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漣漪這次醒來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富麗堂皇的大涼東宮,周圍的裝飾倒像是大虞的。
她有些頭暈眼花,緩緩從床上直起身。
“夫人。”婢女將她扶起來。
姬漣漪定睛一看,這個婢女正是她的陪嫁丫鬟驚蟄。
可她明明記得驚蟄死在了她嫁去大涼的路上。
姬漣漪瞳孔收縮驚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莫非是她真的重生了?
驚蟄見她四處打量的驚喜模樣不由擔憂,她家郡主莫不是落水傷到了腦袋?
“今夕是何年?”姬漣漪問道。
“康毅二十八年。”
康毅二十八年,姬漣漪在心里默默念叨,這正是她的顧郎回京那年!
當年顧昀打了勝戰(zhàn)回京時她早已成他人婦。
烽火諸侯,他被封為了定安王,是馳騁疆場人人為之膽寒的大將軍。
而她早已被困在了那四四方方的宅院,她不爭不搶,蹉跎半生。
二人只從上次分別后從未再相見,等到下次再聽聞故人的消息時卻是故人守衛(wèi)大虞疆土戰(zhàn)死沙場。
“夫人。”丫鬟畫秋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奴婢剛剛看到有一男子朝婉兒小姐屋里去了。”
驚蟄狠狠瞪著畫秋一眼,府里誰都知道,姬漣漪待這個名義上的女兒算不上友善。
是了,她當年被逼嫁入薛家都是因為這個女兒。
薛婉兒不是她所生,是當朝寧安公主的私生女,寧安公主在生下薛婉兒一年后因病離世。
寧安公主那時是有駙馬的,駙馬是靳疆將軍,當年陛下斬八王坐皇位時靳疆將軍就輔佐在側(cè),手握兵權(quán),而寧安公主與靳疆將軍的聯(lián)姻也是雙方權(quán)力的穩(wěn)固。
薛婉兒是寧安公主與大涼使者的私生女,她的存在若是被大虞皇上發(fā)現(xiàn)的話定是會被處理掉的。
而寧安公主乃與陛下是同胞,是當今太后所生,在太后膝下長大,是太后最疼的孩子,薛婉兒是她留在這世間唯一的孩子了。
在姬漣漪幼年時期也是在太后膝下長大,寧安公主待她也是極好的。
薛婉兒從出生開始便養(yǎng)在城外的寺廟,直到她十歲時走漏風聲,在大虞皇上出手之前她們必須要保下這個孩子,便出此下策。
讓姬漣漪下嫁給薛家二郎,成婚半年后以身體不適不能生育為由聽信道士讒言領(lǐng)養(yǎng)一個香火孩子,香火孩子福澤深厚香火旺她也定能養(yǎng)育出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她原先是恨這個孩子的,如果不是為了保她她也不需要嫁給薛家二郎,可是薛婉兒又是唯一一個在聽到她要嫁與大涼為妾時不顧一切阻止的,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前世這個男子進入府內(nèi)辱了薛婉兒的清白,使得婉兒不得不下嫁,今生她定不會讓悲劇重演。
她帶著驚蟄畫秋來到薛婉兒住的東院,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丫鬟都被支走了,院內(nèi)空無一人,明顯就是故意而為之,應(yīng)該是有薛府大夫人的手筆。
靠近屋內(nèi),便聽到了里面的交談聲。
“你為何會在我屋里!來人啊!來人啊!”薛婉兒緊緊縮在床榻里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喊也沒用,真有人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覺得你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不如就好好從了我,誰讓你勾引定北王世子呢?
卿卿說只要毀了你的清白她就會獎勵我。
要怪就怪你阻擾卿卿前進的路。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嫁入定安侯府不好嗎?”
“你一個吏部侍郎的庶子與大理寺少卿的蘇二小姐暗通款曲蓄意謀害我和定北王世子,你就不怕我告發(fā)你們嗎?”
“哈哈哈哈,你一個養(yǎng)女有什么資格告發(fā)我。你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七品的翰林院編修,你的母親從未管過你,你們薛宅后院都由大夫人做主,你覺得你還有什么選擇?”
“你……”
“你們在這等我。”姬漣漪聽著里面的對話對著兩個丫鬟說后往屋里走去。
姬漣漪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死死裹著被子哭的梨花帶雨的薛婉兒和在她身上預(yù)行不軌的李毅。
“母親!”薛婉兒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喊道。
李毅愣了一下,隨后下床行禮到:“見過二夫人。我和婉兒早已私定終身,望二夫人成全。”
“是嗎?”姬漣漪冷冷地說。
“正是。”
外界一直傳聞姬漣漪不喜這個只比她小六歲的女人,這也是李毅敢面不改色撒謊的緣故。
“母親,我沒有……”薛婉兒一直搖頭,眼淚止不住般一直滑落。
姬漣漪輕輕伸手撫摸著她的淚,隨后猝不及防地在她打了一巴掌,臉上瞬間起了五個明顯的手指印。
這一刻薛婉兒的心是比要被玷污是還要疼的,她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她……
李毅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地弧度,隨后就見姬漣漪朝自己的右臉也扇了一巴掌,將自己衣裳弄的寧亂,朝外面大喊:“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
外面守著的驚蟄畫秋一聽到呼喊趕緊跑了進來,姬漣漪朝她們使了一個眼神,二人便懂了,邊跑邊朝外面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后院闖入外男傷人性命,快來人啊……”
這一幕很顯然李毅是懵的,他根本沒有料到會這樣發(fā)展。
姬漣漪把薛婉兒的衣裳弄好,扶她站了起來,輕聲對她說:“不要害怕,躲我后面就好。”
不一會,驚蟄畫秋帶著府里侍衛(wèi)丫鬟通通趕了過來,薛家大夫人扶著薛家老夫人也匆趕來。
“弟妹,你們這是……”薛家大夫人問道。
“嫂嫂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薛府是由嫂嫂掌家,怎么可能會進了外男嫂嫂都毫不知情呢?”姬漣漪說道。
“弟妹休得胡言。”
姬漣漪沒有理會她,又向老夫人說道:“母親,這個外男強闖內(nèi)院,試圖侵犯,我們抵死不從,他便打了我們,還請母親做主。”
老夫人打量這她們二人臉上的巴掌印像是要相信了姬漣漪的說辭。
李毅聽聞隨機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急忙說道:“這是婉兒與我通的書信,是她邀請我來的內(nèi)院,二夫人可不要血口噴人。”
薛婉兒站在姬漣漪身后抖如篩糠,她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姬漣漪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不用害怕。
大夫人拿過信看了一遍遞給老夫人道:“母親,這確實是婉兒的字跡。”
老夫人看了看,道:“這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姬漣漪氣笑了,她本以為這件事頂多只是有大房的參與,沒想到老夫人竟選擇幫助大房,到底不是親生的。
姬漣漪不經(jīng)不慢地說道:“字跡是可以偽造的。若是嫂嫂和母親都信這個外男的話,那我就只能進宮去讓太后做主了。”
“這……”大房為難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皺眉,她不喜這種權(quán)利被逾矩的感覺。
“我乃當朝郡主,太后膝下長大,我孩子的清譽豈容爾等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