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霖奔回自己房間翻找著工具和藥材,在眾人的疑惑中飛奔出門。
“走水了!”“快救人啊!”的慘呼逐漸清晰,蘇霖撥開前面的人,之間一座裝飾華麗的樓房一半被猩紅的火焰和濃煙包裹,另一邊是在濃煙中探出灰黑腦袋高聲呼救,卻又被嗆得咳嗽不止的幸存者,還有凄厲的哭聲此起彼伏地從樓中傳出。
一面是火海,一面是漫長等待死亡的濃煙,有人渾身火焰從樓中跑出來,在地上翻滾想要壓滅火焰,一桶水潑上去,那人終于得救,蘇霖趕緊上去急救,那人嗓子幾乎已經發不出聲,卻仍堅持著強調,“別帶我去許家看病。”
蘇霖只得安撫道“我不是許家的。”
樓外有人拿著桶往里潑水,只能延緩,蘇霖看著二樓的窗戶還開著,趕忙找來梯子搭上,浸濕數張帕子,高喊道“走這里救人!”
有人聽到這邊的呼喊紛紛靠近,接過帕子爬上樓去,蘇霖按梯子的位置也被人替下,催促她接著去救逃出來的人。
蘇霖看著外面傷勢輕重不一的病人,抹藥的時候忍不住發抖,眼淚落在躺著的人身上,那人卻沒什么反應,只能看見慘白的眼瞳朝她轉來。
蘇霖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救救我”
不止過去了多久,耳邊木材被火焰咀嚼的爆裂聲逐漸停歇,有人拍了拍蘇霖的肩膀,蘇霖紅著眼轉頭,只見一個灰頭土臉的人紅著眼哽咽道,
“大夫,休息一會兒吧,里面已經,已經沒有人需要救了。”
蘇霖神情冷峻地點點頭,撿來一塊飛到身邊的木炭,在地上殘缺的布料上快速比劃,隨后遞到那人手中。
“藥,快,救”她的口中干澀難以出聲,長時間的高強度搶救后終于撐不住了,說完這話之后便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喊著什么,好累,還沒下班嗎?
眼前突然看見媽媽正身穿白色長裙,站在家門口朝自己揮動著手臂,蘇霖快速朝前跑去,媽媽愛憐地摸著蘇霖的頭,“好孩子,現在還不是我們見面的時候,好好活著。”
接著蘇霖頭頂一空,大門在她眼前緩緩合上,背后一陣吸力出現,房門逐漸遠去。
“醒了醒了!”
蘇霖睜眼就看見兩個陌生男人正像看小雞破殼一樣看著自己。
什么情況?
蘇霖一把撈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蠕動到離兩人最遠的床角,警惕的看著兩人。
其中一人笑道,“朱青,我就說了她沒事吧,非要拉著我一直看著。”
“主人有令,要治好她。”
“她根本沒病,就是累到了,睡一覺就好了。你一直板著個臉,瞧給人嚇得,我看你才最應該看看,來我給你把把脈。”
“我沒病。”
蘇霖看著青衣男子一把抓住灰衣男子的手腕,口中嘖嘖,“火氣挺大嘛,多喝水。”
灰衣人一把掙開,“我去稟告主子。”隨后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都說了出來要叫公子。”
蘇霖看著兩人說話間,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衣服還在,那里面藏著的藥也在。
心頭微微安定下來,開口問道:“這是哪里?你是誰?”
眼見床上的美人終于說話,青衣男人友善地笑道,“我叫文竹,剛才那塊木頭叫朱青,我們是奉我家公子的命令前來照顧你的。”
“那些火場救出來的人怎么樣了?”
“活下來了二十八個。”
蘇霖雖然心中早有預料,聽別人親口說的,心中還是有一絲漣漪。
“別垮著臉了,本來也就十來個,后面的都是搭梯子救下來的。”
“我去看看。”蘇霖起身準備離開。
“那邊的事已經有人去接手了,公子馬上就到,有大事需要跟姑娘商量。”
“你公子誰啊?”
不待文竹答話,門口一個身著一襲玄色長衫,行動間隱約有暗紋浮現的俊美男人,緩步走近,手執折扇,上書“世間公道”,附在腰間。
“神醫別來無恙。”云澈開口道。
“是你?”蘇霖只覺得吾命休矣,看來自己也是成功的引起了“那個男人”興趣的女人了。
“有事快說吧,我老公的老婆要結婚了,我得去吃席。”
“姑娘真是幽默,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姑娘所說的童工,首輔蕭澈,朝中動蕩,前些日子欽天監算出將有大災降臨,有天命之人將會出現在此處,可解危機。”
“你不會想說那個人就是我吧?”蘇霖一聽就知道,這就是地獄副本啊,什么以一己之力挽回災難的,身上起碼得好幾十個魂環。運氣不好,自己也得變魂環。
“正是。還望姑娘出手相助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蘇霖繞過他,“我就是一個小大夫,你找錯人了。”
“承恩侯府長女蘇霖,天資愚笨,從未涉獵醫術,一場大病過后無師自通醫術。方才大火之時有智慧又不失善良,顯而易見,你正是我要找的人。”蕭澈轉頭拉住她的長袖。
蘇霖挑眉,“查挺快啊,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被逐出家門了。”
“這事簡單。”
“可我連我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你回去干什么?我在這待得好好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擺了擺手,正想走出房間。
蕭澈見她去意已決,只得放手,“你若回心轉意,可找當地含芳閣傳信。”
蘇霖并未答復,只低頭走出了房間。
來到街上,眾人還在議論著那場大火,“燒死了幾十個呢。”
“這種風月場所,本就傷風敗俗,我看啊,是老天爺看不下去才放了這把火。”
“去去去,這么多家含芳閣,還能全燒了不成?這么多美人,真是可惜了。”
“里面的可不止美人,聽說還有幾個大官,不知怎的,到咱們這里,現在官府已經守著不讓靠近了。”
“大官來這干嘛?”
“我哪知道?興許換換口味?”
“說到口味,我倒是也看見了幾個異族人也去了,還能磕磕巴巴地說咱們的話呢。”
蘇霖莫名聯想到剛才蕭澈說的話,很有可能是因為朝廷的事,含芳閣是蕭澈的勢力,已經波及到邊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