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藥后，段璐想從夜星瀾懷里下來，身子便開始不安分地掙扎。
“別動！”夜星瀾低喝一聲。
“傷口再裂開怎么辦？”
段璐一想也是，兩個膝蓋都磨破了皮，下來也走不了路。
雖說窩在他懷里臉頰發燙，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乖乖不動了。
“你剛說撿了大便宜？這宅子里有邪祟？”夜星瀾皺眉看向溫馨。
“可不是！”
溫馨揚著下巴，語氣輕快，“我一聽有這好事，三兩下就把宅子里的貓妖逮了來，咱是誰？還怕什么邪祟？咱就是……吃這碗飯的，專門抓邪祟的！”
她本想說“咱就是最邪的邪祟”，眼角余光瞥見段璐在夜星瀾懷里嚇得發顫，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段璐聽得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住夜星瀾的衣襟。
夜星瀾抬頭望向宅子西側，輕輕將她放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別怕，我護著你，你先跟溫馨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話音剛落，人已消失無蹤。
段璐驚得一哆嗦，猛地撲進溫馨懷里。
溫馨愣了愣，抬手輕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哥哥姐姐都在呢。”
正哄著，夜星瀾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手里還拖著個龐然大物，一只模樣像狐又不像狐，個頭比牛還大的動物，但已是奄奄一息。
“你逮到的貓妖只是幌子，這東西才是真兇。”他將那半死不活的怪物扔到院子中央。
段璐又被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
待看清他拖著的巨型動物，更是驚得說不出話。
妖？這就是妖？分明是只巨型狐貍，只不過尾巴多了幾條，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九尾狐？
可妖就是變大的動物嗎？那只白虎比這狐貍大多了，難道也是……
想到這里，段璐反倒不那么怕了。
正出神時，腦海里突然鉆進來一聲“香香”，像個少年的聲音。
白虎總這么叫她，她下意識朝那狐妖望去。
“是你在叫我？”她在心里試探著問，卻沒得到回應。
四下張望也沒發現異常，只當是自己聽錯了，又把目光落回狐妖身上。
溫馨大驚失色地上前查看：“這都到化神期了？你在哪兒抓到的？”
“隔壁宅子的地下。”夜星瀾淡淡道。
“化神大圓滿的三尾妖狐，你自然發現不了。它許是聞著我的氣味換了地方，把那只小貓推出來擋災，想蒙混過關。”
段璐心中“咯噔”一聲，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化神大圓滿？被打成這樣？還只用了這么點時間？夜星瀾到底是什么修為？不會是煉虛期吧？
可看他們的樣子不像啊！煉虛期可是這個世界的頂級戰力，整個修仙界目前為止最多只有十二名，都是一方霸主，怎么會窮成這樣？
想到這里，段璐將心放了下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應該還在化神期。
“呵！這畜牲到是聰明，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溫馨說著拿出幾根銀針，狠狠扎在狐妖身上。
那狐妖頓時發出凄厲的哀嚎，聲震四野。
伴隨著慘叫聲，一句句急切的“香香”聲再次傳入段璐的腦海中。
正準備出聲阻攔的段璐四下望了望，最后又將目光轉向那只狐貍。
此時溫馨惱怒狐妖騙她，又在狐妖身上扎了兩針，狐貍頓時哀嚎的更加凄慘。
想到同樣叫自己“香香”的白虎，段璐心有不忍，“問它…為什么…殺人，不能…冤枉了它。”
這幾日逼不得已多說話，她的口齒已經順了不少。
夜星瀾和溫馨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
妖殺人不就是為了吸精元嗎？夜星瀾沒說出口，怕嚇著她。
段璐結結巴巴地解釋：“人分……好壞，妖也……一樣。不能因為它是妖，就不分青紅皂白……無論什么種族，都該就事論事，沒有該死的種族，只有做了該死事……的人才該死。”
夜星瀾與溫馨眼眶微紅。
這是頭一次有人對他們說這樣的話，說他們也有平等生存的權利，說所有種族都是有好壞之分的。
要是…要是人人都這樣想…要是早些遇到她，她們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那些事？。
溫馨紅著眼上前交流了幾句，回來時臉色鐵青：“這宅子是青城薛家的。薛家大少殺了它的幼崽，還扒了皮做衣服送給了他的道侶，它氣不過才殺了薛家滿門。”
夜星瀾沉默片刻：“既是私人恩怨，咱們就不插手了。”
段璐驚得呆住，這里的法制太不健全了，這是想殺人就殺人的嗎？沒有相應懲罰嗎？這…太不安全了，這簡直就是隨意殺戮啊！
她斟酌著問：“問……有沒有殺無辜之人？你們遇到這種事……一般怎么處理？”
“私人恩怨，弱肉強食。”溫馨答道。
段璐咽了口唾沫：“那也不能…因為一點…私人恩怨，殺人全家，滅人全族吧？”
“只要夠強，自然可以。”夜星瀾望著遠方，好像在回憶著什么。
“不過一般不會，孽業太重會遭雷劫，晉階時會被劈得魂飛魄散，對了，女子除外。”溫馨補充道。
“什么意思？”段璐追問。
“若非死仇，通常不牽扯親人，邪道除外。”夜星瀾收回目光道。
“女子珍貴，無論她或家人犯了什么錯，都不會隨意殺戮，這是乾坤大陸的共識。”溫馨看了夜星瀾一眼再次補充。
段璐稍稍放心：“那女子會怎樣？”
夜星瀾皺眉：“你是木家嫡女，不必知道這些，也不會遇到。”
段璐撇撇嘴，不敢再問，夜星瀾這是怎么了？
“溫馨，去問問它，那女人怎么樣了。”
夜星瀾臉上沒了平日的溫和，周身氣場陡然變強，無形的壓迫感讓段璐不敢直視。
她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夜星瀾身份絕不簡單，修為怕是比木昊陽還高，說不定是哪個勢力的少主。
片刻后溫馨回來：“沒怎樣，就殺了那女人的一個主君。”
“哼！倒機靈。”夜星瀾邪魅一笑道。
“放了它吧。”
那笑容轉瞬即逝，段璐卻嚇得后退一步，以為自己眼花了，夜星瀾的臉上，怎么會出現邪魅的表情？夜星瀾可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
見她后退，夜星瀾迅速低下頭。
溫馨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號脈，臉色驟變，剛要說話，卻被他打斷：“我沒事！不是要帶我看宅子嗎？”
溫馨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才道：“你們等會兒，我先放了這狐貍。”
說完便走向狐妖。
夜星瀾轉向段璐，語氣重歸溫和：“走吧，這回宅子里真沒東西了，放心住。”
段璐小心翼翼點頭，猶豫著問：“夜……哥哥，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嗎？”
夜星瀾愣了一下，低低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