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了會兒棋，長柏也告辭了，如蘭早早窩在小榻上睡去。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春闈之時，長楓、長柏入了貢院，盛家便成了庵堂佛寺一般。

燒香拜佛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卜卦、忌口、祝禱各種形式五花八門，后院池塘里甚至莫名奇妙多了許多銅錢。

大娘子儒釋道三家一起拜，號稱是“禮多人不怪”，實則是哪路菩薩顯靈她就拜哪路。墨蘭如蘭二人成日被拉著磕頭祭拜，整個人都被檀香味腌透了。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趙景翊自來京被官家留著在京中多待些時日，趙景翊借表妹高若芊的手，給墨蘭送了字帖，墨蘭一向喜好詩書，這才能找了托辭去清靜幾個時辰，順便喝盞茶。

即便如此，整日悶在屋內(nèi)實在無趣，如蘭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只盼著他們快些考完，她也能自由些。

趙景翊此番提前回京，一則是為了亡母掃墓探親，二則是為了探查京中局勢。要說京中局勢，無非邕兗二王相爭，若生變數(shù)則難免一場兵禍。

今日，官家借著圣人的名義，再次召見了趙景翊。

曹皇后端坐上首，看著這個甥孫，便又想起了滔滔，紅了眼眶，“好孩子，上回見你，這些日子，住在京中，可還習慣？”

趙景翊只恭聲道，“回圣人，自是習慣的，尚可。”

曹皇后看著趙景翊時刻守著禮數(shù)，也不強求，“你年紀也不小了，滔滔走的早，這婚配一事，也該上心了，待春闈結(jié)束，聽說，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準備辦場馬球會，你也去走動走動，看看有沒有合你心意的。”

趙景翊起身，彎腰拱手，“是。”

二人相對無言，未幾，官家才姍姍來遲，不過這位官家，倒并未像上次一樣試探。

“景翊年紀也不小了吧，這婚事也該上心了。”官家似是忽然想起來，提了一嘴。

曹皇后接話道，“官家，臣妾方才也還說呢，待春闈結(jié)束，聽說，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準備辦場馬球會，讓景翊也去走動走動，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朕聽聞高家小姐，同盛家四姑娘交好，高家是滔滔的母家，盛家是清流人家，盛家四姑娘素來有才女之稱，朕看倒是合配。皇后覺得呢？”官家話中之言，似是有別的打算，帝后二人素來同心，自然聽了出來。

“看來，官家對這位盛四姑娘贊譽頗高，那待春闈結(jié)束，臣妾可得見見，若是真的好，那想來滔滔也會很高興，能得這么一新婦。”

趙景翊只頷首，靜靜聽著，畢竟不能貿(mào)然說話。

隨后，又說了會兒話，趙景翊才被放走了。

放榜日，大娘子早早地命人套好馬車去看榜。“快快快，咱們早些去，晚了前面那是肯定擠得水泄不通，哎呀。”大娘子整好衣衫，恨不得第一個看到柏哥兒的名次，急沖沖地朝如蘭喊：“快去看看墨兒好了沒有，盛如蘭，能不能快點兒！早上叫你起來你已經(jīng)磨蹭半天了，如今梳個發(fā)髻還想那么久，你哥哥早都在外面等著了。”

“哎呀母親，那榜難道我們晚些去看會飛走不成？”如蘭轉(zhuǎn)頭回大娘子道，說完又轉(zhuǎn)回身去照鏡子。

“飛走？飛什么走，笑話。”大娘子道，“你哥哥是文曲星爺下凡，是今榜必中，就算是飛走了也自有那小吏來咱們府上登門恭請你哥哥去做宰輔大相公呢。”說完這話大娘子嘴角簡直樂得壓不下來。

“胡說！”盛舷前腳剛跨進葳蕤軒的門，就聽得自家大娘子眉飛色舞，“天子腳下，豈容你一個婦人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