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孟婆湯SPA

牛頭含怒一腳踩裂廢墟，孟婆湯噴泉澆透馬面與紅裙女妖。

唐笑笑破音嘶吼：“孟婆湯特供！忘憂級相親體驗！前五名送SPA！”

陸安石黑臉甩鍋：“你挖的。”

敖烈肩頭鴛鴦炸毛：“嘎——！！！”

牛頭馬面被湯澆透，互懟變“情比金堅”？

張三李四縮角落：“孟婆湯……上頭……”

唐笑笑那句“孟婆湯SPA”的破音嘶吼，如同往滾油鍋里又潑了一瓢冰水，瞬間炸得整個瑤池廢墟鴉雀無聲。

濃烈到刺鼻的苦澀氣味如同實質的網，籠罩著那片狼藉的“VIP相親角”。乳白色的孟婆湯汁還在汩汩地從牛頭腳下那道猙獰的裂縫里往外冒，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匯聚成小小的、散發著靈魂級別苦澀的“忘憂泉”。

紅裙女妖呆立原地，大紅牡丹裙徹底淪為抽象派潑墨藝術品，精心梳理的發髻和羽毛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厚厚脂粉被沖垮，露出底下略顯粗糙的皮膚和一雙寫滿“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么這么苦”的茫然眼睛。她手里那方香氣熏人的帕子早已被浸透，滴滴答答淌著白湯，徹底失去了最后一絲風情。

馬面更是慘不忍睹。他那引以為傲、飄逸順長的鬃毛和馬尾，此刻被粘稠苦澀的湯汁糊成一綹一綹，緊緊貼在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著“忘憂水”。他僵硬地抹了一把臉，濃烈的苦澀直沖天靈蓋，刺激得他馬臉扭曲，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呃呃”聲，生理性的反胃讓他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看著自己沾滿白湯的手，再看看旁邊同樣狼狽卻散發著“闖禍了但有點爽”氣息的牛頭，馬眼里充滿了巨大的委屈和控訴：都怪你！

牛頭巨大的牛蹄子還尷尬地踩在裂縫邊緣，看著自己一蹄子造成的“杰作”和馬面的慘狀，那股因被說“糙漢”而燃起的怒火被一種混合著“好像闖大禍了”和“看你還敢不敢嫌棄俺”的復雜情緒取代。他巨大的鼻孔噴著粗氣，甕聲甕氣地試圖辯解：“俺……俺不是故意的！是她！她說俺糙漢！不懂風情！”他粗壯的手指指向落湯雞般的紅裙女妖。

紅裙女妖被牛頭一指，打了個激靈，仿佛終于從巨大的苦澀和震驚中回過神。她看著自己精心打造的形象毀于一旦，看著那兩個巨大又狼狽的鬼差，再感受著臉上身上那揮之不去的、足以讓靈魂都打顫的苦味……

“嗚哇——！！！”

一聲撕心裂肺、穿透力極強的哭嚎猛地爆發出來！那哭聲里混合著絕望、委屈、憤怒和對這苦澀世界的控訴，震得廢墟上殘余的瓦礫都在簌簌發抖。

“我的新裙子！我的羽毛！我的香粉！全毀了！全毀了！你們兩個莽夫！災星！嗚嗚嗚……我苦命的妖生啊！相親沒相成，先泡了孟婆湯！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她哭得捶胸頓足（捶得乳白色的湯水四濺），眼淚混著臉上的脂粉和白湯，沖刷出幾道更加慘烈的溝壑。

這凄厲的哭嚎如同魔音貫耳，瞬間打破了廢墟的死寂。其他仙娥鬼差們看著相親角那“忘憂泉”噴涌、三個落湯雞（尤其那哭嚎的女妖）的慘烈景象，集體打了個寒顫，默默又往后退了三大步，眼神里充滿了“相親有風險，報名需謹慎”的深刻領悟。

張三和李四在角落里抱緊了掃帚桿，兩張鬼臉煞白如紙，看著那還在冒泡的孟婆湯裂縫，瑟瑟發抖。

“還……還是……忘川河……風……安全……”李四的聲音細若蚊蠅。

唐笑笑站在焦黑的石頭上，臉上的亢奮笑容在女妖那凄厲的哭嚎聲中，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她看著自己一手策劃的“高端首秀”變成大型生化（孟婆湯）災難現場，KPI的進度條在腦子里瘋狂閃爍紅燈。

就在這時，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從旁邊襲來！

唐笑笑僵硬地轉頭。

陸安石那張萬年冰山臉，此刻黑沉得如同暴風雪前的夜空。他修長的手指依舊按著突突狂跳的太陽穴，但那雙冰冷的眸子，正死死鎖定在唐笑笑身上，里面翻涌著“你搞出來的爛攤子”、“KPI要完”、“我的投資要打水漂”以及“我想物理超度你”的復雜風暴。

他薄唇緊抿，似乎醞釀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斥責。最終，在唐笑笑心虛又強撐的目光中，他只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冰冷得能掉冰渣：

“你挖的。”

言簡意賅，直指核心——瑤池廢墟是你唐笑笑用紅線盲盒炸的！這地方地基不穩，連通了奈何橋支流，全是你挖的坑！

唐笑笑：“……”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這鍋……好像、似乎、大概、真的……甩不掉？

“嘎——！！！”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厲、都要高亢、充滿了絕望控訴的尖叫，猛地從另一個方向炸響！

是敖烈肩頭那只金冠鴛鴦！

小家伙之前經歷了獅駝嶺的滅世拳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鳥命，剛緩過一口氣，結果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孟婆湯噴泉和魔音哭嚎嚇得魂飛魄散！它小小的身體在敖烈寬闊的肩甲上瘋狂撲騰，赤金的眼眸瞪得溜圓，渾身的金色羽毛都炸開了花，活像一顆憤怒的小太陽！它用小翅膀指著那還在冒泡的裂縫和哭嚎的女妖，對著敖烈的耳朵發出歇斯底里的“嘎嘎嘎嘎嘎！！！”的尖叫，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這什么鬼地方！還讓不讓鳥活了！我要回家！回瑤池！回沒被炸掉的瑤池！”

敖烈本人倒是依舊穩如磐石。他赤金的眼眸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看著那面斜挎在肩上的【撮合成功】錦旗一角也被濺上了幾點可疑的白色污漬（孟婆湯），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煞氣，似乎有重新凝聚的趨勢。

就在這混亂即將升級、場面徹底失控的邊緣——

“咦？”

一聲帶著巨大困惑和濃濃鼻音的悶哼，突然從相親角的“忘憂泉”中心傳來。

是牛頭！

他那巨大的牛鼻子正用力地嗅著，臉上憤怒和闖禍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迷茫和……陶醉？他伸出沾滿孟婆湯的舌頭，舔了舔同樣沾滿湯汁的巨大嘴唇，甕聲甕氣地嘟囔：

“這湯……聞著苦……嘗著……咋還有點回甘咧？感覺……怪舒服的……腦袋……輕飄飄的……”

他這話一出，旁邊還在干嘔的馬面動作猛地一滯！

馬面也用力吸了吸鼻子（吸入更多苦澀空氣），然后，他那雙寫滿委屈和控訴的馬眼，竟然也漸漸迷茫起來。他甩了甩糊滿湯汁的馬尾（甩了牛頭一臉），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飄忽感：

“是……是有點……剛才那女的……哭啥來著？……哦……好像說俺尾巴好看……然后……然后……”他努力回憶著，眼神卻越來越茫然，最后定格在牛頭那張同樣迷茫、沾著白湯的牛臉上，“……老牛？你……你踩裂地……是想幫俺出氣不？怕俺被……被那妖精迷了眼？”馬面的語氣里，竟然帶上了一絲……感動？！

牛頭被問得一愣，巨大的牛眼眨了眨，似乎也忘了自己為什么踩裂地。他看著馬面那雙“充滿信任”的馬眼，再看看對方那雖然糊滿湯汁但依舊“順滑”的馬尾（濾鏡？），一股莫名的“兄弟情義”油然而生！

“啊……對！對！”牛頭甕聲甕氣地用力點頭，巨大的牛蹄子豪邁地（又帶起一片泥湯）拍上馬面的肩膀（拍得馬面一個趔趄），“俺老牛！最講義氣！誰敢說俺兄弟！俺就……就……”他卡殼了，忘了自己具體干了啥，但氣勢不能輸！“俺就跟他沒完！”

兩個巨大的、渾身淌著孟婆湯的身影，竟然在廢墟中央、在汩汩冒泡的“忘憂泉”旁，在紅裙女妖凄厲哭嚎的BGM中，上演了一出“情比金堅”、“兄弟情深”的詭異戲碼！牛頭拍著馬面的肩（每拍一下都帶起一片湯花），馬面“感動”地看著牛頭（眼神依舊飄忽），場面荒誕得令人窒息！

角落里，張三和李四看著牛頭馬面這詭異的“和諧”狀態，再看看手里沾滿忘川河泥的掃帚桿，兩張鬼臉更加煞白。

“孟婆湯……好像……有點……上頭……”張三的聲音抖得厲害，看著那乳白色的湯汁，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一絲絲好奇？

“別……別想……”李四用力搖頭，把腦袋埋進掃帚里，聲音細弱蚊蠅，“上頭……不好……會……會忘……忘掉掃地的……”

整個廢墟，再次陷入了另一種層面的死寂。只剩下紅裙女妖那持續輸出的凄厲哭嚎，牛頭馬面“哥倆好”的拍肩聲（伴隨著湯水四濺），以及金冠鴛鴦那持續不斷的、充滿絕望的“嘎嘎嘎！！！”。

唐笑笑看著眼前這魔幻現實主義的一幕，看著牛頭馬面那被孟婆湯泡出來的“情比金堅”，再看看賬戶里因為剛才混亂中幾個被嚇破膽報名調解或相親而艱難蠕動到【35%】的KPI進度條……

她臉上的表情徹底裂開了。絕望？荒誕？還是……一絲絕境中迸發的、更加瘋狂的“商機”？

她緩緩抬起手，指向那還在哥倆好拍肩、渾身滴滴答答淌著孟婆湯的牛頭馬面，聲音干澀，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到極致的、詭異的平靜：

“看……看見沒有……”

“什么叫……情比金堅？什么叫……孟婆湯SPA的……奇效？”

“煩惱憂愁……一泡全消……兄弟情誼……地久天長……”

“現在報名……享受同款‘忘憂’套餐……前十名……送‘牛馬同款’孟婆湯沉浸式體驗……一次……”

“名額有限……先到先得……錯過今天……再等……等奈何橋……擴建……”

她話音未落——

“哪個殺千刀的——！！！敢在老娘的地盤上——偷湯——！！！”

一聲比牛頭怒吼更加狂暴、比女妖哭嚎更加凄厲、飽含著滔天怒火的尖嘯，如同九幽地獄刮出的陰風，猛地從廢墟深處那道裂縫里噴薄而出！伴隨著尖嘯，一股更加濃郁、更加苦澀、幾乎凝成實質的孟婆湯氣息，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瑤池廢墟！

裂縫里，隱約可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頭發花白凌亂、手持巨大湯勺、面目因暴怒而扭曲的身影，正要從那忘憂泉里爬出來！

是孟婆！正主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