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砸在擋風(fēng)玻璃上，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上官心語把車停在公寓樓下，盯著21層那個亮著燈的窗戶看了很久——那是她和劉達合租的公寓。
三天了。自從醫(yī)院醒來后，她一直住在父母家。但有些東西必須親自取回來，比如那臺存有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的筆記本電腦。
電梯上升的過程像是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她掏出鑰匙，卻在插入鎖孔前停住了——門縫里透出的燈光下，隱約能看到兩雙鞋：一雙是劉達常穿的皮鞋，另一雙...是某奢侈品牌的女士高跟鞋。
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的聲響格外刺耳。
推開門的一瞬間，甜膩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蛷d里散落著空酒瓶和吃剩的外賣盒，電視里還播放著某部愛情電影。但最刺眼的，是地板上那條黑色的蕾絲內(nèi)衣——她上周剛買的那條。
臥室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砼藡擅牡男β暫痛矇|的吱呀聲。
上官心語站在原地，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她機械地放下背包，目光掃過玄關(guān)處的雨傘架——那里插著一把長柄掃帚。
“啊...輕點...“張蕓蕓的聲音從臥室里飄出來，“你就不怕你那個書呆子女朋友突然回來？“
“放心...“劉達的聲音帶著喘息，“她這幾天都在醫(yī)院...“
上官心語握緊了掃帚柄。
“說起來，多虧了你偷的那些數(shù)據(jù)...“張蕓蕓咯咯笑著，“我爸答應(yīng)給你的職位下周一就能入職...“
“那要怎么謝我？“
“討厭...“
上官心語一腳踹開臥室門。
床上的兩人像觸電般彈開。張蕓蕓尖叫一聲抓起被子，而劉達則赤裸著上半身，臉色慘白：“心、心語？！“
最諷刺的是，張蕓蕓身上穿的，竟然是上官心語最喜歡的真絲睡衣。
“你們...“上官心語的聲音很輕，卻讓劉達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在我家...我的床上...“
“心語，你聽我解釋！“劉達手忙腳亂地套上褲子，“這都是為了項目，張小姐只是來討論...“
“討論到床上去了？“上官心語冷笑，手中的掃帚越握越緊。
張蕓蕓反倒鎮(zhèn)定下來，慢條斯理地點了支煙：“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科學(xué)家嗎？怎么，被停職了心情不好？“她故意拉了拉睡衣領(lǐng)口，“這睡衣挺舒服的，借我穿穿不介意吧？“
劉達尷尬地站在兩人中間：“蕓蕓，別說了...“
“怕什么？“張蕓蕓吐了個煙圈，“反正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到手了，你還裝什么...“
她的話沒能說完。上官心語的掃帚帶著風(fēng)聲狠狠砸在床頭上，木屑飛濺。
“?。 皬埵|蕓尖叫著滾到床的另一邊，“你瘋了嗎？！“
“滾出去?！吧瞎傩恼Z的聲音冷得像冰，“立刻，馬上?！?/p>
劉達試圖上前：“心語，冷靜點...“
“啪！“
掃帚結(jié)結(jié)實實抽在他肩膀上，劉達痛呼一聲撞在衣柜上。上官心語趁機抓起床頭柜上的水杯，一把潑在張蕓蕓臉上。
“啊！我的妝！“張蕓蕓尖叫著跳起來，高跟鞋一崴，直接跪倒在地。
場面徹底失控。張蕓蕓抓起臺燈砸過來，上官心語側(cè)身躲開，掃帚再次揮出，這次直接打碎了梳妝臺的鏡子。劉達想上前阻攔，卻被上官心語一腳踹在膝蓋上，跪倒在地。
“賤人！“張蕓蕓披頭散發(fā)地爬起來，抓起手機，“我要報警！“
“報啊?！吧瞎傩恼Z冷笑，“正好讓警察看看，你們是怎么合伙竊取商業(yè)機密的?！八噶酥复差^柜上劉達的手機，“順便查查里面的轉(zhuǎn)賬記錄？“
劉達的臉色瞬間變了：“心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上官心語一腳踢開腳邊的內(nèi)衣，“為了錢出賣女朋友？為了職位當(dāng)商業(yè)間諜？“她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三年...我們在一起三年，劉達！“
張蕓蕓趁機抓起高跟鞋砸向上官心語，尖銳的鞋跟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這一下徹底點燃了戰(zhàn)火。上官心語一把揪住張蕓蕓的頭發(fā)，兩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衣柜，衣服鞋子散落一地。
“住手！都住手！“劉達試圖拉開她們，卻被一肘擊在鼻梁上，頓時血流如注。
警笛聲由遠及近。
當(dāng)警察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張蕓蕓捂著被扯爛的睡衣坐在地上哭嚎，劉達鼻血直流地靠在墻邊，而上官心語站在廢墟中央，手里還握著那根已經(jīng)斷成兩截的掃帚。
“怎么回事？“為首的警官皺眉問道。
張蕓蕓立刻撲過去：“警官！這個瘋子闖進來就打人！我要告她故意傷害！“
上官心語擦了擦臉上的血痕，冷靜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我要舉報商業(yè)間諜和學(xué)術(shù)不端行為?！八c開相冊，里面赫然是劉達電腦上的數(shù)據(jù)交易記錄，“這些足以證明他們合謀竊取我的研究成果?！?/p>
“胡說八道！“張蕓蕓尖叫，“那些數(shù)據(jù)本來就是我的！“
“是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去——林寒生穿著警服，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皬埿〗?，那你能解釋一下這些嗎？“
他舉起一個證物袋，里面是劉達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一條短信：「數(shù)據(jù)已發(fā)，尾款什么時候打？」
收件人：張蕓蕓。
張蕓蕓的臉色瞬間慘白。
林寒生走到上官心語身邊，不動聲色地檢查她臉上的傷口：“需要去醫(yī)院嗎？“
“不用。“上官心語搖搖頭，突然覺得腿有些發(fā)軟——剛才的腎上腺素正在消退。
林寒生扶住她的肩膀，轉(zhuǎn)頭對其他警員說：“把涉案電子設(shè)備都帶回去做取證。這兩位...“他看了眼劉達和張蕓蕓，“帶回局里做筆錄?！?/p>
“憑什么！“張蕓蕓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知道?！傲趾届o地說，“張氏制藥董事長張啟明，目前正因商業(yè)賄賂被調(diào)查?！八⑽⒁恍?，“需要我現(xiàn)在打電話請他來說明情況嗎？“
張蕓蕓像被掐住喉嚨的雞，瞬間沒了聲音。
劉達突然撲向上官心語：“心語！我知道錯了！都是她逼我的...“他指著張蕓蕓，“她說如果我不幫忙，就讓我在金融圈混不下去...“
上官心語躲開他的觸碰，眼神冰冷：“劉達，你真讓我惡心?！?/p>
林寒生示意同事把劉達帶走，然后低聲對上官心語說：“你需要收拾什么東西？我?guī)湍??！?/p>
她點點頭，機械地開始收集筆記本電腦和一些私人用品。整個過程，她的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小心！“林寒生突然拉住她。上官心語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踩到地上的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劉達去年去海邊的合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撕成兩半。
“不用管了?！八p聲說。
離開前，上官心語最后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曾經(jīng)稱之為“家“的地方。墻上還掛著她精心挑選的裝飾畫，廚房里還有她最愛用的咖啡杯...但一切都已經(jīng)不一樣了。
走廊上，她聽到張蕓蕓正在打電話：“爸！你快來警局接我！那個賤人...“
上官心語停下腳步，突然轉(zhuǎn)身走回去。
“你、你要干什么？“張蕓蕓警惕地后退。
上官心語只是平靜地從包里拿出那件被扯壞的睡衣，扔在她臉上：“送你了。畢竟...“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劉達，“二手貨配你正合適。“
說完，她在林寒生掩飾不住的笑意中，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
雨已經(jīng)停了。夜風(fēng)吹在臉上的傷口上，帶來絲絲刺痛。但奇怪的是，上官心語并不覺得難過，反而有種解脫感。
“接下來去哪？“林寒生問。
她深吸一口氣：“去拿回屬于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