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四月都還沒有從這一場荒謬的劇里面徹底清醒,不過只是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四月的生活,由觸底到峰值,天翻地覆,許多事情,她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認真的檢閱,而此刻,又冒出一個自以為是的律師表哥,來對她做出這般諷刺的評論。
她一聲苦笑,連辯解都懶了,只是語氣染了諷刺,“簡律師,你真當你遇見的每一個女人,都是夏初嗎,都對你,有她那般對你的覬覦嗎?少自作多情了,我當初拍下那些照片,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那些照片,我樂意留就留,至于說到糾纏,就我們目前的關系來說,以后見面或許避不了,但糾纏不休,就未免太杞人憂天了。欠我的錢,希望簡律師能早一些給我。好了,簡律師該說的和我該說的,都說完了,那就請簡律師放手吧,這大過年的,我得去陪我外公了!”
話已說到此處,識相的話,簡池也應該將她的手松開,讓她下車了。
但簡池卻沒動。
四月無語,再一次用眼神示意他放手,無奈他還是沒動,四月的語氣染了薄怒,“簡律師還要什么忠告嗎?”
簡池還是沒動,也沒有接她的話,他的視線落在車的反光鏡上,他神情寥落的看著反光鏡了,那個女子一步一步走近。
四月由著他的目光牽引,往車窗外望去,這才發現車窗外飛雪里,突然多了許多的人,醫生護士一大群,推著病床車沖出來,圍著一輛小轎車,嘈雜喧囂,突然一齊沖入四月的耳中。
不一會兒,只見后面的小轎車里,一位病人被抬上病床車,一大幫人圍著進了醫院里。
只有一個人,在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并且,轉過了頭。
直到她轉過身來的時候,四月和簡池都沉默的,像是看著一出默劇般,在車子里,屏息凝神。
漫天風雪里,她轉過身來,像是電影里唯美的慢鏡頭,寒風吹起她的頭發,她的眼神,被飛雪隔離,所以,眼前的景象,看起來有些支離破碎的觸目驚心呢?!
簡池和四月都沒動,仿佛是在等她的下一步動作。而她,往前,或是退后,仿佛一時之間,也難以抉擇。
四月在那一刻,是有一種糟糕的羞愧感的,反應過來之后,她急急的將自己的手腕,從簡池的禁錮里掙脫了出來。
也許就是這個動作,令她做了決定,她竟然直接朝著簡池的車走了過來。
也許是哭過了,她的眼睛有些紅腫。
簡池在那一刻,仿佛是僵住了,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直直的看著她,直到四月突然打開車門下車,并且,朝著她走去,簡池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也忙跟著下車來。
四月已經壞了一次他的好事,再不能有第二次。
外面真的很冷呢,四月朝著她走過去,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新年好,夏四小姐”,說完,她就準備離開的,卻被突然跟上來的簡池一把拉住。
四月一愣,正在怔忪間,突然卻見簡池脫下來了自己的外套,一把將她嬌小的身軀罩在他溫暖的外套里,同時,四月的耳邊,響起了他溫柔寵溺的甜蜜,“你穿得這么薄,外面這么冷,急急跑什么,我不過就說了你兩句,那也是關心你,你這個小氣鬼呀!走吧,進去吧,外公該等急了!”
說著話,就擁著她,往醫院大廳去,而面前站著的已經完全石化的夏初,他卻像是壓根沒有看見。
也許是因為飛雪太大,也許是因為,她眼里突然涌起來的荒涼和疼痛,與他假意做作的幸福愛意,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