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雨水敲打著燈塔的玻璃窗,楚晚星蜷縮在旋轉樓梯的拐角處,潮濕的羊毛毯子裹著肩膀。懷表放在木地板上,表蓋打開著,那只三花貓在漸暗的光線里模糊成一片褐色的影子。
她數著雨滴在窗欞上碎裂的次數,數到第七下時,樓梯傳來腳步聲。
不是幻覺。
傅瑾辰站在下一級臺階上,發梢滴著水,手里拎著一個銹蝕的金屬盒。他的白襯衫濕透了,左胸那道縫合線在布料下若隱若現,像一條沉睡的蜈蚣。
“你來得太早了。“他說。聲音比雨聲還輕。
楚晚星沒動。她看著雨水從他下巴滑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個小小的水洼。金屬盒被放在她腳邊,鎖扣處結著鹽霜。
“這是什么?“
“你忘記的東西。“
傅瑾辰蹲下身時,她聞到了海水和鐵銹的味道。金屬盒打開的瞬間,燈塔的燈光突然閃爍,照亮盒子里那枚褪色的藍寶石發卡——是她二十歲生日時戴的那只。
記憶像閃電般劈開迷霧。她看見自己站在暴雨里的碼頭,發卡被狂風吹落,傅瑾辰跳進漆黑的海水里。那天他在醫院躺了三天,而發卡再也沒有找到。
“第七次輪回的第七天。“傅瑾辰用指尖碰了碰發卡上殘缺的蝴蝶裝飾,“你把它扔進了海里。“
雨水在屋頂匯聚成溪流,從排水管轟然墜落。楚晚星拿起發卡,斷裂的金屬絲扎進指腹,滲出一粒血珠。
“為什么現在給我?“
傅瑾辰望向窗外漸濃的夜色,燈塔的光束掃過他疲憊的眉眼:“因為這次你等得足夠久了。“
遠處傳來貨輪的汽笛聲,像一聲悠長的嘆息。楚晚星突然抓住他潮濕的袖口,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你究竟在等什么?“
傅瑾辰低頭看她,瞳孔里映著燈塔旋轉的光。
“等你不再需要我拯救。“
雨停了。月光從云層縫隙漏下來,懷表的玻璃表蒙突然映出微弱的藍光。楚晚星低頭看去,靜止的秒針輕輕顫動,向前走了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