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娘皮!你…你找死!”
過江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嘶啞的咆哮混著血腥味和劣質酒氣噴在我臉上。瓷片尖端那點刺痛,顯然沒壓住他骨子里的兇性,反而激出了亡命徒的狠勁!他眼神一厲,身體猛地就要往后掙!
要糟!
我腦子“嗡”的一聲!這王八蛋真敢賭!賭我不敢真抹了他脖子!
我敢嗎?我…我敢個屁啊!我就是個嘴強王者!真要抹脖子…那場面…嘔!可放手?放手就是死路一條!
就在我手指僵硬、碎瓷片差點脫手,過江龍眼中兇光大盛、身體即將掙脫的千鈞一發——
“吵。”
一個冰冷的、毫無情緒起伏的單字,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瞬間凍結了整個嘈雜混亂的茶館!
這聲音!是冰塊!是救星!
我猛地扭頭!只見那道熟悉的、挺拔如青松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過江龍的身后!距離近得幾乎貼背!帽兜低垂,看不清臉,只有一股凍徹骨髓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冰墻,轟然壓下!
過江龍渾身汗毛倒豎!仿佛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所有的兇悍和掙扎瞬間僵住!他臉上的狠戾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取代!他甚至不敢回頭!
蕭翊看都沒看被瓷片抵著的過江龍,仿佛眼前只是一團礙眼的垃圾。他那只骨節分明、異常穩定的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是拔劍,只是并指如劍,隨意地、帶著一種碾死螞蟻般的漠然,朝著過江龍那只之前想摸我下巴的、油膩膩的右手手腕,凌空一劃!
一聲極其輕微、令人牙酸的“咔嚓”脆響!
“嗷——!!!”
比殺豬還凄厲十倍的慘嚎猛地炸開!過江龍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瞬間癱軟下去!他死死捂著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刺破皮肉,鮮血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噗嗤”一聲狂噴而出!濺了我一臉溫熱腥甜!
他的手腕!斷了!被生生“點”斷了!
【叮!檢測到‘極致恐懼(多人)’情緒!才情點+30!檢測到‘大佬情緒:極度煩躁’!才情點+10!】
整個茶館死寂一片!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嗑瓜子的瓜子掉了,端茶杯的茶杯翻了,張大的嘴巴能塞進鴨蛋!血腥味混合著恐懼,濃得化不開!
過江龍的兩個跟班,臉上的獰笑徹底僵死,眼珠子瞪得幾乎掉出來,看著地上瘋狂翻滾、血如泉涌的老大,又看看那個如同索命修羅般的黑影,“噗通”、“噗通”兩聲,直接嚇癱在地,褲襠處迅速濕了一大片,騷臭味彌漫開來。
蕭翊像是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連衣角都沒沾上半點血星。他冰冷的視線終于掃了過來,落在我臉上——還有我手里那塊沾著血的碎瓷片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制造麻煩的源頭。
我手一哆嗦,“當啷”一聲,碎瓷片掉在地上。臉上還沾著過江龍的血,熱乎乎的,又腥又膩。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大…大俠…”我聲音發飄,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脫,又有點小得意,趕緊彎腰把地上散落的銅錢和我的破碗(里面還有幾個銅板)一股腦抱進懷里,“您…您回來得真及時!太帥了!一劍…呃…一指斷腕!神乎其技!您看,我…我還賺錢了!沒白等!”我努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晃了晃懷里的破碗,銅錢叮當響。
蕭翊沒說話,帽兜陰影下的目光似乎在我臉上那點血跡和懷里的銅錢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哼了一聲。
那聲音,短促,冰冷,充滿了“聒噪”和“麻煩”的嫌棄。
但他沒把我丟下!也沒剁我的手!
他轉身就走,黑色的斗篷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帶起一陣寒風。
“哎!大俠!等等我!”我如蒙大赦,抱著我的“戰利品”——一碗銅錢和一把舊琵琶,屁顛屁顛跟上,動作麻溜得像只找到主人的小狗。茶館里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看我們的眼神活像看閻王爺帶著他的勾魂小鬼出游。
蕭翊沒再鉆小巷,七拐八繞,帶著我來到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停在一家看著門臉不大、但透著股干凈利落勁兒的客棧門口。匾額上三個字:“安平棧”。
掌柜的是個精瘦的中年人,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正低頭撥著算盤。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蕭翊時,那雙精明的眼睛里沒有任何驚訝,只有一種近乎刻板的恭敬,微微頷首:“東家。”
東家?我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大佬在吳郡有產業?這安平棧是他的?難怪熟門熟路!
掌柜的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看到我懷里抱著的破碗琵琶,臉上沾著血點,一身狼狽,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神平靜得像口古井,只是又對蕭翊微微躬身:“房間備好了,丙字三號,熱水飯食稍后送到。”
【叮!檢測到‘隱晦關聯(大佬據點)’信息!才情點+5!提示:目標‘掌柜(未知姓名)’對大佬忠誠度:高。對宿主評價:…(信息不足)。】
行!大佬果然深藏不露!連掌柜的都這么訓練有素,處變不驚!我蘇小小抱的這條大腿,雖然燙手還凍人,但好像…挺粗?
蕭翊依舊惜字如金,只點了下頭,徑直朝樓梯走去。我趕緊跟上。
丙字三號房不大,但勝在干凈整潔,窗戶紙是新的,擋風。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比驛站那破屋強了百倍!
我剛把懷里的破碗和銅錢寶貝似的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欣賞我的“勞動成果”。
“砰!”
一個冷硬的東西砸在我面前的桌面上。
是個饅頭。白面饅頭。又冷又硬,像塊石頭。一看就是放了起碼一天的存貨。
我抬頭,對上蕭翊帽兜下投來的冰冷視線。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閉嘴,吃飯,老實待著。
“待著。”他聲音毫無波瀾,像在吩咐一件物品。
“再惹事,”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臉上未干的血跡,又落回那個冷饅頭上,吐出兩個字,字字如冰珠砸落:
“喂狗。”
說完,他轉身出了房間,門“咔噠”一聲輕響關上。
我:“……”
看看桌上冷硬的饅頭,又看看門板。再摸摸自己咕咕叫、飽受驚嚇的肚子。
得,大佬的“關懷”,一如既往的…凍牙。
我認命地抓起那塊石頭似的饅頭,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喂狗?哼!”我一邊嚼著冷饅頭,一邊對著門板無聲地齜牙,“等老娘賺夠錢,買它十只燒雞!自己吃一只,剩下的…全喂狗!氣死你!”
【叮!檢測到‘大佬情緒:遠離麻煩(輕微放松)’!才情點+3!生存任務(2/7)進行中!宿主,請繼續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