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皇宮?“溫青青扒著馬車窗戶,下巴差點掉到膝蓋上,“這墻比我們村的窯還高!“
錦衣人陰陽怪氣地笑:“許娘子慎言,這紅墻里頭隨便一塊磚,都夠買你十個窯。“
溫青青撇撇嘴,心想等老娘把玻璃量產了,非在宮門口開個玻璃磚專賣店不可——透光又保暖,氣死你們這些老古董!
穿過三道宮門后,連許山都開始冒冷汗。侍衛們明晃晃的刀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活像一排排待收割的麥子——只不過被割的可能是他們的腦袋。
“在這候著。“錦衣人把她們晾在個偏殿外,“咱家去稟報。“
溫青青趁機打量四周。嚯!連廊柱下的石墩子都雕著龍鳳,角落里幾株牡丹開得比臉盆還大。她偷偷掐了片花瓣塞袖子里——帶回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提煉香水。
“嫂子,“許山突然壓低聲音,“那邊有人在看我們。“
溫青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月洞門后閃過一角明黃衣袍。她心頭一跳,該不會是...
“宣——許溫氏覲見!“
尖利的通傳聲嚇得她一激靈。整理衣襟時,她摸到袖袋里的迷藥粉,稍感安心。
“跪——“
大殿內熏香繚繞,尖細的嗓音在朱紅宮墻內回蕩,溫青青雙膝一軟,“撲通“跪在了光可鑒人的金磚地上。膝蓋傳來的刺痛讓她齜牙咧嘴——這地磚硬得跟系統商城里打折的過期餅干似的。
“民婦許溫氏,叩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把額頭貼在冰涼的地磚上,心里直打鼓。余光瞥見許山也被按著跪在旁邊,那小子肌肉繃得跟拉滿的弓弦似的,隨時準備暴起傷人。
“抬起頭來。“
這聲音溫婉中帶著威嚴,像塊裹了天鵝絨的板磚。溫青青慢慢地抬頭,只見鎏金寶座上坐著個約莫五十歲的婦人,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身穿絳紫色繡金鳳宮裝。最要命的是她手里把玩的——正是那個南瓜餅做的假琉璃盞!
溫青青后背瞬間濕透,袖中的迷藥粉袋子都快被捏破了。
“這盞子,“太后用指甲輕輕敲了敲盞壁,“哀家越看越有趣。“她突然用力一摳,“金龍的眼睛...“一顆金粉簌簌落下,“居然會掉渣?“
殿內死一般寂靜。溫青青能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聲。完了完了,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她腦子里已經開始自動播放《鐵窗淚》的BGM。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撲通又跪下:“民婦有罪!那日蘇大人催得急,民婦來不及燒制真品,又不敢違抗圣命...“
殿內死一般寂靜。溫青青能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聲。
“噗嗤——“
一聲輕笑打破寂靜。溫青青偷眼瞧去,太后竟在忍笑!那保養得宜的臉上皺紋都笑出來了,活像朵怒放的菊花。
“好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太后把盞子往案上一擱,“蘇卿,這就是你給哀家尋的'神物'?“
躲在柱子后的蘇郎中連滾帶爬地出來:“微臣該死!微臣被這刁婦...“
“行了。“太后擺擺手,“許溫氏,哀家且問你,真玻璃你可會燒?“
溫青青一咬牙:“會!但需要特定材料和器具。“她豁出去了,“民婦在村里試驗多次,已經掌握了基本方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缺個像樣的窯爐。“溫青青眼珠一轉,“若能在宮里尋個合適的...“
太后突然拍案:“準了!即日起你在尚功局當差,專司玻璃燒造。“她瞇起眼睛,“成了重賞,不成...“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面如土色的蘇郎中,“有人替你掉腦袋。“
溫青青:“......“
這是綁定了死亡組隊模式?她偷瞄蘇郎中,那老家伙臉都綠了,活像棵霜打的蔫白菜。
出了大殿,溫青青兩腿發軟。許山扶住她:“嫂子,沒事吧?“
“暫時死不了。“溫青青抹了把冷汗,“就是得趕緊把玻璃燒出來,不然蘇大人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許娘子留步!“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追來,“太后口諭,賜許娘子住琉璃閣,許護衛住隔壁武庫院。這是出入宮禁的腰牌。“
溫青青接過腰牌,沉甸甸的像是純金的。她突然想起什么:“這位公公,琉璃閣是不是...“
“就是前朝燒琉璃的地方!“小太監眉飛色舞,“荒廢好些年了,聽說鬧...“他突然捂住嘴,“小的多嘴了!“
溫青青和許山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好奇。鬧鬼?那可太好了!她這個穿越者最不怕的就是鬼,說不定還能碰上那位“同行“留下的線索。
去琉璃閣的路上,溫青青心跳越來越快。當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時,她差點尖叫出聲——院子里赫然立著三座完好的玻璃窯!雖然樣式古老,但基本結構和她設計的幾乎一樣!
琉璃閣比想象中氣派,三進院落,正中是座高大的窯爐,雖然積滿灰塵,但結構完好。“這、這...“她撫摸著窯壁上的刻痕,突然在基座發現個熟悉的符號:Na?CO?。
和陶罐上的一模一樣!
她差點尖叫出聲——果然是她那位“老鄉“的手筆!
“公公,“溫青青聲音發顫,“前朝可有人在此燒制玻璃?“
小太監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聽說是個西域來的胡僧,后來...“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反正這地方邪性,夜里常有藍光...“
溫青青和許山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當夜,溫青青在琉璃閣的舊箱籠里翻出一本殘破的筆記。借著月光,她辨認出扉頁上的字跡:《硅酸鹽實驗記錄·景和三年》。翻到末頁,赫然是段現代化學方程式,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符號!
“見鬼了...“溫青青手抖得拿不穩筆記,“這地方真有穿越者!“
窗外忽然飄過一抹幽藍的光。溫青青沖到窗前,只見院中老槐樹下隱約站著個人影,穿著...牛仔褲?!
她揉揉眼,人影消失了。系統光幕卻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時空波動殘留,危險等級:高】
溫青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意思...“溫青青摸著下巴,“看來這宮里藏著不少秘密啊...“
這下好了,不光要搞發明創造保命,還得破解穿越者之謎!
遠處傳來打更聲。她望向窗外,皇宮的飛檐在月光下像只展翅的巨鳥,而她和許山,正站在它投下的陰影里。
正當她琢磨著怎么利用琉璃閣的設備大展拳腳時,宮外傳來消息——她那便宜爹娘又上門了!這次還帶著“誠意“!
許家村口,溫大海搓著手,一臉諂媚:“親家母,上次是內子不懂事,這次我們特地來賠罪...“
許李氏拄著燒火棍,冷笑:“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溫老爹佝僂著背,咳嗽兩聲:“親家母,我們真是來道歉的...青青現在出息了,我們做爹娘的也臉上有光...“
“放屁!“許李氏一棍子砸在地上,濺起老高塵土,“你們就是看青青發達了,想來沾光!“
“我們愿意干活!“溫大海急忙道,“聽說青青在修路?我力氣大,能搬石頭!“
“我能做飯!“溫李氏也趕緊表態,“村里工人的伙食我包了!“
許李氏瞇起眼睛,這唱的是哪出?她正要開罵,老里正匆匆趕來:“許大娘,縣衙來人了,說要征調勞力修官道...“
許李氏眼珠一轉,突然笑了:“親家既然這么有誠意...“她指向村外泥濘的官道,“去那兒干活吧!管飯不給工錢!“
溫大海臉都綠了——官道可比村里的路難修多了!但話已出口,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當晚,溫青青收到信息,笑得直打跌:“我娘讓他們去修官道?哈哈哈...等等!“她突然正色,“系統,掃描我爹娘的行為模式!“
光幕閃爍:【檢測到異常...行為突變與“周管事送禮“事件時間吻合...】
溫青青瞇起眼:“果然有人指使...“她提筆回信:“娘,讓他們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飯,盯緊了!“
放下筆,她望向窗外的明月。宮里宮外,這盤棋是越下越大了。不過...誰讓她是帶著外掛的穿越者呢?
“玻璃要燒,爹娘要盯,太后要哄...“溫青青伸了個懶腰,“明天先給太后整個不會掉渣的金龍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