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東西，原來，就這樣。”

看著這家伙的戰力，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低。

司凌抬起右腳身體輕微一側，躲過朝著自己撲來的怪物。盯著那具肥厚的身體，身體轉了半圈，右腳落地，左腿抬出，狠狠一踹。

怪物肥厚的像是套了七層皮的身體猛地摔在書架上，書架微微一晃，雖然沒有倒，但是上面不少易碎的瓷器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司凌隨手撿起來幾個碎片，手上微微用力，原本還有成年男性手三分之一大小的瓷器碎片，斷裂得更加細小。

眼神冷冷的盯著，還不死心向自己撲來的怪物，左腳甚至一動不動，直直地站在原地，抬起右腿用力往前一踹，好不容易爬起身的怪物又砸回原地，怪物吐出灰色的血液。

抬起左手，從下方往右斜上方用力甩出，碎片飛散而出全部釘入怪物身體，凄厲的嘶鳴聲響起，少女只是淡淡開口：“跑不掉的。”

視線掃視一周，最終落在院長放在桌面的銀白色無刀鞘匕首上，拿起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兩下，鋒開的漂亮線條流暢，順手轉起刀花，對這個白撿的武器還算滿意。

“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中年男人一臉震驚，這些該死的賤人不可能斗過自己。

中年男人瘋魔一般，嘴里重復念叨著“不可能”，忍著疼痛、嘴里凄慘一叫，趴在木架上扭動盆栽，一間小型空間打開。

一間2*3米大，內部寬半米的木框間里，一座泥塑的8寸大小神像坐立在正中央。一個笑容悲天憫人的女神像，神像被挖去雙眼，神像身上纏著密密麻麻的黑繩。

神像是暗紅色的，被鮮血澆灌，淋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鮮血凝固后糊住雙眼，神像不睜眼手持屠刀。神像面前的香壇香灰不知積多厚，上面插著13支尚未燃完的香。

總覺得有些眼熟？從神像的外觀身形大致來看，血液已經凝了很多層，具體面容早就已經模糊不堪。這座神像給自己一種不安感。

司凌蹙起眉頭，這香一股鮮血混合人肉味，香芯白森森，看起來像是人的脊骨，香芯外面厚厚一層應當是把人肉剁成爛泥糊在外面。

“殺了她！殺了這些不知死活的蠢貨！！！”男人大手一揮推倒香壇，將里面笨重的神像抓出，緊緊抱在懷里。嘴里一直念叨著殺，殺，殺，眸子變得猩紅，整個人瘋魔一般。

中年男人左手死死抱住神像，右手時不時往自己方向指，伸出的右手都在發抖。男人的視線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司凌往前走的腳步緩緩停下，面無表情地盯著男人，更準確的是盯著它手上的神像。

十二香敬鬼敬神，十三香求鬼求神。

惡鬼完成飼主的愿望，飼主除了明面上要供奉，還得祭出最重要的信奉，而通過十三香與怨鬼通靈的媒介是消耗飼主的小部分靈魂......不斷許愿，靈魂缺失越來越嚴重，對惡靈越來越依賴，然后，再次許愿。

這座被怨氣浸染的神像雙眼處流下血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而男人絲毫沒有察覺。中年男人看著一動不動表情古怪的少女，后背有些發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轉過身，看著被掀倒在地的香壇，雙腿發軟。

怪物眼睛變得清明兩分，想起來這座佛像的來歷......十五年前，自己染上賭癮，將家產輸光，跑到外地騙婚了一個有點小錢的小姑娘。結果那個死婆娘發現自己窮之后，就要死要活的喊離婚。

當時自己很生氣，不就是一點點賭債！只要......只要兩把，兩把，自己就能翻身！！！

結果時運不佳，把房子首付錢也輸光了。那個死娘們在生下一個騙錢貨之后就跳樓了——就在那天晚上，自己喝了點小酒，按著以往回家的路，卻不知道怎么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盡頭是一家當鋪，自己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里面賣的東西都十分滲人，自己知道這是撞了大運！里面東西不能用錢買，只能用壽命。

“老，老板，是必須要用自己的壽命才能買嗎？”

“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人，他們的壽命也能典當換物。”躺在屏風后面帶著黑色斗笠的男人開口。

當時知道，這是神明選中了自己，氣血上涌。右手猛地拍在典當柜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家里那兩個不中用的老家伙，已經被要債的人打死了。

正當絕望的時候，想起來還有在醫院里那個剛滿月的賠錢貨。毫不猶豫地進行典當。

“我想，你會是一個合格的飼主。”

“對了，這座神像，是神明的耳目。只要你作為一個合格的信徒，敬心供奉，它會實現你所有的愿望。”

這座神像幫了自己十五年，已經習慣使喚它，忘記這東西，可不是什么正神，剛才......剛才只是自己太害怕了，自己不是故意的！！！

手止不住的發抖，控制不住的一松，神像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低頭正好對視，恍然間覺得被挖掉的血洞正盯著自己，無悲無喜的神像咧開嘴巴。

雙腿往木架上靠了靠，想往后退，卻退無可退。嘴里一直喃喃細語，不是故意，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好端端的非要賣自己神像，他是故意的！那個家伙就是一個魔鬼！！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傳來，笨重的身體被緩緩提起，有什么東西正緊緊掐住自己脖子，無意識地張開嘴巴往外伸舌頭，逐漸翻白眼，意識模糊。

恍然間看到面前逐漸凝實的鬼影，看見那張和自己三分像的面容，猜到了這家伙的身份，這個賤人，忘恩負義的賤人，自己花大價錢交手術費，她就是這么報答自己！嘴巴不停張合，卻發不出一個音。

恍然間，看見面前的鬼影和神像在自己記憶中早已模糊的臉重合，少女陰冷的嗓音回蕩在腦海里：“合格的信徒，要供奉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