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氣依舊潮濕,林小諾站在教學樓的走廊里,指尖攥緊那把黑傘的傘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剛才觸碰碎紙片時的涼意。那些凌亂的字跡仿佛烙印般刻進她的腦海——“如果小諾再次消失”,短短一句話,卻像利刃一樣劃開了她心底最隱秘的傷口。
教室里的喧囂漸漸遠去,耳邊只剩下窗外風吹藍花楹的沙沙聲。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胸口翻涌的情緒,但陸沉那雙深邃的眼睛和他轉身離去時略顯僵硬的背影始終揮之不去。他的沉默、他的疏離,甚至他偶爾流露出的一絲痛苦,此刻都化作細密的針刺進她的心臟。原來,他并不是冷漠無情,而是早已將所有的愧疚與掙扎藏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將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是周予白發來的照片。畫面中,父親公司的會議室玻璃上映出一個熟悉的側影——陸沉的父親。郵件正文只有寥寥數語:“想知道他們隱瞞了什么嗎?”這簡短的一句話卻如驚雷般炸響在她耳畔,讓她原本就混亂的心緒更加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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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諾坐在課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封皮。她剛把拼湊好的遺書殘頁夾進去,卻發現其中一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3月21日計劃終止”。日期與她前世自殺的日子完全重合,這讓她的呼吸瞬間一滯。她抬頭望向窗外,那株藍花楹正隨風搖曳,一片花瓣緩緩飄落,停在窗臺上,像是命運無聲的嘲弄。
“你到底在隱瞞什么?”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誰在隱瞞?”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林小諾猛地轉過頭,看見周予白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慣常的漫不經心笑容。他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芒。“看你一臉糾結的樣子,是不是又找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了?”
“不用你管。”她冷冷回應,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戒備。
“哦?”周予白走進教室,隨手將礦泉水放在她的課桌上,“我可沒興趣管你的私事。不過……”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微微發顫的手指上,“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最好別拒絕我的幫助。”
林小諾皺眉盯著他,沒有接話。她知道,周予白的話總是藏著鋒利的鉤子,稍有不慎就會被牽扯進更深的漩渦。但她也明白,有些問題只有他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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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林小諾獨自來到圖書館。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思緒,也需要避開那些不斷逼近的目光。然而,當她推開沉重的木門時,卻發現陸沉已經坐在那里,面前攤開一本書。他的側臉映著夕陽的余暉,輪廓分明卻透著幾分疲憊。
“你怎么來了?”她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急促。
陸沉抬起頭,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筆記本上,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查什么東西。”他說得云淡風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敲擊在她心頭的鼓點。
“你知道些什么?”她試探性地問。
“不多。”陸沉合上書,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追得太深。”
“為什么?”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你是不是也想瞞著我?就像上次撕掉文件那樣!”
陸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卻又在半空中停下。“小諾,我……”
“夠了!”她打斷他的話,眼中泛起淚光,“不要再裝作為了我好。如果你真的在乎,就告訴我真相!”
兩人之間的沉默如同繃緊的弦,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緊張感。最終,陸沉垂下手臂,低聲說道:“對不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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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林小諾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中反復浮現白天的畫面。陸沉欲言又止的表情、周予白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有那張撕碎的遺書,所有線索交織成一團亂麻,讓她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準備拐進小區大門時,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這一次,是一條匿名短信:“實驗體7號的位置,我們共同決定的。”
她的腳步猛然一頓,心臟狂跳不止。這條信息不僅與周予白在圖書館最后的話語如出一轍,更讓她聯想到遺書背面那個詭異的日期標記。她握緊手機,抬頭看向遠處昏暗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什么東西從黑暗中撲出來。
然而,真正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突然意識到,或許所謂的“實驗體7號”指的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