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漸歇時,明喻的手機突然亮起。一條來自父親實驗室的加密信息跳了出來:“明日15:00,B3實驗室,帶上卿玥。“
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回復。卿玥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歪頭問道:“怎么了?“
“爸爸...“明喻猶豫著將手機遞過去,“他邀請我們參加一個新項目。“
卿玥掃過那條簡短的信息,眉頭微挑:“哇!明教授終于要讓我們參觀他的秘密實驗室了?“她興奮地轉了個圈,橙色裙擺劃出明亮的弧線,“聽說他在研究跨世紀休眠技術!“
明喻望著窗臺上那盆卿玥五年前送的機械花——如今已經進化出會隨天氣變換的葉片。她想起父親昨晚反常的叮囑:“小喻,這個時代需要勇敢的人。“當時他鏡片后的目光,沉重得不像是在談論普通科研項目。
“你覺得...“明喻輕聲問,“爸爸為什么特意要你也去?“
卿玥笑著捏了捏她的麻花辮:“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最佳搭檔啊!“她指向墻上那張泛黃的合影——兩個小女孩站在廢棄植物園里,中間是一株發光的幼苗,“從發現那株植物開始,不就注定要一起做點大事嗎?“
明喻望著照片里年幼的自己,那個連陽光都害怕的小女孩,如今站在卿玥身邊,竟也開始期待未知的冒險。她深吸一口氣,在回復框輸入:“收到,明天見。“發送鍵按下的瞬間,實驗室的方向突然劃過一道異常明亮的閃電。
冰冷的B3實驗室充斥著消毒水與金屬混合的氣味。巨大的休眠艙在藍白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像一排沉默的鋼鐵巨獸。張教授——明喻父親多年的摯友,也是此次“時空守望者”項目的總負責人——正俯身在一個打開的艙體前,仔細檢查著錯綜復雜的管線。他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茍,鏡片后的眼神專注而銳利。
“數據流穩定,神經耦合度98.7%...看來我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張教授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里帶著輕微的回響。
就在這時,厚重的氣密門無聲滑開。明喻和卿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絲初入核心區域的拘謹與好奇。
“爸爸,張叔叔。”明喻輕聲打招呼。
“張教授好!”卿玥的聲音則清脆許多,好奇地打量著那些休眠艙。
張教授直起身,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小喻,小玥,你們來了。正好...”他話音未落,一個穿著灰色工裝、身材有些佝僂的身影端著一個工具箱,也從門外走了進來,顯然是準備進行例行維護。
這個助理抬起頭,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新進來的人。當他的視線落在明喻和卿玥臉上時,身體猛地一僵!手中工具箱“哐當”一聲,一個扳手掉在地上,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實驗室里格外突兀。
空氣瞬間凝固。
助理的臉色在剎那間褪得慘白,瞳孔因極度的震驚和某種翻涌而上的劇烈情緒而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眼前的兩個年輕女子,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夢魘。
明喻和卿玥也認出了他——這張臉,即使瘦削憔悴了許多,也抹不掉三年前的記憶。那個因為偷竊公司核心研發資金被她們無意撞破并舉報,最終鋃鐺入獄的“熟人”!
“是你?!”卿玥脫口而出,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助理的嘴唇哆嗦著,沒有發出聲音。他猛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扳手,手指卻抖得厲害,撿了幾次才抓住。他不敢再看她們,更不敢看張教授投來的疑惑目光。三年前冰冷的鐐銬聲、獄中絕望的日子、以及出獄后流落街頭的饑寒交迫瞬間淹沒了他。
他低著頭,額角的青筋在灰白的皮膚下突突跳動,一種冰冷刺骨的恨意混雜著無處遁形的恐懼,在他心底瘋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