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定局,太子大婚。禮數上當然不能小過二皇子成婚。普天同慶,因為是越之國王的獨生女的婚事,所以越之王擔心兩頭跑,路途遙遠不安全。也就沒讓公主回國,而是在定征皇帝特意在京都內設的驛官內將女兒嫁出。還要派人快馬回越之舉國同慶。
繁瑣的禮節讓兩位年輕人壓的喘不過氣來。原先還羨慕二皇子大婚有多熱鬧,再輪到他可真是一點都不輕松。至始至終都像是在演一場戲。進入新房的新人才松了一口氣。看到那么長的禮單,梨靈公主有些暈的想睡覺。小桌擺滿了太子寢室,放眼望去一片紅,紅色的絲綢桌布是剛才太子與太子妃共用過的合巹杯。
“公主,你看這是什么?”尤依獻寶似的端上一盤烤好的羊肉道:“公主這可是您最愛吃的羊肉,奴婢已經把肉拆下來了,烤熟的味兒剛剛好。這漢人也真是的,滿地吃的還讓新婦餓肚子。”說到這里尤依有些埋怨。
“不是不給吃的,是我不想吃。快把這羊肉端走,這味這么腥!”話還沒說完,羊腥味的味道撲面而來,惡心感涌上喉嚨。捂著心口直奔床頭的痰盂里吐著。
“公主這可是您平時最愛吃的?”見到主子吐成這樣,驚的尤依很擔心。
因是教授太子妃漢宮禮儀,也有諸多的不便。未入漢宮前雖已認真學,總歸沒有漢宮里的宮人教的正宗。因此奉常大人曹平,便要自己的夫人親自教授太子妃。而曹夫人原先也是宮里最出色的舞伎,此時見太子妃的形象有失,曹夫人不以為然地道:“您現在是太子妃啦!這里是大漢不是越之國。”話剛說完才回過神來:“太子妃,您是不是?是不是懷上啦?”邊說邊驚訝地盯著梨靈公主的肚子。太子大婚,太子妃就有孕了?也太快了?據說太子在出圣山禁地的時候就跟這越之國公主好上了,算時間能懷上也是情理之中。忙要出去找太醫令。卻被梨靈公主攔了下來。
“不用叫了,太子知道。”想了想說道:“夫人,我記得你們漢人吃的一種水果,叫杏的。酸酸的那種,熟透了就不酸了。”
想吃酸的?準是個小子。曹夫人高興的想要去告知皇上皇后。卻在這時候太子已經進喜房,身后跟著幾名宮女。太子以手示意宮女將一大碗洗好的酸杏端過來,青黃青黃的杏子,吃的那么開心,弄的陰明太子一陣緊張。
倒是曹夫人竊笑不以地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能吃她平常不怎么喜歡的東西,這是剛懷上時自然反應。有的女人剛懷上的時候盡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接著又對太子妃道:“咱們大漢,水果都沒這么吃的,多數都用在調味上。”
曹夫人這么說,太子的心才放下。“都出去吧!”支出所有宮人至門外,陰明太子像傻子一樣一直傻笑不停。
“你傻啦?跟平時你威嚴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樣子可是天上地下哦?”太子妃吃飽后,開心地摟著太子的脖子坐到床邊。
“母后懷孕的時候,父皇是不是也是同樣的心情?”看到妻有孕,便想起離世的生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好脆弱!輕輕將太子的頭摟在懷,無言的安慰讓他們彼此的心緊緊地連在一起。附在耳邊輕聲道:“我們以后會有很多孩子。”新婚之夜就在這樣溫馨中度過。
夜靜夜深,有位國王癡癡地仰頭望天。夜如鉤心如止水,想起那時在街上驚鴻一瞥。便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渴望,以國王的身份出席那場毫不意義的宴會。日月山已被人搶先一步,他又何須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費口舌。美麗的公主雖然對他很有禮,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種高高在上拒他于千里之外。如今她已經嫁人了,還是他潛在的對手。身后有個女人悄悄地為他披上外衣,他轉身輕撫女人隆起的肚子。原本將正宮的位置留著,現在已毫無意義了。
“拉姆,你帶的苞葉雪蓮項鏈真好看。母后特意選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訂制,可見母后真的很疼你。既然這樣本王決定立你為后。”大宛王鄭重地說道。女人滿意地順著國王的臂力倚進那寬厚的胸膛。
很快整個皇宮都傳遍太子妃新婚就害口的事情。原本給和皇后請安的南王后被皇后的怒火嚇的不敢吭聲。
“你看看你們這兩個廢物,什么時候能給我生個孫子來?太子妃都懷上了,你們先進門的,怎么到現在肚子一點都沒動靜?”自打這個陰明回宮后,樣樣事情不如她的意。
倒是南王的夫人姚貞抿嘴輕笑道:“皇后,懷孩子怎么可能一個洞房第二天就懷上了呢?”
也是啊!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個姚貞真是越來越討得她的喜歡。侍醫來報這個太子妃懷上的時間才兩個月,剛好是太子從圣山禁地出來時間。而圣山禁地離越之王宮是很近的,難道當初太子走出禁地的時候就已經遇上梨靈公主了?把他宮中兩個女人處理掉,接著就迎娶越之王的女兒。好你個陰明!為了迎娶公主就把他用過的女人推給我的兒子。我可不能讓你占盡便宜。想到這兒,她沉著臉從主位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倆都回去吧!”
“喂!我說王后啊!你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你在太子宮的時候身份比我還低,可你那氣焰想想都囂張的不得了。怎么嫁進南王府當了正室反而沒了脾氣?你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姚貞鄙視地看了一眼南王后,便欣欣然離開了。
內殿和皇后也懶得聽那兩個女人在外的談話,對近身宮女吩咐道:“桃兒,我有點不舒服,你去叫侍醫過來給我看看。”
不一會兒桃兒來報:“皇后,太醫丞金義來了。”
和皇后坐到桌旁與侍醫面對面坐下,象征性地將左手放在把脈墊上。侍醫畢恭地弓身為皇后把脈,眼神像個沉思的老者。把完脈收起把脈的墊子道:“皇后鳳體安康,只是…只是鳳體似乎有點寒氣......”侍醫有些欲言又止的。從脈象各方面看都不像是生病的人,就在他要把脈要碰皇后的手時,還未靠近就有寒氣逼人的感覺。渾身發毛不自在。
倒是和皇后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伸出左手拿起小茶杯(漆器杯),開始為太醫倒起茶來。弄的侍醫很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果然和皇后還是開口了。皇后悠悠地說道:“金侍醫,你頭上頂著太醫丞的名份也有些年頭了,不過很可惜,你與江侍醫同是少府屬官。倒是奉常名下的太醫令最近一直空著。對了!你的家人還好嗎?聽說你妻子給你生了三個兒子就不能再生孩子了,你還想要個女兒,于是你那賢惠的妻子給你納了側室。小夫人進門一年就給你添了個千金。而且妻妾相處也很和睦。”
一席話說的金侍醫汗流浹背,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