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元的朋友不多,生活重心只有工作和自己。她覺得這樣沒有什么不妥,可是偶爾聚會老同學總會投來不解甚至同情的眼神,像是認為她享受的獨處是某種懲罰,盡管罪名實際上是自由。
她在這座城市守著自己的生活,除了公寓里的一株有著葉子呈破裂心形狀的龜背竹,她無需對任何生物負責任。
這樣挺好的,因為剛好簡元很怕麻煩。
前男友因為受不了她太冷淡提分手。她淡淡回應了個“嗯”表示同意,就這樣結束了一段戀情。
傷心嗎?
應該有點難過吧,他們畢竟一起度過了大學的最后一年,因為論文和實習大家都太忙,她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在談戀愛,反倒像是找了一個學習伙伴,分手則是結束合作關系。
對于結束一段戀情,她有點不適應、不習慣,偶爾遺憾,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她還是習慣一個人生活,直到遇見唐澍。
唐澍是個特別的人。初次見面時,簡元以為他開店賣綠植,后來發現他的店鋪其實也是半個咖啡館,兼賣咖啡和可頌。
又是溫室又是咖啡館的店,她還是第一次見。簡元記得唐澍說過,之所以賣咖啡是因為他愛喝,會賣可頌則是因為簡元愛吃。
他還對她說:“你喜歡一個人剛好,因為我剛好也只喜歡你一個人。“
所以除了家里的龜背竹,簡元現在還要為多一種生物負責了嗎?
她不知道。
簡元不喜歡承諾、責任,上班幾年就把房貸還清,車子也是用現金全款買的,她甚至連信用卡都懶得申請。現在要她為另一個人留出時間和精力,她真的不確定自己做不做得到。
但唐澍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倒也沒逼她給自己名份。
寒流過境的第一晚,簡元正好在公司加班。吃完晚飯到窗邊活動四肢,無意中卻瞥見辦公室樓下的長凳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唐澍。
昏黃的路燈暖光自他頭頂傾瀉而下,他捧著平板,手邊放著2杯咖啡,像是在等人。
簡元當然知道他在等誰。
叮!手機這時傳來簡訊送達的提示音。是他,果然。
“工作狂,命令你休息5分鐘,下來接外賣。”
簡元往樓下瞄了一眼,只見黑黑的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一如某人安靜的等待,無論是對于她的感情,還是對于她這一晚的加班。
她認為,能在家待著卻選擇到街邊吹冷風的人是神經病。
但她也忽然有點想發瘋,怎么辦?
她沒回復信息,而是選擇直接下樓。能面對面說的話,沒必要隔著屏幕冷冰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