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后要進行的行動,布倫在這個時候先行起身,又說自己得回去先做些準備,臨走之前和維列安說“老地方見”。
此時空曠的亂石地上只剩下了維列安和伊瑟瑞爾兩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維列安內心的沉重,伊瑟瑞爾笑了笑,輕聲安撫道:“怎么了?小鴿子這是又覺得不開心了?”
小鴿子……
這個熟悉的、只屬于他的稱呼讓維列安心頭微暖,沖淡了些許離愁。
更讓她覺得自己和伊瑟瑞爾之間似乎更靠近了一些。
這個時候,她又聽見對方說道:“小鴿子,我知道你之后有段時間看不見布倫會覺得不開心。”
“但是……至少我還在索拉瑞安,我可以經常去盧米納爾見你。如果是這樣,你會稍微覺得開心些嗎?”
伊瑟瑞爾看著她,聲音顯得溫情而柔和。維列安看著他清俊的面龐,這個時候又是笑了起來,說道:“這是什么話,能見到你我當然開心了。”
“就像你說的,等到熔爐假或者晶滯周的時候,我們還能一起去琉森維斯一起去看布倫。”
“你們兩個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論能見到誰我都會非常開心的。”
聽見這句話,伊瑟瑞爾的呼吸稍微停滯了一下。
似乎是瞧見了什么,也可能是維列安掉落的胸針恰到好處的緩和了這種停滯。他不動聲色地低下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捻起那枚躺在石縫間的矢車菊胸針,指腹拂去沾染的微塵。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指尖頓了頓,隨即小心翼翼地,像對待某種易碎的圣物般,伊瑟瑞爾將胸針重新別回她衣襟上。
他的動作很輕,呼吸幾乎拂過她的額發。
“小心些。”他的聲音低得如同嘆息。“別弄丟了。”
維列安點點頭,看著面前少年專注為自己別胸針的樣子,心中突然涌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是一種略顯急促,卻又帶點悲苦的感覺。
但維列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又是想要快點忽略掉它。
而這個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之后和布倫還有約定一般,維列安又說她也得走了,不如他們現在也一起離開吧。
伊瑟瑞爾應了一聲,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在這個時候突然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少見的變得有些嚴肅。
“……你和布倫,應該沒有繼續再去‘狩獵’了吧?”
“你之前答應過我的,那種危險的行動,不會再去做了。”
“……”
維列安稍微停頓了一下,強行壓抑住那種“心虛”的感覺,又是搖搖頭,佯裝鎮定的和他說道:“放心好了,小藍雀,當然沒有了……”
“之前你和我說過的話,我還記得呢。所以,要相信我。”
她像是篤定伊瑟瑞爾不會發現她和布倫的秘密一般,甚至就連語氣都透著好幾分的不容置疑。
而聽見這話的伊瑟瑞爾顯然是放心了,語氣在這個時候更顯得輕柔了一些。
“小鴿子……要是有空,可以明天上午來找我么?”
“我有東西要給你。”
于是這個時候換維列安臉上帶著雀躍的光芒,又像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下定了主意。
“當然了,明天早上的時候……我也有‘特別’的東西……想要給你。”
她這樣說著,心中混雜著一種甜蜜與復雜的期待。
和伊瑟瑞爾分別之后,維列安如約在斯諾城郊外的那片荒地——凍魂荒原和布倫見面。
對方像是早就在那里等著她了,身姿顯得挺立且颯然,身后背著一把暗紅色的長弓。
熔淵之脊——這是布倫最喜歡的武器。
見她過來,布倫又是笑笑,將手中的那把周身仿佛像是被極光凍住的長劍遞給她。
“喏,帶好你的‘冽誓’。”
然后這個時候,她又是帶著些許促狹的笑意望著她。
“那么……我的‘冽誓孤星’,有沒有興趣,在今天和‘燎原烈火’挑戰個大的?”
維列安倒是早有此意,她的腦海中在此刻浮現出伊瑟瑞爾的身影,握著“冽誓”的手微微發緊,心中多少有些激動,又像是早就有了主意。
“……冰核撕裂者,怎么樣?”
聽見她說出的這話,布倫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
但也是隨即,她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
“膽子夠大啊……”
“這基本上已經能夠算是‘永寂投影’級的存在了吧?不過要是能遇到一只小點的,姑且低到‘淵兆顯化’級?”
她一邊說著,又像是在思考,但是最后依然給了維列安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是,我喜歡。”
“不論是我的能力,還是你的劍術……又或者,只要是我們兩個聯手,加上這幾年來成千上萬次的經驗,對付它應該不成問題。”
“那么,走吧,冽誓孤星,這就讓我們去尋找有沒有落單的‘冰核撕裂者’。”
而非要說的話,她們倆的運氣的確不錯。
大概是尋找了差不多半個影時的時間,那位落單的“冰核撕裂者”果然是叫她們給撞上了。
看著面前靜臥在那里,幾乎長達十米的冰川蜈蚣,維列安與布倫無聲地對視一眼,相互默契地點點頭。
“冰核撕裂者”此時靜臥在冰隙旁,暗藍的甲殼覆蓋著厚厚的冰晶層,百足蜷縮,如同冰川孕育出的骸骨巨龍,致命的靜謐籠罩著凍魂荒原。
“上了。”
維列安的唇間只吐出兩個音節,清冽如冰泉相擊。
……她動了。
沒有多余助跑,冽誓長劍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劍鞘尚未落地,她整個人已化作一道撕裂雪幕的藍白流光,直撲巨蜈蚣頭部……
劍鋒破空之聲尖銳刺耳,瞬間打破了荒原的死寂。
“嘶——嘎!”
冰核撕裂者被驚擾,碩大猙獰的復眼驟然亮起幽藍鬼火般的冷光……甲殼猛然開合,發出金石摩擦般的刺響,龐大的身軀掀起積雪和碎石,如同崩塌的冰山般暴起。
無數根鋒利如長矛的足肢裹挾著寒冰氣刃,卷起暴風雪般的攻擊狂潮,瘋狂卷向那個膽敢驚擾它的渺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