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你看這個！“許枳把物理競賽通知單拍在桌上，草莓發繩上的水鉆晃得人眼花，“決賽要現場做醫療器械？這不明擺著給周予淮開后門嗎！他們家公司就是搞這個的！“
江祈安正在修改電路圖，鉛筆尖“啪“地斷了：“...周氏制藥贊助的？“
“可不是嘛！“許枳湊過來，壓低聲音，“我表姐在組委會實習，說題目都是周董親自審的。“她突然抓住江祈安的手腕，“你該不會真要和他組隊吧？“
江祈安輕輕抽回手：“我還沒決定。“
“還沒決定？“許枳瞪圓眼睛，“他天天拿你爸壓你，昨天還...“
教室前門突然被推開。周予淮站在那里，手里拿著本精裝資料，鏡片后的目光精準鎖定江祈安。
“討論競賽？“他走到她桌前，放下《往屆優秀作品集》，“最新內部版，市面上買不到。“
許枳一把搶過翻看：“哇哦，連電路板參數都標出來了，這不算作弊？“
周予淮推了推眼鏡：“往屆資料而已。“他彎腰靠近江祈安，聲音壓低，“你父親很關心你的備賽情況。“
江祈安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橡皮：“我爸...說什么了？“
“他說...“周予淮突然伸手，指尖擦過她耳邊的發絲，“希望你慎重選擇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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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大的陣仗。“
陸之燼的聲音從后門傳來。他拎著籃球晃進來，校服領口大敞，鎖骨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周予淮直起身：“我們在討論正事。“
“正事？“陸之燼一把抽走許枳手里的資料，嘩啦啦翻著，“《如何合法作弊指南》？“
周予淮臉色驟冷：“這是正規參考資料。“
“正規？“陸之燼突然從褲兜掏出個閃著金屬光澤的小裝置，“那這個呢？“
江祈安呼吸一滯——那是個微型血糖監測儀，和競賽題目描述的一模一樣。
“昨晚上網搜的零件，“陸之燼把裝置放在她掌心，“成本二十塊，精度比某些大廠的還高。“
周予淮的鋼筆突然在紙上洇出墨團：“你偷看競賽題目？“
“需要偷看？“陸之燼指向窗外，“校門口貼著往屆海報，三年冠軍都是血糖監測方向。“他突然俯身，呼吸噴在江祈安耳畔，“某些人非要搞那么復雜...“
許枳突然舉手：“老師！陸之燼說他能破解競賽題！“
物理老師從教案里抬頭：“陸同學，既然這么厲害，下午的模擬考你來講評？“
“行啊。“陸之燼轉著籃球往外走，經過周予淮時突然停步，“對了，教務處讓你去領東西。“
周予淮瞇起眼：“什么東西？“
“不知道呢~“陸之燼笑得人畜無害，“好像是...監控錄像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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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的天臺堆滿廢棄課桌椅。江祈安推開鐵門時，陸之燼正坐在欄桿上拼裝電路板。
“解釋一下。“她拿出那張《內部資料》，“為什么這上面的解法和你昨晚講的一模一樣？“
陸之燼頭也不抬：“因為標準答案就一種。“
“那這個呢？“江祈安翻到最后一頁，指著周予淮的親筆批注：【決賽將增加臨床數據驗證環節】——這是連通知單上都沒寫的內容。
陸之燼終于抬頭，夕陽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你信他還是信我？“
“我信證據。“江祈安攥緊資料，“周予淮說...你父親的事...“
“他提到我父親？“陸之燼的眼神瞬間變了。他跳下欄桿，一步步逼近，“原話怎么說？“
江祈安后退半步：“只說...和去年的制藥廠事故有關...“
“呵。“陸之燼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腹，那里有道猙獰的疤痕，“這才叫有關。“他的聲音啞得可怕，“我爸死在爆炸里，而周家...“
樓下突然傳來許枳的尖叫：“祈安！你儲物柜...“
兩人沖下樓時，許枳正對著敞開的柜門發抖。里面用紅顏料寫著觸目驚心的大字：
「再接近他，下一個就是你父親」
陸之燼一把將江祈安拉到身后：“周予淮今天穿什么鞋？“
許枳愣住：“就...普通皮鞋啊？“
“鞋底有紅漆。“陸之燼冷笑，“教務處剛刷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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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實驗樓后門堵住了周予淮。對方正用濕巾擦拭鞋底，見到來人時瞳孔驟縮。
“玩夠了嗎？“陸之燼亮出手機，屏幕上是周予淮在儲物柜前彎腰的畫面，“需要我發到班群？“
周予淮突然笑了：“你確定要公開？“他轉向江祈安，“你知道他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嗎？“
陸之燼猛地揪住他衣領：“閉嘴！“
“因為他要報復！“周予淮嘶吼，“他查了一年爆炸案，就等著接近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走廊。江祈安的手還在發抖，聲音卻異常平靜：“我父親是警察，他會查清一切。“
周予淮捂著臉，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你以為你爸為什么縱容我接近你？“他露出手機照片——江父和周董的合影，“有些交易，比你想象的更臟...“
陸之燼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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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晚風裹著槐花甜香，拂過江祈安微汗的頸側。她踩著熟悉樹影往家走，干燥的空氣讓喉嚨有些發緊，下意識攏了攏淺藍色校服領口。夕陽把影子拉長，書包沉甸甸的。
“喂，江同學！”
陸之燼幾步就追到身側，單肩挎包，籃球在指尖轉得飛快。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左耳黑耳釘在余暉里一閃。他目光往下一溜，嘴角就揚了起來：“嘖，鞋帶，又叛逃了？”語氣熟稔得像在說今天的作業。
江祈安低頭，右腳帆布鞋帶果然軟趴趴散著。她剛想彎腰，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卻毫無預兆地襲來，視野邊緣瞬間模糊了一下，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晃。
“別動！”陸之燼反應極快，籃球往旁邊花壇一擱，人已經利落蹲下。修長的手指捻起鞋帶，靈巧地穿梭、收緊，眨眼間一個漂亮的結就打好了。他蓬松的發梢不經意掃過她的小腿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帶著癢意的戰栗。他身上陽光和薄荷皂的味道混在一起，清爽又溫暖。
“謝了。”江祈安穩住呼吸，聲音清泠依舊，但耳尖悄悄染上一點薄紅。
“喵嗚~”一聲慵懶的招呼。墻頭那只標志性的胖橘貓輕盈躍下，精準落在陸之燼腳邊，大腦袋親昵地蹭他的褲腿。
陸之燼順手撓上它肥厚的下巴，橘貓立刻舒服得瞇起眼，呼嚕聲震天響。“小餓鬼，”他笑著數落，語氣親昵，“昨晚剛給你加滿的糧盆，這才多久？害得江同學低血糖發作都手抖，撒了你一地口糧，便宜你了。”他說得自然無比，仿佛親眼所見。
江祈安臉頰微熱。昨晚那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和手忙腳亂碰翻貓糧盆的窘迫，沒想到他不僅知道細節，還這樣隨意地說了出來。她看著少年專注擼貓的側臉，夕陽給他鍍了層金邊，連那點促狹都顯得生動。
“上來嗎？”她指了指自家五樓的窗戶，聲音比平時快了一絲，“冰箱里有冰鎮橘子汽水，”她目光掃過正享受“至尊服務”的橘貓，補充道，“...還有某人昨晚‘贊助’的金槍魚罐頭，新開的。”最后幾個字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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