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響起，蘇梓墨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沈識。沈識迷迷糊糊抬起頭，揉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咂了咂嘴。
“上課了？”他聲音里還帶著沒睡醒的懶勁兒。
蘇梓墨剛一點頭，李老師就夾著課本走進了教室。例行公事的點名環節開始，這跟后排的沈識和蘇梓墨關系不大。一個撐著下巴神游天外，一個坐得倒是筆直。
李老師講課向來規規矩矩，內容難免有些枯燥。對沈識來說，這聲音簡直像催眠曲，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旁邊的蘇梓墨無聲地嘆了口氣，用手肘又頂了他一下。誰知沈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激靈，“噌”地就站了起來。
“砰！”折疊椅裝在椅背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全班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這下沈識徹底清醒了，睡意跑得無影無蹤。
“這位同學，你站起來是有什么事嗎？”李老師扶了扶眼鏡，疑惑地看過來。
沈識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地敲了兩下，眼神拼命向蘇梓墨求救。蘇梓墨微微搖頭，意思很明顯：自己挖的坑，自己想辦法填。
沈識腦子轉得飛快，張口就來：“啊，那個……李老師，您講得太精彩了！我聽得太投入，情不自禁就站起來了！”
“哦？是嗎？”李老師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贊美”取悅了，臉上露出笑意，“那也不用這么激動，坐下好好聽吧。”
“好的好的！”沈識如蒙大赦，趕緊坐了回去，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壓低聲音對蘇梓墨說：“嚇死我了，老蘇。”
蘇梓墨沒接他這茬兒，目光掃過教室，低聲分析：“剛才你站起來，全班都看過來。但有幾個人，看你的同時，眼睛還飛快地瞟了一下何瑤瑤那邊。”
“這能說明啥？”沈識不解。
“說明這幾個人對何瑤瑤格外關注，想第一時間看她的反應。”蘇梓墨聲音壓得更低。
“哦！你的意思是說偷拍狂就在這幾個人里頭？”沈識恍然大悟。
“可能性很大。”蘇梓墨點點頭，目光沉靜。
一節課下來，蘇梓墨圈定的那幾個人倒沒什么異動。下課鈴響，兩人剛走出教室，沈識的手機就震了一下。是何瑤瑤發來的消息：
“要一起吃個飯嗎？”
沈識回了個“OK”。
地址隨即發來，何瑤瑤似乎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瑤瑤怎么沒等我們一起走？”沈識邊走邊問。
“大概是不想讓別人注意到我們之間有聯系吧。”蘇梓墨推測道。
餐館就在學校附近。兩人一進門，就看到靠窗位置的何瑤瑤正朝他們招手。
落座后，對面的何瑤瑤把菜單推過來，臉頰微紅，聲音細細的：“我……我請客。”
“那我就不客氣啦。”沈識象征性地點了兩個最便宜的菜，把菜單遞給蘇梓墨。
蘇梓墨翻看了一遍，也只點了一個素菜。兩人顯然都不想讓她破費。
“那個，有……有什么線索了嗎？”何瑤瑤坐得筆直，手指絞在一起，頭微微低著。
“嗯，”蘇梓墨應道，“初步有三個人值得注意，分別是李偉生，張赫，陳涵。”
旁邊的沈識一臉驚訝：“老蘇，你怎么知道他們名字的？”
“上課點過名，你沒聽？”蘇梓墨一臉理所當然。
“喂！別用這種‘是個人都知道’的表情看我好吧？點名那會兒我正跟周公約會呢。而且一下子記住這么多名字，是人干的事嗎？”沈識吐槽完，轉頭尋求認同，“瑤瑤，你說是不是？”
何瑤瑤也睜大了眼睛，帶著點佩服點頭：“嗯，確實很厲害。”
“先不說這個，”蘇梓墨把話題拉回來，“何瑤瑤，你認識這三個人嗎？”
何瑤瑤想了想：“李偉生是團學會副主席，張赫是籃球社社長，陳涵……好像就是普通同學，沒什么職務。”
“他們跟你關系怎么樣？有過節嗎？”蘇梓墨追問。
“沒什么接觸，應該……沒什么過節吧。”何瑤瑤回憶著。
“誒，瑤瑤，”沈識插話道，“以你的條件，追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啊？”何瑤瑤一愣，臉更紅了，頭垂得更低，“還……還好吧。我不太會跟男生打交道。”
“看出來了，你是容易害羞的內向型。”沈識笑著總結。
這時，餐館門口又進來一人。沈識眼尖：“咦，這不是宋同學嗎？”
被叫住的宋暮循聲看過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呀，早上問路的同學？真巧啊，又碰上了。”
“沈識哥哥，你跟宋主席認識？”何瑤瑤好奇地問。
“宋主席？”沈識有點懵。
宋暮笑了笑：“哦，忘了正式介紹。我是我們學院學生會主席，宋暮。幸會。”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你好你好！”沈識連忙回握，“我叫沈識，這位是我朋友蘇梓墨。”
介紹完，沈識對何瑤瑤解釋：“早上迷路了，多虧宋同學指路。”
“原來是這樣啊。”何瑤瑤恍然。
眼看氣氛有點客套，沈識適時開口：“宋同學，你那邊要是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你跟朋友聚餐了，下次見面再好好謝謝你。”他朝宋暮點點頭。
“好，回見。”宋暮微笑回應。
看著宋暮走向里面預定的座位，沈識感嘆：“宋同學人還挺不錯的。”
何瑤瑤也贊同：“嗯，宋主席人很好，經常幫老師和同學解決問題。”
“難怪能當上主席，有兩下子。”沈識又贊了一句。
飯菜早就上齊了。沈識餓得前胸貼后背，但好歹記得在外要斯文，吃得還算克制。蘇梓墨則慢條斯理地細嚼慢咽，全程安靜。何瑤瑤面前的飯菜幾乎沒怎么動。
“瑤瑤，菜不合胃口？”沈識關心地問。
何瑤瑤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太餓，你們多吃點。”
“那好吧。”聽她這么說，沈識也就不再客氣。
飯后，三人分頭離開。沈識和蘇梓墨決定先去籃球場“偶遇”張赫——何瑤瑤提過，這家伙中午最愛泡在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