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踏著積水在前方引路，雪白的皮毛上血跡與泥污交織，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帶血的足印。林夏緊隨其后，竹簍里的血竭花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寒玉草的冰涼透過布料滲到手背，像一枚枚細小的針，提醒著她時間緊迫。雨勢漸小，山林間彌漫著濃密的霧氣，能見度不足丈許。白虎突然在一處藤蔓纏繞的石壁前停下，用爪子扒開垂落的綠藤，露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洞口散發著潮濕的腥氣，隱約能聽見水滴落在石筍上的“叮咚”聲。

“這里就是龍穴？”林夏蹲下身，借著從懷中摸出的火折子微光向內窺探。洞壁上布滿暗綠色的苔蘚，濕漉漉的石縫間似乎真有瑩瑩光點閃爍。白虎率先鉆了進去，尾尖在洞口輕輕掃動，像是在催促她跟上。穿過蜿蜒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溶洞中央矗立著一根通體雪白的石筍，頂端嵌著顆鴿卵大的夜明珠，幽藍的光芒將洞內映照得如同幻境。

石筍根部的石縫里，果然凝結著幾滴琥珀色的液珠，正隨著洞頂滴落的水珠微微顫動——正是龍涎露。林夏剛要上前，卻見石筍旁盤著一條小臂粗的銀環蛇，三角腦袋正對著夜明珠吞吐蛇信。它鱗片上的銀環在藍光下流轉，顯然帶有劇毒。白虎低吼一聲，剛要撲過去，林夏卻按住了它的脖頸。“別驚動它，”她壓低聲音，從竹簍里取出匕首，“蛇膽或許也能入藥?！?/p>

她屏息凝神，借著夜明珠的微光繞到石筍另一側，瞅準銀環蛇轉頭的瞬間，匕首精準地刺入它七寸。銀環蛇抽搐了兩下便不再動彈，林夏用刀尖小心地挑起龍涎露，滴入隨身攜帶的玉瓶中。三滴液珠剛入瓶，夜明珠突然黯淡下去，溶洞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靶⌒模　绷窒穆犚姲谆⒌膯柩事暥溉患怃J，黑暗中猛地被一股力量撲倒在地。鼻尖撞在堅硬的石地上，火折子脫手滾落，在觸到水洼的前一刻，她瞥見一條水桶粗的黑影從洞頂俯沖而下——竟是另一條巨蟒，鱗片上的花紋與崖壁那條如出一轍。白虎的咆哮聲在狹小的溶洞里回蕩，利爪與蟒身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林夏摸索著抓住火折子吹亮，只見巨蟒正用身體絞住白虎的腰腹，蛇頭張開，毒牙距白虎的咽喉不過寸許。她抓起地上的匕首，朝著蟒身最粗處狠狠刺去，卻被鱗片彈開，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原來你們是同類！”林夏忽然想起崖壁巨蟒的傷口，難怪白虎身上的抓痕如此眼熟。她急中生智，將玉瓶里的龍涎露潑向蟒眼，琥珀色液珠觸到蛇瞳的瞬間，巨蟒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身體驟然松弛。白虎趁機掙脫，一口咬斷了它的脊椎。夜明珠重新亮起時，林夏癱坐在地，看著白虎舔舐爪上的傷口。她顫抖著將玉瓶揣進懷里，忽然發現石筍底座刻著一行字：“雙蛇護珠，獨虎破局”。正欲細看，洞外傳來隱約的鐘聲，三長兩短，是山下村落的求救信號。

白虎用頭蹭著她的手背，琥珀色眼眸里映著夜明珠的光。林夏望著洞口方向，又回頭看向玉瓶，忽然想起醫廬木榻上蕭硯微弱的呼吸——龍涎露已得，可山下的呼救聲同樣不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