自己弟兄才行,結果,他竟然順著一個婦人,真真是氣死我了。”
蘇老栓越發覺得,這個大兒子是白帶了,從小到大就沒讓他順過心。
裴家
裴知白休息了幾天,覺得身體好了不少,又拉著兒子說話,“那天蘇家的幾個孩子怎么在我們家?”
他家的兩個孩子,兒子早早隨他出去讀書,女兒卻一直在村子里,因為很多原因,她和村子里的小女娘們,不太能玩在一起。
那天裴知白回來,見著了蘇家幾個女娘,還以為她終于交到朋友了,結果裴徽說不是。
裴硯想了想,“似乎是一只雞?”
裴硯也不是很清楚,就將裴徽找來。
裴徽道:“不止呢,阿爺。”
說著捂著嘴偷偷笑了笑,“棠阿姊,可差點兒我嫂子呢。”
陳氏聽見這話,不安的動了動,當時她也不知怎么了,就信了那些人的話,當時還差點拉著蘇棠穿了喜服。
裴知白見妻子的樣子,就知道這里面還有她的事,拉著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裴徽見父母關系依然這般好,心中松了口氣,阿爺一直在外,她一直擔心兩人感情有了隔閡,畢竟阿爺多次讓阿娘帶著她去華容縣,但阿娘一直都推脫。
裴徽將之前的事說了下,“也不知棠阿姊哪里來的神藥,那之后阿兄的身體,似乎就痊愈了。”
誰家病了不得前前后后拖一段時間,參考她阿爺,雖然休息了幾天,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精氣神不足的樣子,一看就是大病初愈。
裴知白說:“你是說,當時蘇棠差點兒沒趕上?”
裴徽母女點頭,這事裴硯倒是不知道,“阿爺,可是有什么不對?”
裴知白,“我那日看了蘇棠,看起來不是個不守信的,那幾日還有其他什么事嗎?”
裴徽不經常出門,搖搖頭。
陳氏想了想,“似乎……之前李妹子說,村子里都說蘇家二娘瘋了。”
她想了想,“就在答應了沖喜之后!”
裴知白肯定中間有什么事,不過最終蘇棠解決了,所以趕到了,也好在她趕到了,要不是她那藥,他的兒子可不一定能等到他回來,這份情,他裴守玄記下來了。
一家人說著話,特別是知道,裴知白和裴硯短時間不會離開村子,裴家母女倆可是高興壞了。
就在蘇光追上母女三人,走出長家灣時,蘇茂也出了門,地里干活的人,見蘇茂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問他:
“茂大郎,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蘇茂停下來,他一直記恨趙蘭心,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依然種地,都是趙蘭心不找趙家,不然他就去讀書去了,哪里還用種地,“大伯母將阿翁氣得生病了,阿爺讓我去找大夫。”
看著跑掉的蘇茂,大家并不相信。
在大家心中,趙蘭心雖性格潑辣,但一直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從未聽過她不孝。
而且早早就看見趙蘭心帶著三個孩子出門去了,有人還看見她抹著淚往村外走去,怕是受了委屈回娘家去呢。
想到這里,地離得近的幾家人,忍不住往中間靠了靠,
“要我說,這趙妹子可真能忍。”
“誰說不是呢,趙嫂子多厲害的人,在鎮上誰不說她能干?結果嫁到蘇家,反倒……”
“唉,趙妹子還是太良善了。”
“趙家不知道自家女娘過得什么日子嗎?”
這話一出,大家一看,哦,是個年輕的小媳婦。
有人解釋道:“趙妹子娘家遠著咧,這一趟走下來,來回得兩三個時辰吧。”
另一人也附和:“你看她一天什么時候閑過,一年都回不了娘家一次。”
有人小聲嘀咕,“這趙家,難道不管嫁出去的女娘不成。”
有人接話,“那倒不是,早幾年趙家幾個兄弟還常來著,就是這幾年來得少了。”
說起最后一次來得時候,趙家兄弟走得時候可不好看,后面趙家兄弟就沒有再來了。
有人壓低聲音:“我聽說,是他們想讓蘇茂兄弟,去趙家學堂讀書。”
這話一出,場面一靜,誰不知道讀書好啊,“蘇家有錢?”
有人嘟囔,“不是想著是親戚,所以免費嗎?”
路過的村正聽了半晌,見他們越說越起勁,忍不住咳嗽一聲:“都閑得慌?活兒干完了?“
眾人轉頭,見是村正,臉皮厚的便訕笑著搭話:“村正,您老怎么得空出來了?“
長家灣的村正姓李,年歲比蘇老栓還大,已是六十好幾的人了。李家是最早來長家灣落戶的人家之一,村正這個位置,在這幾戶人家里輪來轉去,最后還是落在他頭上。
李耙子沒好氣地掃了幾人一眼:“縣里傳話,說上頭有新令,我正要過去。“
這話一出,眾人八卦的心思頓時散了。
想起往常村正去縣里回來,總要加征些雜稅,有人忍不住抹淚:“村正,這稅要是再加,真活不成了啊!“
“這天一直不下雨......“另有人低聲接話,聲音里透著絕望。
李耙子哪會不知道?他本就佝僂的背似乎又彎了幾分。今年開春,已有好幾戶人家私下說過要賣兒賣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