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離別的清晨
吉隆坡的清晨總是帶著一股潮濕的暖意,仿佛空氣里都凝結著即將消散的夜露。林雨晴站在自家公寓的客廳里,手里攥著一張飛往曼谷的電子機票打印單,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她的行李箱就立在玄關處,深棕色的皮質表面已經有些磨損,那是她大學期間四處旅行留下的痕跡——吉隆坡的雙子塔、檳城的檳城路、甚至去年去日本短途游時在東京街頭買的貼紙還貼在拉桿上。
“再檢查一遍證件?!备赣H林國棟站在她身后,聲音低沉而平靜。他手里拿著她的護照和簽證復印件,眉頭微蹙,仿佛是在確認什么重要的文件。
雨晴點點頭,轉身走向餐桌,從包里抽出錢包、學生證、還有幾張折疊整齊的泰銖紙幣——那是母親前天特意陪她去銀行換的。她將它們一張張鋪平,放進護照夾的內層口袋,動作熟練得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母親陳美玲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一盤剛烤好的香蕉蛋糕,香氣立刻彌漫了整個客廳。她把盤子放在餐桌上,伸手替雨晴整理了一下衣領,指尖在她的黑色高領毛衣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曼谷比吉隆坡熱,記得帶防曬霜?!蹦赣H輕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舍,但她很快又補充道,“不過你從小就喜歡曬太陽,應該沒問題。”
雨晴勉強笑了笑,喉嚨有些發緊。她知道母親在努力讓離別顯得輕松一些,就像過去每一次她離家去參加夏令營或者短途旅行時那樣。但這一次不同——她要去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獨自生活至少四年。
“我收拾好了。”她最終說道,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平靜。
父親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像是某種無聲的鼓勵。他沒有說“一路順風”之類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去拿她的行李箱。
第二節:機場的離愁
吉隆坡第二國際機場的出發大廳永遠人聲鼎沸,廣播里交替播放著馬來語、英語和偶爾的中文通知。雨晴拖著行李箱走在人群中,感覺自己的腳步比平時沉重許多。她的父母跟在她身后,父親推著行李車,母親則緊緊攥著手里的手機——她剛才說要去買一杯咖啡,但雨晴知道,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平復情緒。
“你的登機口是C12,航班預計起飛時間是……”父親低頭看了看機票,聲音平靜地報出信息。
“我知道。”雨晴打斷他,勉強笑了笑,“我查過了?!?/p>
母親終于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拿鐵,遞給她:“路上喝。”
雨晴接過咖啡,指尖感受到杯壁傳來的溫度,心里突然一陣酸澀。她想起小時候每次去參加學校旅行,母親也會這樣塞給她一杯熱飲,仿佛那杯咖啡能替她驅散所有不安。
“到了曼谷記得給我們發消息?!蹦赣H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的高昂。
“嗯?!庇昵琰c點頭,喉嚨發緊。
父親看了看手表:“該過安檢了?!?/p>
第三節:登機前的最后時刻
安檢隊伍緩慢移動,雨晴站在隊伍里,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她的父母站在不遠處,母親的手輕輕搭在父親的胳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輪到她時,安檢人員示意她將隨身物品放入塑料筐。雨晴一件件取出手機、錢包、鑰匙,最后是那本她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里面夾著她手寫的泰語單詞表、幾張泰國地圖的復印件,還有一張她偷偷從家里帶出來的照片:全家人在馬來西亞海邊度假時拍的合影。
“可以了。”安檢人員朝她點頭。
她拿起東西,轉身走向登機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后的父母沒有跟上來,只是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
第四節:航班上的思緒
飛機起飛時,雨晴望著窗外逐漸縮小的吉隆坡城市輪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攥住。她閉上眼睛,試圖平復呼吸,但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過去幾個月的畫面——
?她在朱拉隆功大學的官網上反復查看宿舍照片,想象自己住在那間小小的房間里會是什么樣子;
?她在泰國語言學校的課堂上笨拙地練習泰語發音,被老師笑著糾正;
?她在馬來西亞的唐人街買泰國調料時,店主阿姨熱情地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問她:“去泰國讀書???那邊可熱了!”
現在,那些想象和準備終于變成了現實。
她睜開眼,從包里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是母親剛發的:“到了記得吃飯,別餓著自己?!?/p>
雨晴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回復了一個簡單的“好”字。
第五節:抵達曼谷
當飛機的輪胎終于觸碰到曼谷素萬那普機場的跑道時,雨晴感到一陣輕微的顛簸,緊接著是引擎反推的轟鳴聲。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下飛機后,她跟隨人流走向入境處。泰國海關官員對她笑了笑,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問:“旅游還是學習?”
“學習。”她回答,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堅定。
官員點點頭,在她的護照上蓋了章,然后遞還給她:“歡迎來到泰國?!?/p>
第六節:初見曼谷
走出機場,潮濕的熱浪立刻撲面而來,雨晴不由得瞇起眼睛。她站在自動扶梯上,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拖著巨大的行李箱,有人舉著接機牌,還有人蹲在角落里啃食街邊攤的烤串。
“這就是曼谷啊?!彼p聲對自己說。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父親發來的消息:“到了嗎?”
“嗯,剛出機場?!彼貜偷?。
“注意安全。”
雨晴把手機放回口袋,拖著行李箱走向出租車等候區。她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曼谷的出租車司機有時候會繞路,記得讓司機打表。”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第一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