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四月的生活開始變得規矩而枯燥。
她始終拒絕江游的約會,因為其實他們也根本算不上是情侶,不過只是口頭不得不那么應承罷了。
但她還是不愿意成全江游對她的利用,她被簡池利用過一次,然后結果呢,糟糕得簡直不能再糟糕。
蘇沫萱倒也還算是識趣,在知道她拒絕了與江游約會之后,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
因為要出國了,所以,蘇沫萱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說服江游,跟他們一起去新西蘭。
但江游顯然已經將她列入敵營。
依然見面,卻對她的任何行為,或是任何說辭都無動于衷。
仿佛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的孤帆,而四月,卻漸漸成了他唯一的燈塔。
但這盞燈塔,她的光亮,他卻無法感應。
所有的思緒都是混亂的,但他很明白,他這一生,都將跟蘇沫萱,糾纏不清了。
假如,他不離開,蘇沫萱也必然會留下來的。
他在何處,蘇沫萱便會在何處。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兒,曾經,他覺得,這是一種酸甜惱人的幸福,但現在……
他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他能怎么走,或者說,別人能允許他怎么走?
他以為可以用四月來將蘇沫萱擋在他的生活之外,但他現在知道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緊抓著四月這跟浮木,最后,只會讓他們兩個都被淹死。
宋薇晴在這時敲門進來,對他說:“你爸,已經替你把簽證以及學校的相關事宜都已經辦好了,你該收拾一下你的行李了,基本的,都可以讓倩姨給你收拾準備,就看你自己,還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帶的,趁還有一天,去買吧。”
所以,即使他很不樂意,但還是不得不跟著蘇沫萱一起去新西蘭。
他從起初的吼鬧,到現在已經變得平淡麻木了。
他語氣很淡,說:“我還想去一個地方,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你能不能改一下機票的時間,讓干爸干媽他們先去吧,我跟沫萱,我們晚一天再去。”
這并不是什么難事,一個電話就能搞定。
在這關口,宋微晴不愿意節外生枝,點了頭,只說:“那你自己打電話跟沫萱說吧。”
末了,又說:“小游,我知道你要強,對于這樣的安排心有不甘,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
所以,這都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是么?
他們的命運,卻不在自己的手里。
多諷刺。
可現在已經不是古代了,犯了罪的人,難道還能株連?!
“我明白,你放心。”
宋微晴離開之后,他提筆,開始記一篇日記。
認真的,專注的,虔誠的,開始為這一段混亂,劃上一個句號。
什么都不是絕對的,江游想,他到底不是那么軟弱的,他的命運,誰規定,就一定需要別人來指點和定奪?
他嘴角彎起一道嘲弄,看著黑夜,笑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