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羅馬城外的高速公路上飛馳，車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墨水，只有遠處零星的燈光點綴著寂靜。車內氣氛壓抑，三人都沒有說話。
凱西低頭看著背包里的圓盤，那上面的紋路已經完全暗淡下來，仿佛剛才教堂里的一切都是幻覺。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心里那個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托尼。”他終于開口，“你剛才說的沒錯，這東西好像只能在特定條件下激活。”
“是啊，”托尼靠在座椅上，聲音有些疲憊，“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怎么讓它再次啟動。”
薩拉摘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問題是，我們甚至不確定它是不是唯一的鑰匙。艾琳修女留下的信息太模糊了。”
“她說‘光之暗面即其本質’。”凱西重復著那句拉丁文謎題，眉頭緊鎖，“如果我們只看到了表面，那它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所有人都往前一傾。
“怎么回事？”托尼立刻坐直身子。
司機沒有回答，而是迅速降下車窗，低聲說了句：“他們來了。”
黑暗中，幾輛黑色SUV正從后方逼近，車燈刺眼，像是獵手盯上了獵物。
“鐵面的人！”薩拉臉色一變。
“該死。”凱西抓緊行李包，心跳加快，“他們怎么這么快就追上來了？”
“也許是教堂那邊有追蹤器。”托尼一邊說，一邊開始翻找背包，“或者我們在梵蒂岡留下的痕跡太明顯了。”
“現在不是分析的時候。”司機猛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了一條岔路，路面變得坑洼不平。
后視鏡里，一輛SUV也跟著沖了進來，車身劇烈晃動，但速度絲毫未減。
“他們裝備精良。”司機咬牙，“我撐不了太久。”
“薩拉，你能黑進去干擾他們的導航系統嗎？”凱西轉頭看向她。
“試試看。”薩拉重新戴上耳機，手指快速敲擊鍵盤，屏幕上的代碼飛速滾動。
幾秒鐘后，她皺眉：“不行，他們的信號加密級別太高了，而且……他們用的是軍用級設備。”
“那就別指望技術了。”凱西深吸一口氣，“托尼，我記得你說過，這條路線附近有個廢棄的地鐵站？”
“對，在戰前建的，后來因為地質問題停工了。”托尼點頭，“你怎么知道？”
“地圖上看出來的。”凱西指了指手機上的衛星圖，“如果能甩開他們，我們可以利用地下通道繞出去。”
“問題是，怎么甩開？”托尼話音剛落，后方那輛SUV忽然加速，猛地撞向他們車尾！
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差點失控，司機咬緊牙關穩住方向，額頭已經滲出冷汗。
“薩拉！”凱西喊道，“能不能讓他們的車暫時失靈？哪怕幾秒鐘也好！”
“我需要接入他們的車載網絡。”薩拉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但必須靠近——至少五十米內。”
“我可以制造機會。”司機突然開口，“不過你們得準備跳車。”
“什么？”托尼瞪大眼睛。
“聽著，前面就是廢棄地鐵入口，我可以在那里把車開下去，制造混亂。你們趁機跳車，往隧道里跑。”司機語氣堅定，“他們會先確認我的情況，給你們爭取時間。”
“可你呢？”凱西問。
“我沒事。”司機笑了笑，“我在特種部隊待過，應付這種場面沒問題。”
凱西和托尼對視一眼，雖然不甘心，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好。”凱西點頭，“但我們不會丟下你。”
車子繼續疾馳，前方隱約出現一個破舊的水泥坡道，通往地下。
“準備！”司機喊了一聲，猛踩油門，車子沖下了坡道。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塵土飛揚。車子在隧道里劃出一道弧線，隨后猛地剎停。
“走！”司機一腳踢開車門。
三人迅速跳下車，朝隧道深處跑去。
身后傳來金屬撞擊聲，接著是腳步聲和低沉的命令聲。
“他們在搜索。”托尼壓低聲音。
“繼續往前。”凱西拉著薩拉的手臂，“別回頭。”
隧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線透過裂縫灑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腳下的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跑了大概一百多米，他們才停下喘氣。
“現在怎么辦？”薩拉問。
“先等薩拉完成干擾。”凱西靠著墻，目光掃視四周，“然后我們再想辦法繞出去。”
薩拉蹲在地上，重新連接設備，手指依舊靈活地操作著。
幾分鐘后，她抬起頭：“搞定了，他們的GPS和通訊系統都會短暫失靈。”
“太好了。”托尼松了口氣，“那我們現在可以——”
“等等。”凱西忽然打斷他，眼神落在隧道一側的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上。
“怎么了？”薩拉問。
“那扇門后面……有點不對勁。”凱西皺眉，“你們聽到了嗎？”
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從門后傳來，像是某種古老的機械正在運轉。
“這不是普通的廢棄隧道。”托尼走上前，推了推鐵門，門竟然緩緩打開了。
門后是一間寬敞的地下室，墻上布滿了奇怪的符號，中央擺放著一個類似控制臺的裝置，上面閃爍著微弱的藍光。
“這是……”薩拉走近幾步，驚訝地看著那些符號，“這些文字……和我們在教堂看到的圓盤圖案很像。”
“難道這里也是某個儀式的一部分？”托尼環顧四周。
“有可能。”凱西走到控制臺前，輕輕觸碰那個發光的按鈕。
瞬間，整個房間亮了起來，墻壁上的符號開始流動，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凱西，小心！”薩拉驚呼。
一道藍色的光束從天花板射下，投射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個復雜的幾何圖案。
“這……是坐標。”凱西盯著圖案，眼神逐漸明亮，“這不是普通的地鐵站，而是一個隱藏的設施。”
“你是說……有人早就在這里布置了這些東西？”托尼難以置信。
“也許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早。”凱西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可能找到了真正的線索。”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顯然追蹤者一時之間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裝置的作用。”薩拉已經開始研究控制臺上的接口。
“還有，是誰留下了它。”托尼補充道。
凱西站在光束之中，望著那不斷變化的圖案，心中第一次感到一絲希望。
他們或許剛剛踏入迷宮的入口，但現在，至少有了第一盞指引方向的燈。
隧道深處，風聲輕拂，仿佛古老文明在低語。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么，但至少，他們不再只是被動逃亡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