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破碎的錄像
震耳欲聾的轟鳴如同巨獸在地底咆哮，恐怖的鉆探尖嘯如同億萬只金屬毒蜂瘋狂啃噬著耳膜！整個地下空間在劇烈的震動中呻吟，碎石和塵土如同暴雨般從穹頂砸落，冰冷的河面掀起渾濁的巨浪！
“警告！高能量鉆探！突破倒計時：120秒！”冰冷的電子合成音仿佛直接穿透了厚重的巖層，在蘇渺腦中尖銳炸響！不是幻覺！是回收小隊的強制通訊入侵！
死亡的氣息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瞬間澆滅了剛剛?cè)计鸬奈⑷跸Ｍ∽蟊燮つw下，那些被鈴聲暫時壓制的暗銀色紋路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猛地劇烈掙扎起來，冰冷的麻癢感驟然加劇，瘋狂地向上臂蔓延！大腦深處的“蟬翼”也發(fā)出不安的嗡鳴，混亂的碎片在意識邊緣尖嘯！
平臺中央，懷抱青銅鈴鐺的老婦人猛地抬起了頭！那張枯槁死寂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被徹底激怒的狂暴**！灰白的眼珠瞬間充血，渾濁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她干癟的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敗的風箱！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原始憤怒和毀滅欲的咆哮，竟從她那枯瘦的胸腔中爆發(fā)出來！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撼動靈魂的穿透力！
與此同時！
嗡——！！！
她懷中那枚青銅鈴鐺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光！不再是溫暖的燭火，而是如同正午的烈日！鈴身表面所有古老的刻痕瞬間亮起，流淌著熔金般的光焰！急促到刺耳的鈴聲不再是清脆的叮鈴，而是化作無數(shù)道肉眼可見的、高頻震蕩的**金色波紋**，如同決堤的怒潮，朝著巨響傳來的方向——那片黑暗的來路，狂暴地席卷而去！
轟！轟！轟！
金色聲波與無形的鉆探?jīng)_擊波在厚重的巖層后方猛烈碰撞！沉悶的爆炸聲如同悶雷在地底深處滾動！整個空間的震動驟然加劇！鉆探的尖嘯聲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凝滯和紊亂！頭頂落下的碎石更加密集！
“干擾！高強度未知聲波沖擊！鉆探進度受阻！預計突破時間延長至：300秒！”追兵的電子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
老婦人枯瘦的身體在爆發(fā)出這驚天動地的反擊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氣神，猛地向后一仰，重重靠在冰冷的巖壁上！懷中鈴鐺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急促的鈴聲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如同垂死的哀鳴。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沫，本就灰敗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死灰。
她用最后的力氣，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極其艱難地再次指向蘇渺懷中的工裝，指向工裝內(nèi)側(cè)那個口袋的位置，然后……重重地戳向平臺后方那片被光芒照亮、布滿嶙峋怪石的巖壁！
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意念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里面……快……他留下的……真相……時間……不多了……”
話音未落，她的頭顱無力地垂下，灰白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絲神采，只有懷中那枚光芒黯淡的青銅鈴鐺，依舊發(fā)出微弱而固執(zhí)的叮鈴聲，如同為逝者敲響的喪鐘。
守鈴人……死了？為了給她爭取這寶貴的五分鐘？！
巨大的悲慟和強烈的使命感如同電流般貫穿蘇渺全身！她顧不上左臂的冰冷侵蝕和大腦的混亂嗡鳴，猛地看向老婦人指向的巖壁！
借著鈴鐺殘余的微光，她這才注意到，那片看似渾然一體的黑色巖壁上，靠近平臺內(nèi)側(cè)、被幾塊巨大巖石半掩著的陰影里……似乎……有一道極其狹窄、幾乎與巖石紋理融為一體的縫隙？！
縫隙邊緣的巖石似乎有被人工開鑿過的痕跡，異常光滑，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濕滑的沉積物，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那就是入口？父親留下的地方？！
轟隆！鉆探的尖嘯聲再次響起！雖然被老婦人最后的反擊干擾，但突破只是時間問題！三百秒！只有五分鐘！
蘇渺的心臟瘋狂擂動！她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連滾爬爬地沖向那道狹窄的巖縫！冰冷的河水濺了她一身。縫隙極其狹窄，僅容一人側(cè)身勉強通過。她顧不上巖石的棱角刮擦著破爛的衣衫和皮膚，拼命地往里擠！
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陳年機油、塵埃和某種……紙張霉變氣味，從縫隙深處撲面而來！
終于擠了進去！里面是一個……極其狹小的天然石穴！空間不大，僅能容納兩三人站立。石穴內(nèi)部干燥了許多，空氣雖然陳腐，但沒有了外面濃重的鐵銹水腥氣。
石穴中央，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只有一張小小的、同樣布滿了灰塵和油污的金屬折疊桌。桌上，靜靜地擺放著一臺……老舊的、長方體形狀的便攜式錄像播放設備！
設備是深灰色的金屬外殼，邊角已經(jīng)磨損得露出了底漆，屏幕不大，布滿細小的劃痕。一根粗壯的電源線連接著設備，另一端則插在石壁上一個同樣老舊的、銹跡斑斑的金屬接線盒上。接線盒連著幾根粗大的、深入巖層的管線——顯然，這里有獨立的、極其隱蔽的能源供應。
而在這臺錄像設備旁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如同U盤般大小的……數(shù)據(jù)存儲卡！
存儲卡的一端，刻著一個極其微小的、磨損嚴重的標記——閃電貫穿的齒輪！和她手中金屬盒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父親留下的錄像！還有……存儲卡？！
蘇渺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猛地撲到折疊桌前，顫抖的手指拂去錄像設備屏幕上的灰塵。屏幕下方，幾個簡單的物理按鍵：電源、播放、停止、快進、快退。
時間！時間不多了！
她毫不猶豫地，一把抓起那個小小的透明存儲卡，觸手冰涼堅硬。存儲卡的一端，有一個標準的接口。她強忍著指尖的顫抖，將存儲卡對準錄像設備側(cè)面的卡槽，用力插了進去！
咔噠。
一聲輕微的卡扣咬合聲。
嗡……
老舊的錄像設備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屏幕中央亮起了一個黯淡的、不斷旋轉(zhuǎn)的沙漏圖標。幾秒鐘后，沙漏消失，屏幕亮起了一片穩(wěn)定的、帶著微弱雪花點的灰白背景。
要開始了！
蘇渺屏住呼吸，手指懸停在那個磨損最嚴重的“播放”鍵上方。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外面越來越清晰的鉆探尖嘯！
她用力按下了播放鍵！
滋啦……
一陣電流的噪音。灰白的屏幕閃爍了幾下。
然后，畫面出現(xiàn)了。
不是想象中的實驗室場景，也不是什么驚天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