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客戶驚異一瞬,隨后很快暴躁起來:“對,是個人沒錯。她之前明明那么聽話,我帶她找到了最真實的她,現在她居然敢跟我切斷聯系,還說什么她要去尋找真實的自己要去重新生活,說我pua她!放屁!”
眼看著男人已經站在暴怒的邊緣,肢體動作也有些開始控制不住,語言在看到楝千念后更是激烈:“她是我的母狗!居然敢背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說,你們女人是不是……”
話沒說完,臉上挨了見青一拳。墨鏡掉落到地上后楝千念看到了他的臉。
雙目通紅,目光呆滯,像是被什么抽了魂一樣。額頭發烏臉色灰暗難看至極卻透出一股濃濃的癲狂。
“退后。”見青伸手一擋,將楝千念攔在身后。
“你們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就應該被馴化成母狗……”男人神情癲狂,一步一步朝著楝千念靠近,但是好像礙于見青站在前面,有些畏懼不敢靠前。
楝千念這才遲鈍的發現見青很高,臂膀很有安全感。她站在見青的身后,抬頭能看到見青腦后扎了一個小揪揪,很可愛。
她不知道見青到底多高,只是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她以前也被誰這么護在身后。
楝千念仔細回憶,她目前的二十多年里,并沒有過這樣的時刻。兩個男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而自己被人圈在安全范圍之內,有人擋在自己的身前。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但是她并不排斥。
對峙中的客戶在見青的拳頭下好像有些清醒,大叫幾聲躲開見青的攻擊。
“我剛才,我剛才不知道怎么了……這段時間我經常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狂怒,我找了醫生看,醫生說我是心理壓力太大。”
客戶甩了甩頭發,面上的癲狂收斂了一些:“我最近總感覺我在一點一點的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如果我剛才說的話有冒犯請不要放在心上。”
太陽有些曬,楝千念瞇了瞇眼:“地下室怎么了?”
“哦對,地下室……地下室……我沒有地下室的鑰匙,原房主在地下室上了鎖,我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前段時間我的睡眠質量很差,我想可能是我聽錯了。我總是聽到地下室有人講話。
可是地下室怎么可能有人講話呢?它是鎖死的啊。后來我辦了幾次Party,想著人多,陽氣重可以壓一壓……”
“所以他們現在人在哪里?”見青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在,在……在哪里呢?”男人的眼神又開始發生變化,臉色慢慢的發烏,骨骼之間發出咔咔聲。他整個人像是被操控的人偶,咧開嘴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他們,不就在你面前嗎?”
面前的人身體上纏繞著幾根極細的絲線,他的身體跟隨著絲線的牽動做出對應的動作。這無疑會遭到本人的抗拒,但很快他就不抗拒了,嚴格來說是沒法抗拒了。
幾根絲線探到他的頭頂,登時讓他肉體肌肉緊繃臉色難堪,像是正在承受著什么極大的痛苦。
很快楝千念就知道了,因為那幾根絲線看似輕柔,實際上像鋼針一樣毫不拖沓的將屬于他自己的大魂強行從身體里拖拽出來。他失去了抗拒的權力。
他就那么被迫待在一旁,赤條條的,呆滯又痛苦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變成了絲線纏繞下的傀儡玩具。
現在來說應該是人偶玩具。
“啊哦,現在是真的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了。”楝千念道。
伴隨著吱呀一聲,別墅里一間房門打開。一群形態各異的傀儡走了出來。
楝千念看著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很不雅。要是被什么有心人拍下發出去,一定會影響市容市貌。但是這個地方這么偏僻,應該不會有人來。這一瞬間,楝千念的腦袋靈光一閃。這個客戶怕是故意挑在這么一個地方,為的就是要做一些私人的娛樂。為了滿足自己這部分私欲,不惜無視勸阻。楝千念直嘆氣。
男男女女,衣著暴露,穿著形態各異的遮羞布亂糟糟的站在那里實在是不堪入目。
先不說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紅繩麻繩,脖子上奇形怪狀的項圈和身上的穿刺還有站著走和跪地膝行的,就只論那些所謂的主人眼下臥蠶的黑紫程度,楝千念都有些忍俊不禁。
“怪不得你們能玩到一起去。原來一群人都是腎虛仔啊。你的主子是誰?”楝千念看著男人,又把視線轉回傀儡身上。她臉上笑瞇瞇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說?”
楝千念做苦惱狀,等了一會仍舊沒有人開口。那些傀儡只是拖著沉重的身體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別墅的地面鋪了厚重的地毯,不知道是什么材質的,看起來是毛的。楝千念掃了一眼,朗聲道:“等會要是給你劈了這間屋子,可別說我沒有提前打招呼。覬覦我的東西,本人居然不出來跟我打個招呼,未免也太不禮貌了吧?”
別墅里回蕩著楝千念說話的回聲,并沒有其他人的回應聲。
但是有回應。那些傀儡把楝千念和見青團團包裹圍在中間。這些人大同小異,平日里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奸淫擄掠的事情一看就不少干。單要說死亡,倒是也罪不至死。
楝千念推斷,這之間一定發生過什么,不然按照上次她跟這個客戶見面的氣色推斷,幾個月就到這種程度顯然有些對不上號。
“聚齊這么一屋子人,不容易吧?”楝千念仍舊站在別墅門口,仔細打量著站在光下的那幾個人。
目光雖然呆滯,但是瞳孔可以收縮,還沒死。但是很明顯活不長,因為他們的主人顯然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純拿來當炮灰來了,壓根不關心他們的死活。
就在楝千念等的有些不耐煩即將出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很微弱的呼救。
“我不是自愿的,請救救我……救救我……帶我出去……”
楝千念循聲看去,是一個女生。她跪在地上,昂著脖子。脖子上帶著一個明顯收緊的項圈,另一端牽在一個男人手里。她的手被麻繩綁在身前,已經因為血液不通而漲紫。她的身上淤青遍布,手臂上還有一排圓形的燙傷,嘴角帶著干涸的血跡,眼睛里是濃烈的求生欲望。
楝千念動了動,見青立馬攔住她。他不能允許楝千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一點事。
他守在楝千念身前。打這么些個小嘍啰還犯不著傷筋動骨,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動作。不過幾分鐘,那群人就被見青綁在了一起丟在門口,還貼心的打了急救電話。
見青嘆息:“不過只是一群可憐的被利用的人類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如果不是他們對自己的私欲毫不克制,也不會來這里上套。”楝千念站在見青的身后,語氣里是說不出的惋惜:“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