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庭KPI，戰神情劫
“新任月老唐笑笑，接旨！”
彩云仙子那清脆冰冷、如同玉磬敲擊的聲音，像一盆零下五十度的液氮，瞬間澆滅了辦公室里所有劫后余生的輕松和烤肉的香氣。
唐笑笑僵在原地，手里還抓著那個金光閃閃、試圖往抽屜里塞的貓爬架模型，臉上的表情定格在“完犢子”和“職業假笑”之間，扭曲得十分藝術。
蒼夜幽綠的豎瞳瞬間鎖定門口的不速之客，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咕嚕聲，肌肉繃緊。芷蘿指尖縈繞的翠綠微光倏然熄滅，安靜地將小多肉“桃蛋”往身后藏了藏。蘇婉和陳遠航一臉茫然加驚恐。小楊和幾個員工眼珠子差點瞪出來——cosplay？拍戲？這仙女姐姐也太真了吧？！
彩云仙子無視了這凝固又混亂的場面。她像個人形自走掃描儀，捧著那散發著柔和玉光的平板電腦（天庭最新款姻緣司定制Pad？），邁著精準得如同尺子量過的步伐走了進來。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纖塵不染，雙丫髻一絲不亂，小臉繃得像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眼神銳利地掃過全場。
“非相關人員，清場。”她朱唇輕啟，聲音毫無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陳遠航和蘇婉下意識地站起身，小楊等人也如夢初醒，雖然滿腦子問號，但在彩云那冰錐般的目光注視下，還是乖乖地、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唐笑笑、蒼夜、芷蘿和這位從天而降的“玉女”。
“咳…”唐笑笑干咳一聲，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把貓爬架模型往身后一藏，“這位…仙使？怎么稱呼？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哈！您看這辦公室亂的…要不咱們換個地方？樓下咖啡廳的卡布奇諾…”
“姻緣司執事，彩云?！辈试葡勺哟驍嗨目吞?，目光如同探照燈，精準地落在唐笑笑鎖骨間那枚溫潤的月牙吊墜上，平板電腦屏幕隨之亮起，浮現出一行行流動的鎏金篆字：“身份確認：新任月老，唐笑笑。印記狀態：激活。功德點：初級。KPI進度：0.0001%?！?/p>
唐笑笑：“……”0.0001%？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彩云的目光又掃過警惕的蒼夜和安靜的芷蘿，平板電腦上瞬間彈出兩個掃描框：
【檢測到非人類能量波動！】
【目標1：狼族（妖族），狀態：求偶焦慮（已緩解？），危險等級：中低?！?/p>
【目標2：草木系花妖（妖族），狀態：平和，靈力微弱，危險等級：極低?！?/p>
【警告：非任務相關人員！請月老約束！避免干擾天庭公務！】
蒼夜被那掃描框看得渾身不自在，幽綠的豎瞳兇光更盛。芷蘿則微微蹙眉，似乎對“靈力微弱”的評價有點不滿。
“仙使大人，自己人！自己妖！”唐笑笑趕緊打圓場，把蒼夜往身后扒拉，“這位是蒼夜，我表弟！這位是芷蘿，我表妹！都是良民…呃，良妖！絕對遵紀守法，擁護天庭領導！”
彩云面無表情，指尖在平板上一劃，蒼夜和芷蘿的信息框被縮小丟到角落。她將平板正對唐笑笑，屏幕上赫然展開一道散發著威嚴金光的卷軸虛影——玉帝法旨！
“新任月老唐笑笑，接玉帝法旨！”彩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回響。
唐笑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就想下跪，但膝蓋彎到一半又覺得不對——這都21世紀了！而且她是被坑的！憑什么跪？！她梗著脖子，努力站直，但氣勢上已經矮了一大截。
彩云也不在意她的姿勢，平板上的法旨金光大盛，威嚴的仙音如同洪鐘大呂，直接在唐笑笑腦海中炸響：
“奉天承運，玉帝詔曰：今三界承平，然仙口凋零，天庭人口負增長，實乃心腹大患！為固天庭根基，促和諧穩定，特命新任月老唐笑笑，于三月之內，促成戰神敖烈與織云仙子締結良緣！此二人乃天庭肱骨，務須內部消化，不可動凡心！若逾期未果，或致其凡心動搖，姻緣司當按天規嚴懲不貸！欽此！”
仙音裊裊散去，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唐笑笑感覺自己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腦子里反復回蕩著幾個關鍵詞：
戰神敖烈？織云仙子？三個月？內部消化？不可動凡心？逾期嚴懲？！
“等…等等！”唐笑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指著平板上的法旨虛影，聲音都變了調，“仙使！彩云姐姐！這任務…是不是太離譜了點？！戰神？！那是不是…很能打？！織云仙子…織布的？！讓他們倆談戀愛？！還三個月？！還不能動凡心？！這跟讓北極熊和企鵝跳探戈有啥區別？！難度系數爆表啊！”
彩云仙子收回平板，那玉帝法旨的虛影也隨之消失。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用一種“你大驚小怪”的平靜語氣道：“任務難度評級：★★★★★（地獄Plus）。此乃天庭本季度重點KPI項目，優先級最高。敖烈戰神，仙齡不可考，戰力天庭前三，性情…耿直剛烈，疑似有龍陽之好嫌疑？織云仙子，仙齡三千七百載，掌管瑤池云錦織造，性情嫻靜，技術宅，社恐晚期。二人同殿為仙數千年，交談次數：零。”
唐笑笑：“……”交談次數零？！數千年？！這已經不是北極熊和企鵝了，這是讓火星撞地球還得撞出愛情火花來啊！
“不是…彩云姐姐，這任務…”唐笑笑試圖掙扎，“你看我這剛上任，人間業務還沒捋順呢！妖界線才剛搭上！KPI進度條還卡在0.0001%！這上來就讓我搞天庭頂配難題？步子太大容易扯著…”
“這是法旨。”彩云打斷她，平板屏幕亮起，調出一份極其復雜的《天庭姻緣促成標準化流程手冊（敖烈＆織云特供版）》，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仙篆，“流程必須合規。第一步：提交詳細可行性分析報告及三十六套備選方案。第二步：上報天庭姻緣司審核。第三步：審核通過后，領取‘合規紅線’及‘防凡心波動監測儀’。第四步：按審核方案執行，每日提交進度日志及風險自評…”
唐笑笑看著那如同天書般的流程，眼前一黑。這效率？三個月？三年都夠嗆！她當機立斷，祭出對付陸安石那套胡攪蠻纏大法！
“停停停！”她猛地擺手，一臉沉痛，“彩云姐姐！時代變了！天庭也要講究效率！您這套流程太古董了！等報告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敖烈戰神說不定都跟哪個魔頭拜把子去了！織云仙子織的云錦都夠給玉帝做八百套新龍袍了！”
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表情神秘兮兮：“您看啊，這倆神仙，一個能打但沒情商，一個社恐但技術牛！這不正好互補嗎？缺的就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們不得不合作、不得不交流的契機！至于流程？那都是虛的！結果圓滿才是硬道理！您想啊，要是按您那流程走，三個月后任務失敗，您這負責監督的執事，是不是也得跟著吃掛落？”
彩云仙子古井無波的眼神終于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她捧著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緊。KPI！監督不力！吃掛落！這幾個詞精準地戳中了天庭社畜仙女的痛點！
唐笑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松動，立刻加碼：“所以啊！咱們得特事特辦！靈活處理！我保證！用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式！在不違反天規的前提下！把這事兒給辦成了！讓您回去交一份漂漂亮亮的滿分答卷！流程什么的…咱們可以…事后再補嘛！這叫…先上車，后補票！”
“先上車…后補票？”彩云仙子重復著這個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詞，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困惑和掙扎。天庭最重規矩流程，這…這簡直是離經叛道！但…唐笑笑說的好像又有點道理？任務完不成，她第一個倒霉！那復雜的流程…看著就頭疼！
唐笑笑趁熱打鐵，變魔術般從辦公桌抽屜里（其實是令牌空間）掏出一盒包裝極其精美、散發著誘人甜香的——網紅半熟芝士蛋糕！這是她留著加班續命的寶貝！
“彩云姐姐，下凡一趟辛苦了吧？來，嘗嘗人間的…呃…‘靈氣小點’！可好吃了！比蟠桃會的點心花樣多！”她熱情地把蛋糕塞到彩云手里。
彩云看著手里散發著香甜氣息、造型精致的陌生食物，又看看唐笑笑那充滿“真誠”和“為你好”的眼神，再想想那堆積如山的流程和完不成KPI的可怕后果…
她小小的掙扎了一下，最終…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塊蛋糕，送進嘴里。
下一秒！
彩云仙子那雙總是古板嚴肅的眼眸，瞬間睜大了！如同平靜的湖面投入了星辰！一種名為“驚艷”和“幸福感”的光芒在她眼底炸開！太好吃了！這綿密的口感！這濃郁的芝士香！這該死的甜美！比月宮桂花糕好吃一百倍！
“唔…”她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滿足的嘆息，小臉都柔和了幾分，捧著蛋糕盒子的手緊了緊，仿佛抱住了什么稀世珍寶。
唐笑笑內心狂笑：搞定！美食攻略，三界通用！
“所以嘛，彩云姐姐，”唐笑笑笑瞇瞇地，如同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流程…？”
彩云仙子又挖了一大塊蛋糕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但異常堅定地吐出兩個字：“…省略！”
“得令！”唐笑笑一拍大腿，眉飛色舞，“保證完成任務！您就瞧好吧！對了，”她湊近，壓低聲音，“這任務…有沒有點…呃…活動經費？或者…權限支持？比如…臨時下凡通行證什么的？”
彩云咽下蛋糕，恢復了部分理智，指尖在平板上飛快操作：“經費沒有。權限…可臨時開放‘基礎天眼’權限（限時，耗能巨大），助你觀察目標動態。另外…”她猶豫了一下，從廣袖里摸出兩個小巧的、如同白玉紐扣般的東西，“這是‘防凡心波動監測儀’簡化版，無需申請，先借你用。一旦目標凡心動搖超過閾值，它會報警。”
唐笑笑如獲至寶地接過那兩個“紐扣”：“多謝仙使！您真是救苦救難活菩薩！”
彩云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小臉微紅，又挖了塊蛋糕掩飾：“少…少拍馬屁！任務要緊！三月之期！逾期…哼！”她故作兇狠地瞪了唐笑笑一眼，但那鼓鼓的腮幫子實在沒什么威懾力。
“明白！保證按時按質按量完成組織交辦的任務！”唐笑笑立正站好，一臉嚴肅。
彩云點點頭，又留戀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蛋糕盒子，身影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留下一句：“蛋糕…下次多帶點?！彪S即消失不見。
辦公室里那股無形的仙家威壓瞬間消散。
唐笑笑長長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濁氣，一屁股癱進老板椅里：“我的媽呀…天庭社畜也不好糊弄啊…差點被流程淹死…”
她拿起桌上那枚溫熱的月牙吊墜，心念一動。令牌界面彈出：
【接受天庭強制任務：戰神敖烈X織云仙子！】
【任務難度：★★★★★】
【剩余時間：89天23小時59分…】
【解鎖臨時權限：基礎天眼（限時啟動，需消耗功德）】
【獲得道具：防凡心波動監測儀（簡化版）X2】
【提示：請新任月老珍惜機會，莫要辜負彩云仙子的…蛋糕？】
唐笑笑嘴角抽搐。這提示還能再皮一點嗎？
“笑笑姐，剛才那是…”芷蘿輕聲問道，眼中帶著好奇。
“天庭催債的。”唐笑笑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給了個史詩級難題。”她把敖烈和織云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蒼夜聽完，幽綠的豎瞳里滿是不屑：“打架的？和織布的？麻煩。不如…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唐笑笑翻了個白眼：“打一架？我怕他把瑤池拆了！咱們得智取！智取懂不懂！”她眼珠一轉，一個極其大膽（作死）的計劃在腦中成型，“契機…需要一個大事件！一個讓他們不得不放下架子、不得不合作、還不會觸發凡心警報的大事件！”
她猛地坐直，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有了！極北之地！聽說那里有種‘萬年冰蠶’，吐的絲織出來的云錦水火不侵、防御力驚人！正好給敖烈做護身甲！而織云，作為技術大牛，肯定對這種頂級材料垂涎三尺！這不就是天造地設的合作契機嗎？！”
她越想越興奮：“彩云給了‘天眼’權限！正好用來監控他們！再把這‘防凡心紐扣’偷偷塞給他們…完美！”
“笑笑姐，這…會不會太冒險了？”芷蘿有些擔憂。
“富貴險中求！KPI險中拿！”唐笑笑豪氣干云，“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嗎？蒼夜兄弟，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鎮鎮場子，萬一戰神發飆…”
蒼夜挺起胸膛，幽綠的豎瞳閃爍著好戰的光芒：“打架？我在行！”
唐笑笑：“……”大哥，我是讓你鎮場子，不是讓你去單挑戰神啊！
就在這時，月老令牌猛地一燙！一股強烈的、帶著金戈鐵馬般殺伐氣息的銳利感應，如同實質的針，狠狠刺入她的感知！
令牌界面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高能量仙靈波動！位置：鎖定（本市上空云層）！】
【目標：敖烈（戰神）！狀態：極度煩躁！疑似下凡？！】
【天眼權限自動激活（消耗功德-10）！實時畫面傳輸中…】
嗡！
唐笑笑眼前瞬間展開一幅半透明的、如同高清監控般的畫面——
厚重的云層之上，一個高大魁梧、穿著暗金色蟠龍戰甲的身影正煩躁地來回踱步！他面容剛毅如同刀削斧鑿，劍眉入鬢，一雙赤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燒的熔巖，開合間仿佛有雷霆閃爍！他周身散發著恐怖的戰意和威壓，腳下的云層都被灼燒得滋滋作響，翻滾沸騰！
“煩死了！一群聒噪的老匹夫！”敖烈猛地停下腳步，赤金的眼眸怒視著下方某個方向（似乎是天庭？），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震得周圍云氣四散，“催催催！就知道催婚！本戰神一身本事，豈是拿來給你們配種的？！”
他越說越怒，猛地一拳砸向旁邊一團無辜的白云！
轟——！??！
那團巨大的白云瞬間被狂暴的拳勁撕扯得粉碎！恐怖的沖擊波如同漣漪般擴散，將下方一大片云海都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隱隱有沉悶的雷鳴在云層深處滾動！
“哼！凡間！”敖烈發泄了一拳，似乎還不解氣，赤金的眼眸掃向下方燈火璀璨的城市，帶著一種“老子不爽就要搞點事情”的暴躁，“聽說下界有些不知死活的魔崽子在蹦跶？正好拿他們活動活動筋骨！泄泄火！”說著，他竟真的開始下降高度，如同一顆燃燒的隕石，朝著城市方向墜來！
唐笑笑：“?。?！”
看著“天眼”畫面里那個如同人形核彈般砸向城市的暴躁戰神，再想想自己那個“極北冰蠶絲”的完美計劃…
唐笑笑發出一聲凄厲的、響徹辦公室的哀嚎：
“我靠！敖烈你大爺！泄火別來我這啊！！”
“蒼夜！芷蘿！抄家伙…啊不！抄蛋糕！準備滅火！啊呸！是準備…迎接戰神大爺下凡視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