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邊新來的這位監視者很特殊,宮野志保很確定這一點。
發現這件事并不是她有多么善于觀察,而是對方似乎毫不掩飾。
平時兩人的交流其實并不是很多,大多數時候,她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寫論文或是去大學里學習,做研究。
而對方就是喜歡出門到各個景點拍照,或是單純的出門散步,有時也會邀請自己,不過宮野志保都拒絕了。
有些時候她也會特地在晚上出去一趟,她沒有說,自己也沒有問。但是宮野志保能猜到,風眠是出去執行任務了。
以前他對這種事情非常厭惡,因為組織里的那群人為了完成任務,通常不擇手段,他們根本不將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就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
但是對于Cocktail,宮野志保的感官很復雜,因為無論怎樣,對方都會趕回來,為她準備一日三餐,再不濟也會提前告訴她,還會在她晚歸的時候,親自開車來接她。
在有些時候宮野志保忙到沒時間吃飯時,對方還會特地把她拖到餐桌前,要求她吃飯。
甚至在宮野志保生理期的時候,風眠都會默默的為她準備好紅糖姜水。
還會在她學業不順的時候,拉著她一起去俱樂部,教她用槍,打靶。
用風眠的說法就是,“宮野,你一個小女孩,生活在阿美利卡這種地方,肯定是要學這個的,以后要是遇到危險了,別想著靠組織里的那幫廢物,自己先給對方兩槍再說。”
宮野志保以為她說組織里的人是廢物,是在自夸,直到有一次她抄近路回家的時候,被幾個醉漢攔住。
恰好那天風眠要來接她回家,正好撞見,然后宮野志保就親眼看見那幾個醉漢被風眠徒手打斷四肢,卸掉下巴。
最后風眠還貼心的為他們叫了一輛救護車,宮野志保就再也沒有懷疑過對方的實力。
組織對她的一系列的行為似乎也持放任態度。
宮野志保不知道該怎么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
說是監視者與被監視者,但對方似乎從未將她放在這個位置上。
說是朋友,也談不上,風眠雖然對她很照顧,但是從未刻意聊起過這個話題。
這樣平淡甚至算得上溫馨的生活,讓宮野志保平時緊繃的心緒放松了很多。
宮野志保甚至在心里暗自想過,等以后她得到組織的重用了,就可以把姐姐接到自己的身邊。
到那時,哪怕是風眠依然作為她們的“監視者”,宮野志保覺得自己其實也可以接受。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兩個月后,在飯桌上,
宮野志保聽見風眠對自己說:“宮野,明天我可能就要離開了。”
宮野志保拿勺子的手一頓。
“我可能要被調到日本或者是歐洲那邊去,短時間內我們大概不會再見面了。”
“好,我知道了。”宮野志保覺得自己的聲音里帶著點暗啞,或許是昨天晚上熬夜做研究,有點感冒了吧?
她給我喝了一口碗里的西米露,沒有第一次喝那樣甜,反而品出一點苦澀來,大概是這次風眠的糖放少了吧?
“今天給自己放個假怎么樣,宮野小姐?你在這里住了這么久,都沒有好好看過附近的景色吧?”風眠笑著說,“就當是浪費時間陪我了,怎么樣?”
“好。”跟你一起出門,不算是浪費時間。
于是,她們一起去中央公園散步,去阿波羅劇場看演出,在時代廣場感受現代的繁華,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欣賞文明的沉淀。
找個好的角度,看自由女神像的火炬舉起落日,余暉灑在水面上,微風拂過,波光粼粼。
最后,她們趁著夜色回到公寓。
風眠將相機里的儲存卡拔出來,遞給宮野志保。
“這是我單獨準備的一張儲存卡,里面只有今天的照片。明天我估計是沒有時間去洗出來了,那就干脆放在你這里當做是紀念吧。”
宮野志保接過儲存卡,鄭重的說:“好,我會好好保存的。”
風眠看她這幅嚴肅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好了,一張儲存卡而已,沒必要這個樣子,小孩子就應該多笑笑嘛,你今天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宮野志保小臉一紅,撇過頭不去理她。
可惡的Cocktail,這有什么好笑的?
夜晚,宮野志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后望著天花板,無聲地嘆息。
從明天過后,她現在平靜的生活就要一去不復返了。
不,或許對于她來說,平靜的生活才是奢望,她從未擺脫過黑暗的陰影。
宮野志保不知道他這個晚上是怎么睡著的,只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餐桌上依舊是為她準備好的早餐。
只是旁邊還多了一把手槍和一盒子彈。
宮野志保走過去,發現手槍下面還壓著幾張紙條,她把最上面那張紙抽出來展開。
見字如晤:
親愛的小志保,因為臨時有事,我只能提前離開,沒來得及和你親口道別,很抱歉。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所以只能給你準備了一把手槍防身,出門的時候記得隨身攜帶,自己一個人生活,要注意安全。
下次如果有人再欺負你,要記住,5米以外槍快,5米以內槍,又快又準。
我記得你喜歡喝奶香紅豆西米露,我把制作方法給你記下來了,還有其他的幾樣菜。
不要老是吃面包,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要記得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悶在家里。
…………
來自你親愛的朋友:風眠
信的最末尾,是一串用鉛筆輕輕寫下的電話號碼,和一句話。
私人號碼,有事找我。
宮野志保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風眠知道她的處境,知道她的記憶力很好。
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避開組織的耳目,如果將一整封信都燒掉,組織肯定會起疑,但若是只將最后一句話擦掉,組織便只會在意其他的內容。
風眠這個人,一旦決定照顧人,哪怕是在謝枝末節之處,都會為她考慮周全。
她親愛的朋友——風眠。
始于外貿,忠于品行。
似乎有什么東西從眼眶中溢出,順著臉頰落下。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風眠正想著組織會把她派到哪個地方去。忽然就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Boss:地址信息.
Boss:這兩天抓緊時間,找Vermouth交接工作。]
怎么臨時改通知了?不是說要過幾天才會調任嗎?
風眠沒管他,想著明天早上起來跟小宮野道個別再走。
卻沒想到手機突然刷新了一條新聞熱搜。
訃告:……年……月……日,下午17點,美國著名女星莎朗·溫亞德在家中因病去世。她生前曾……
風眠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
莎朗·溫亞德死了?!
這怎么可能?!
風眠記得在柯南這部動漫的后期還會有Vermouth的戲份出現。
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死?是她的出現導致了蝴蝶效應嗎?
風眠想到boss給她發的那個地址,當即就收拾行李,準備出門。
又想到睡在隔壁的小女孩,風眠又匆匆抽出幾張信紙,提起筆就開始刷刷刷的寫。
親愛的小志保……
等她后知后覺停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了。
風·一款放心不下自己養的崽的養成系玩家·眠:總感覺還少說了點什么。
等到她趕到弟子所在的地方時,發現這里居然是一個酒吧。
風眠看了一眼旁邊自己的行李箱:……
只好又去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把東西放下。
現在的時間已經比較晚了,但酒吧里還零星坐著幾個人。
穿著白色馬甲,系著紅色領結的酒保看見她進來,只是瞥了一眼,又繼續擦拭手里的酒杯。
風眠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最角落里坐著的那個金發女人。
但是與莎朗不同的是,她的金發長而卷,如同一道金色的瀑布一樣,披散在身后。
風眠走過去坐到她面前,看著她相似的面孔,猶疑的問:“Vermouth?”
對面的女人抬頭,同樣是綠色的眼眸,但看向她時滿是陌生:“這位小姐,我們認識?”
風眠沉默的觀察了一會兒,不確定自己聞到的氣味究竟是相似還是相同,最后做了個口型“莎朗”。
只見對面的女人輕蔑一笑,“那小姐,你可找錯人了,我可不是莎朗。”
“但你們倆絕對有關系。”風眠斬釘截鐵道。
面前這人和莎朗最大的區別就是換了個發型。
“哦,如果你說的是那位美國著名的大明星莎朗·溫亞德的話,那我大概是認識的。”對面的女人掛著玩味的笑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也是我的親生母親嘛。我叫克里斯,克里斯·溫亞德。”
克里斯毫不意外,對面這人能夠發現,她雖然在兩人的妝容上做出了調整,但好歹是母女關系,容貌上也是有幾分相似的。
親生母親?莎朗·溫亞德居然有個這么大的女兒?
風眠瞳孔地震。
臉盲癥患者風眠根本就沒有發現,貝爾摩德捏臉時留下的小心思。她認人單純就靠頭發,眼睛,味道和穿著而已。
“所以,莎朗真的死了?”風眠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聽你的語氣,你跟我母親很熟?”克里斯問道。
“同事,不熟。”風眠平靜的說。
呵,小沒良心的,虧我當初還為你隱瞞了那超越常人的身手,真是白瞎了。
克里斯在心里面冷笑,但面上還是裝出一副了然的樣子。
“你不是知道嗎?她那次受了傷,本來年紀就大了,沒挺過來而已。”
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半晌之后才說:“Boss讓我跟她交接工作。”
“Boss說的是跟Vermouth交接工作。”而不是莎朗。
風眠聽出了她的未盡之言。
“所以?”
“我現在是Vermouth。”克里斯欣賞著自己的美甲,輕飄飄的說。
父母是組織代號成員的,在他們死后,孩子可以繼承他們的代號。
風眠是知道組織里有這項傳統的。
所以在莎朗·溫亞德死后,由他的女兒克里斯·溫亞德繼承代號好像也沒問題。
但是風眠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柯南的原劇情里是這個樣子的嗎?
當初的那部動漫,她本來就大致看了前半截,再加上時間久遠,能勉強記得起主角和幾個設定已經很不錯了。
像配角身份背景這種細節,她早就模糊不清了。
克里斯見風眠坐在那里一言不發,以為她是沒辦法接受這件事,畢竟當時自己是有說過,讓對方留下來幫她處理傷口的,可惜對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現在估計是感到內疚了,哼,算這小家伙有點良心。
待會兒要是風眠在她面前哭出來,她一定會拿手機,好好記錄下來的
一時惡趣味大發,逗弄同事的,一人分飾兩角的貝爾摩德毫無心理負擔的想。
“既然你也算是我母親的同事,那么三天之后,紐約三一教堂,你如果有空的話就來吧。”
克里斯說完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風眠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沉沉,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愧疚。
她想起來了,一個貫穿柯南整部動漫的重要設定,一個有著返老還童的神奇效果的東西——APTX4869。
不,她記得這種藥的研發主導者是Sherry,但她現在還在讀大學,所以說現在這種藥還沒有問世。
但是一項發明的出現,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它成功之前,必然還有著無數的前身。
所以,會是她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