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嘴角上揚，正想在說些什么為自己爭取，鼻尖忽然縈繞起一縷陌生的花香。

那香氣極淡，稍不留意便會忽略，可她身為醫師，天生對信香又格外敏感。

這若有若無的氣息，分明是從夜星瀾身上散出來的。

溫馨猛地站起身，幾步沖到夜星瀾面前，抓起他的手便開始號脈。

“你……你做什么？”夜星瀾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抽回手。

“把寶寶往里面挪挪，你躺好，我仔細給你檢查。”溫馨的語氣異常嚴肅。

夜星瀾皺眉：“我跟你說，萬魔窟我是不會……”

“進什么進？”溫馨打斷他，眼神亮得驚人。

“你的腺體在恢復，我聞到你的信香了。”

夜星瀾渾身一僵，隨即苦笑：“怎么可能？當年我親手將它捅穿了，你之前也檢查過好幾次，早就徹底毀了，絕無修復的可能。”

“你的信香是神品九色蓮?！睖剀罢Z氣篤定，不帶半分遲疑。

“你……”夜星瀾臉上寫滿震驚與難以置信。

他年少時腺體被毀后，便再也沒對任何人提過自己的信香，她怎么會……

“我聞到的?！睖剀爸噶酥缸约旱谋亲印?/p>

見他還在發愣，翻了個白眼，“你不會不知道，自己對自己的信香最不敏感吧？反倒是異性，感知力要敏銳得多。”

夜星瀾這才回過神，心頭揣著幾分忐忑，依言躺好，任由溫馨檢查。

片刻后，溫馨收回手，滿臉驚色：“你體內的暴動因子化解了一半，暗傷好了大半，連腺體都修復了不少……現在的你，完全有晉級下一個境界的可能！”

夜星瀾也愣住了，半晌才茫然開口：“其實……已經晉了一小級，我現在是合體期大圓滿?！?/p>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床上熟睡的段璐。

溫馨聲音都有些發顫：“大哥，她到底是什么資質？絕不止高級吧？還有你們的契合度……是多少？”

“頂級！五千年未出的頂級資質，契合度95。”夜星瀾沉默片刻，緩緩道。

“頂級？95？”溫馨像是被驚雷劈中，失聲叫了出來。

夜星瀾一把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叫什么叫？想吵醒寶寶？”

溫馨掙開他的手，緩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難怪……難怪你恢復得這么快，只有這種資質和契合度，才能有如此奇效。”

她忽然又皺起眉，“不對??！大哥，你是天極坤澤，按說只有天極資質的女子才能與你達到90以上的契合度，她明明是頂級，怎么會……”

“或許是我們的信香融合度高吧?！币剐菫懸舱f不清，只能如此猜測。

溫馨點點頭：“這倒也有可能。”

她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夜星瀾，“大哥，寶寶等級這么高，契合度又好，若是能再取她幾滴血……”

“溫馨！”

夜星瀾猛地打斷她，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寶寶的血對我雖有奇效，可她的血液每受損一次，都會折損她的壽命，降低她的等級，增加她進化的風險。等血液耗盡，她就會香消玉殞?！?/p>

他一字一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是我的底線，是我的逆鱗，你若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便沒你這個妹妹?！?/p>

溫馨被他眼中的寒意懾住，訕訕地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才換了個話題，“大哥，如今女子稀少，哪家生出來個女嬰，都會被仙門百家盯著，寶寶雖是木家嫡女，他們還不知她的資質，可木家女子向來資質出眾，名聲又好，到時候六大家族乃至仙督府，肯定會為了爭她的主君之位打破頭，你打算怎么辦？”

“我已是她的守護者，身體也在好轉?！?/p>

夜星瀾握緊拳頭，目光落在段璐臉上，“她是頂級資質，只要與她結道，我的腺體自會痊愈，我絕不會把她的主君之位讓給任何人，若可以，我想將她完完全全留在身邊?！?/p>

溫馨卻滿臉擔憂：“大哥，她的資質太逆天了，一旦暴露，就算你是大陸至強者，也未必護得住她，仙門百家要是聯手，我們魔域根本不是對手，更何況那些人道貌岸然，最擅長用陰招，防不勝防，依我看，不如找個合作者……寶寶注定是要有兩位主君的?！?/p>

夜星瀾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段璐。

她睡得很沉，發絲散在枕上，膚色白得像雪，眉眼如畫，恬靜得讓人心頭發軟。

他忽然低下頭，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凝著鮮血，在段璐的身上輕輕畫著什么。

最后，他取下自己手腕上戴了數千年的手串，小心翼翼地套在了段璐的手腕上。

那是養大他的師姐送他的唯一物件。

剛得到時，不過是串普通的玉珠，他卻寶貝得緊，整日貼身戴著，生怕弄丟。

那串珠子陪他走過了漫長歲月，包括最黑暗的日子。

那時他被囚禁，日日受折磨，每當覺得撐不下去時，就會攥著這串珠子，想著一定要熬過去，要逃出去，要活下去。

后來好不容易逃了，卻被視為希望的人再次推入深淵，那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痛、更絕望。

他攥著珠子，心里只剩一個念頭：將今日所受的痛苦，百倍奉還給那些人。

再后來，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他卻也入了魔，封了心，滿身傷痕。

唯有這串珠子，從始至終被他帶在身邊，從未摘下。

隨著修為日深，他將其煉化成了上品靈器。

與其說是念想，不如說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見證了他所有的歡欣、痛苦與掙扎。

此刻將手串戴在段璐腕上，那抹青色襯得她的手腕愈發白皙剔透，夜星瀾忽然覺得，像是將自己骯臟殘缺的靈魂，悉數交付給了眼前這個干凈純粹的人。

“大哥……你……”溫馨看著那串手串，滿臉錯愕，她比誰都清楚這物件對夜星瀾的意義。

“只有它能封住她的信香。”夜星瀾輕聲道，心里卻補充了一句，還有她的樣貌，不能讓旁人覬覦。

“你連她的資質都一起封了？”溫馨試探著問。

夜星瀾點點頭。

溫馨看著他眼中的珍視，忽然笑了，語氣帶著真心的暖意：“大哥，恭喜你，終于找到了愿意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人，我真心為你高興，也希望你能永遠幸福?！?/p>

她說著，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眉心，當眾發了血誓，立誓會守護段璐周全。

夜星瀾靜靜地看著，在她即將走出房門時，終是低聲說了句：“謝謝！我會的，我們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