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雪暗掐著虎口緩解腦海中不斷涌上的暈眩,強擠出清明思考現(xiàn)在的情況。
尸體不能在這,青竹院地處偏僻,君一鑫來這的事情不會有幾個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相信她一個廢物丑八怪帶著兩個不過后天五重的丫鬟居然能殺害君一鑫。
君一鑫平日行事瘋癲惹了許多人,現(xiàn)在他又是死于中毒。
君雪暗眸中劃過什么,“知畫,你去找家主,就說君一鑫被人下了毒,現(xiàn)在在青竹院里?!?/p>
君雪暗又看向被扭斷脖子的那個小廝,“云娘,把他扔到后山,速去速回。”
“是,小姐?!眱扇她R聲應(yīng)道。
那小廝雖是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不過云娘動用元力,很輕松就將他提起出了院子。
知畫也裝成一副驚慌的樣子出去找君家家主。
等兩人都出了門,君雪暗立刻進了空間把剛剛扎君一鑫的松針統(tǒng)統(tǒng)帶了進來。
君一鑫與那小廝兩人毒發(fā)時間相差不多,若是君雪暗一口咬死不知情,以君雪暗的廢物資質(zhì)和兩個后天五重的丫鬟,即便是旁人想把這鍋扣到君雪暗身上也難以服眾。
君雪暗拿了幾根松針扎了幾個提神醒腦的穴位。
她手法飛快,松針在她手上就猶如極細的毫針上下翻飛間,百會穴、太陽穴、神庭穴、風(fēng)池穴都已被松針點刺。
君雪暗也總算保有一絲清明。
出了空間,知畫還沒回來,倒是后院有聲音,是云娘回來了,她雖然膽子不大,但辦事利索。
君雪暗點頭,讓她去把之前的藥再煎一碗出來,若不然等這邊層層盤問完,君雪暗也可飲恨歸西了。
小家伙乖乖的在胸襟內(nèi),君雪暗抽空撓撓它的下巴,總算緩解了它一臉的擔憂害怕。
沒等云娘把藥熬出來,外院鬧哄哄的,看來是知畫已經(jīng)將人帶來了。
果然,聲音愈發(fā)近了,君雪暗聽到一個婦人的哭喊。
零零碎碎的,聽不真切。可是君雪暗還是猜出了這婦人究竟是誰。
君一鑫他姨娘,陳氏。日東城的三大世家之一,說起來,近些年君家勢微,這陳家小姐嫁給君家的時候,君家受姜家提攜,在這日東城是首屈一指的。
那時候即便是姨娘,陳家也是愿意的,算是門當戶對,不過一個庶出。
只是這么些年,君家走了下坡路,陳家隱隱有趕超的趨勢,這陳氏姨娘怕是做不了多久就要當上陳夫人了,她這么多年就一兒一女,還損了身子,只把君一鑫當眼珠子疼都不夠,縱容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這回君一鑫魂牌竟然滅了,她恐怕只恨不能以頭搶地當場隨他去了。
聲音愈發(fā)真切了,陳氏由哭喊變?yōu)榱肃ㄆ?,可能聽出他們已然到了長廊。
下一息,屋內(nèi)的簾子被人掀開,吵雜聲一下放大了。
先進入的怒氣沖沖的是君似江,他不到四十,已是先天二重,平日飲酒作樂,除了一張臉其實他的天賦著實極佳。
凡界武學(xué)分為后天和先天,各有十重,若是到達先天,壽命便會有二百年,至先天十重,便是三百年。
依照君似江的天賦,只怕先天十重對他并非難事,只是他心不在此。
君似江對于君雪暗這個女兒毫無半分父子之情,若說有什么情感,那只有滿腔的厭惡,恨不能其即刻死去再無蹤跡才好。
他生的好,武學(xué)等級又高,此時與弱冠之時的模樣看起來竟無絲毫差別。
還是一副英俊面容,劍眉入鬢、挺鼻薄唇,面如冠玉似古畫雕琢般精致,是豐采高雅的風(fēng)流才子。
姜文雋就是受這張臉,這一身氣度所誘,非君不嫁。
豈知容貌如玉,心狠似蝎。自私自利,寡情薄義,男人豈非都是這般,唯利是圖,唯權(quán)是圖。
君似江天生就是這樣薄情的人,此時一雙本應(yīng)多情的桃花眼燃燒著難得一見的怒火,劍眉緊皺,配上這幅表情,總覺得此時他的手上應(yīng)該拿一把劍對準君雪暗才是應(yīng)景。
“畜生!你究竟對你弟弟做了什么?”君似江滿面怒容,對君雪暗厲聲呵斥。
君一鑫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倘若今天死的是君雪暗,恐怕他根本不會出現(xiàn),只會隨口一句打發(fā)了讓人埋進亂葬崗。
陳氏在他身側(cè),一雙眼睛已經(jīng)哭紅,微微有些發(fā)腫,現(xiàn)在包了滿眼的淚,一只帕子幾乎浸濕。
后面跟著的知畫垂頭拘謹,恐怕她按照君雪暗說的話這些人根本沒聽。
看守命牌的林仆也在,還有幾個丫鬟仆從,家主還沒來。
君似江只怕不能弄死自己,叫別人日日嘲笑他有一個雜種,君雪暗自然是要堂堂正正的請家主來,洗清自己的“冤屈”
君雪暗身上的衣服并沒有換,腳印和血漬都還烙印其上,只是這進屋的一行人都當看不見。
該有的禮數(shù)君雪暗沒有少,她起身給君似江和陳氏行禮。
“父親,陳姨娘?!?/p>
她臉上紅斑礙眼,不會有人愿意仔細端詳,自然瞧不見她紅斑下淡漠的神情和眼底的譏諷。
“回答,你到底是怎么害你弟弟的,他現(xiàn)在到底在哪?”
還沒證據(jù)就已經(jīng)定罪,甚至不給任何辯駁的機會,真是原身的好父親啊。
君雪暗暗嘆,不過聽到他問君一鑫在哪,微不可查的嘴角上揚些許,很快又抿直,誰都沒發(fā)現(xiàn)。
她抬眼看向君似江,隨后又扭頭緩緩看向一個角落,那里正好是門口的視野盲區(qū)。
眾人順著她視線看去,只見墻邊’坐‘著兩具尸體。
其中一個青綠衣袍,云紋素錦的男子赫然就是君似江詢問的君一鑫。
啊啊啊啊啊陳姨娘發(fā)出一陣哀嚎,仿佛有人生生剜了她的肉,叫她這般痛苦。
她奔上前去,雙腿止不住打顫,隨后腳底一軟跪倒在君一鑫的尸體旁,“我兒……我兒……”
她口中不住的喃喃,只覺得天昏地暗,頭暈?zāi)垦!?/p>
君似江最疼愛的兒子悄無聲息的倒在墻邊,最寵愛的女人哭的肝腸寸斷。
他赤紅了眼,果真拿出一把劍就刺向君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