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跟著婉寧穿過小路,朝梅林走,無意間看到,榮國公陪著一俊俏公子,墨蘭的眸子落在那俊俏公子身上,隨后便轉(zhuǎn)回視線,跟著眾人一同說笑。
站在那俊俏少年身后的公子,順著視線看過去,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那打頭的那是誰家的姑娘?”
榮國公順著話,看過去,不明所以,一面問:“哪一個?”一面四處看。
永安侯卻一眼認出來,便道:“哎。那不榮國公的掌上明珠,領頭那個好像正是榮國公你家千金啊,陸二姑娘陸婉寧。”他說完又糊涂,“你連自家姑娘都認不出來了?”
趙景翊沒說話,想到那著一襲墨綠色的姑娘,一笑的風情,心底癢了一下。
趙景翊不禁感嘆:“這汴京果然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身后的眾人不解,榮國公聽了永安侯的話,哈哈笑道:“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那。”他轉(zhuǎn)頭對趙景翊說:“婉寧那丫頭,同盛家四姑娘交好,這不今日辦了詩會,估計是邀著那幫小姐妹做詩去了。”
趙景翊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原來如此。”
榮國公提議,“要不,咱去蹭個席面?聽聽那幫閨秀們做詩?”
趙景翊搖搖頭,嗓音慵懶:“不了,今日還得進宮呢。”
自從官家的親子夭亡后,汴京里兗、邕二王爭儲,連帶著他那個畏畏縮縮,縮首在禹州的爹,也因曾是官家養(yǎng)子而屢屢被刺殺。他此次回汴京,本是為亡母掃墓,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他人,結(jié)果該知道的還是一個不落的知道了。
這不,借著他外祖母與皇后是堂姊妹、而他母親曾在宮中受皇后教養(yǎng)的由頭,要把他宣進宮敲打震懾。
說完趙景翊便離開了,徑直走到馬前,翻身上馬,朝皇宮去了。
曹皇后還為表鄭重,親自接見了趙景翊這個甥孫。
曹丹姝看著行禮的少年,感慨道,“本宮,上一回見你時,那時你還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多年未見,再見已長成這般俊美的小郎君了。”
趙景翊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聽著皇后的話,面露傷懷。
曹皇后看著趙景翊,嘆息道:“你母親……,只是造化弄人啊。”
趙景翊不語,聽到皇后提起母親,只低頭抹淚。
曹皇后見此情形,抬手整理衣袍,重新醞釀好情緒,又問道:“給你母親掃完墓后,可有四處逛逛?”
趙景翊聽到問話,彎腰拱手,恭聲道:“回圣人,高家兩位表兄帶著略逛了逛。”
曹皇后“嗯”一聲,殿里又靜了下來。
宣趙景翊進宮,并不是她的意思,她已不想再多言,賜了座便各自靜默下來。
官家終于姍姍而來。
趙景翊重新跪下。
幸而這是位以仁善稱著的君王,他很快便被允準,站了起來。
詢問、試探、敲打,這幾乎也是官家的獨角戲。趙景翊很少開口應答,只展現(xiàn)了他的老實、畏懼。
“難得入京,可多留些時日。”曹皇后和聲說著。
“謝圣人關懷。只是此番入京,本就是為母親掃墓,如今掃墓結(jié)束,也該早日啟程。”趙景翊再次彎腰謝恩。
“京城有許多名門貴女,你也到了適婚的年紀。”曹皇后笑著問道。
“若是滔滔還在,必然是會親自替你相看的。滔滔無福,想來滔滔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身邊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曹皇后提起高滔滔也是一臉憂傷。
趙景翊不語,只低頭斂眉。
曹皇后見狀,心中已有計較,“無妨,恰巧過幾日,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要舉辦馬球會,你且在京中多留些日子,待到馬球會時,本宮自會有安排。”
趙景翊不知圣意何為,但也只能應下。
退出宮殿后,趙景翊聽著門扇閉合的沉重聲響,略站住腳,仰臉看天上的孤月。
寒風料峭,吹得骨頭冷。
趙景翊的思緒,又想起白日里驚鴻一瞥,那個笑起來春風漾蕩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