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幼稚的處理。真這樣辦,朝堂上那些人開心死了。】
十幾歲未經磨礪的少年初登帝位,缺少威嚴很正常。
楊輕兮使個眼色:“先按照皇上的意思辦吧。”
太監總管秒懂,退出去小聲吩咐:“宣梧王進宮。”
小太監領命即刻去辦。
太監總管又叫來另一個小太監附耳命令些事。
在宮中當差都很機靈,那人麻溜執行任務。
帝王寢宮。
宮女端來熬好的藥:“落英姑姑,該喝藥了。”
葉心舒坐起喝一口藥苦得不行,別開頭問:“皇上呢?”
“皇上被太后娘娘叫去了。今早一女子敲響登聞鼓,拼死狀告其夫。親生女兒尚在病中,居然想蓋棺活埋送給別人冥婚。據說還是禮部的人,真不知道人心怎么長的。”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面對古代的殘酷,卻沒想到如此駭人聽聞。
葉心舒下床:“扶我去看看。”
“姑姑小心。”宮女立刻扶著。
伺候的人取來斗篷,葉心舒披上心急趕過去。
另一邊。
郭坤進宮,戰戰兢兢進殿跪下:“微臣叩見太后娘娘,叩見皇上。”
他長得一副老實膽小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個那般喪盡天良之人。
楊輕兮隨手端起茶盞:“這里有本賬冊與你有關,看看吧。”
太監總管把賬本遞過去。
郭坤接過翻看,越翻越心驚慌忙磕頭:“啟稟太后娘娘,皇上。這本賬冊是假的。賤內一直不忿微臣納妾,偏生她又生不出嫡子。女兒病重,她更是瘋了,竟……”
楊輕兮抬眸:“你的意思是她嫉妒瘋魔,做假賬本想害你?皇上,你信嗎?”
“事情尚未查清,雙方各執一詞。朕以為先查清楚為好。”季長璟對此事并無半分憤怒,也不關心事情真假。
他此刻所想,不過是這個人有沒有利用價值。
“一派胡言!”沈尋雙由宮女攙扶進殿,雙眼憤恨跌跪在地,“太后娘娘,臣婦所言句句屬實。府中庶出臣婦不曾苛待半分,若非他想要女兒的命,臣婦不會鋌而走險……”
郭坤理直氣壯:“太后、皇上面前,豈容你顛倒黑白。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居然恨我恨到拉全府陪葬。最毒婦人心,為此你不惜編造謊言企圖蒙騙太后和皇上,簡直不可理喻。”
他的表情那般委屈憤懣,語氣惋惜又氣憤。
似乎飽含對發妻的憐惜之情,只是不得不背道而馳。
沈尋雙紅了眼眶,氣得身體顫抖:“我善妒?我編造謊言?我若善妒……你膝下哪來那么多子女。我所求不過與女兒安穩度日,為什么你連……這一點小小的心愿都要剝奪……”
“你要納妾,我給你納。你要錢各處打點,我掏空嫁妝。對公婆我孝順有加,對你我百依百順,對底下的人我從不苛責。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為了女兒嘔出心血……”
郭坤微微皺眉:“世間女子哪個嫁為人妻不做這些?”
殿外,葉心舒扶著門框站定握拳咬牙切齒,迫切想知道此事最終如此收場。
屋內。
沈尋雙落下兩行清淚,嘲諷而笑:“所以我生來便該當牛做馬,不是給你,就是給別人。想要一點點幸福都不可以。憑什么?憑什么!你憑什么!憑什么!”
字字泣血,聲聲嘶吼。
她明明所要不多,不是榮華富貴,不是權勢滔天,甚至不是奇跡發生女兒痊愈。
只是想好好陪在女兒身邊,送她最愛的寶貝走。
就這一絲微不足道的愿望都被剝奪,還想斷了女兒死后的安穩。
沈尋雙驀然平靜,淚停止,面無表情。
她抬頭望高坐的太后娘娘:“臣婦愿以性命起誓,所言絕無虛假。請太后娘娘明鑒。”
沈尋雙慢慢磕頭,不顧身體一遍又一遍。
那雙眼毫無神采,心死如灰。
在場有人心中觸動,有人內心毫無波瀾。
楊輕兮放下茶盞,杯子磕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動:“郭坤,你上前來。”
“是。”郭坤起身近前跪下,“請太后娘娘吩咐。”
楊輕兮抬起手,一巴掌扇在那張丑惡的臉上。
不輕不重的響聲,嚇得殿內除皇上外的所有人立刻跪下。
郭坤頭抵著地面仿若見到貓的老鼠瑟瑟發抖。
楊輕兮垂眸俯視:“哀家問你,疼嗎?”
“疼,疼的。”郭坤聲音顫抖,不敢有絲毫隱瞞。
“疼啊。”楊輕兮語氣輕飄,“不打在你身上你感覺不到疼,打在你身上就感覺到了。到底是她因嫉妒偽造賬冊欺瞞,還是你欺君罔上,膽大妄為!真以為哀家不知道嗎?”
外面的葉心舒眼睛一亮,這是太后娘娘?
坐在里面的季長璟攥緊拳,太后想借此對他殺雞儆猴?
沈尋雙本就傷重,不管不顧撞擊腦袋險些暈過去,卻還是堅持跪好。
【小子,雖然你是男主,但還沒成長起來。讓宿主給你好好上一課吧。】
“啟稟太后娘娘,梧王進宮覲見。”
“宣。”楊輕兮不怒自威,無人敢放肆。
片刻后,梧王邁著囂張的步伐進來:“什么大事召本王入宮?”
楊輕兮開門見山:“禮部員外郎郭坤,愿用病重嫡女與你早夭的幼兒冥婚。可有此事?”
郭坤聞言身軀一震,太后娘娘究竟知道多少?
梧王掃一眼當事人實話實說:“確有此事。本王的兒子死了好些年,若非他提起本王都忘了。也算他有心,本王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舉有何不妥引得太后……”
楊輕兮怒而拍桌:“他的女兒還活著。”
沈尋雙瞳孔微縮,鼻頭酸楚眼里噙滿淚。
殿外的葉心舒認同點頭,明明還活著,就是還活著。
憑什么不當一回事?
梧王嚇一大跳有些心虛:“又不是本王的主意。”
楊輕兮眼神凌厲逼視:“為一具死去多年的尸體,打算逼死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此草菅人命,你們可知罪?梧王,你說哀家該如何處置你們?”
“這……”梧王看向季長璟,使眼色想讓其幫忙說話。
楊輕兮冷然:“或者可以告訴哀家,你與皇上曾單獨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