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是成團的毒蝠,翅膀撲棱聲裹著腥風灌進鼻腔。林夏拽起蕭硯往側面翻滾,毒蝠尖銳的獠牙擦著他的耳際劃過,留下兩道血痕。白虎猛地站起,斷爪在地上劃出深深血痕,巨口一張咬碎三只毒蝠,黑血濺在它雪白的皮毛上,像落了場墨雨。“玉佩!”蕭硯突然嘶吼,指節死死摳住林夏的手腕。她低頭看見拼合的龍紋紅光漸弱,毒蝠像被磁石吸引,紛紛撞向玉佩。
林夏反手將蕭硯推到密室門后,匕首劃破掌心第二道血口,血珠滴在玉佩上的瞬間,紅光暴漲,毒蝠群發出凄厲的尖嘯,竟在光中化為灰燼。“那是……鎮魂血咒。”蕭硯咳著血笑,渙散的瞳孔終于聚焦,“我娘當年就是這么死的。”他突然拽住林夏往密室里沖,白虎緊隨其后用身體擋住合攏的石門。密室里彌漫著骨灰味,石壁上的火把“轟”地燃起,照亮滿墻的鎖鏈。正中央石臺上,躺著具穿嫁衣的枯骨,心口插著半塊斷裂的龍紋玉佩——和蕭硯懷里的那半嚴絲合縫。“秦巡檢要的是這個。”蕭硯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龍形胎記,“我們蕭家,世代都是鎮魂血咒的容器。”他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按向枯骨心口,“把血滴上去,你就能活命。”
林夏的指尖觸到冰冷的玉佩,聽見石門被撞得咚咚作響。白虎在外頭發出最后的咆哮,隨即歸于死寂。她猛地抽回手,將匕首抵在自己掌心第三道傷口:“要活一起活。”血珠落在拼合的玉佩上,整面石壁突然裂開,露出藏在其后的丹爐。爐底刻著的藥方正與醫廬炭畫吻合,而爐邊的青銅鏡里,映出秦巡檢青腫的臉——他竟化作了無數毒蝠,從石門縫隙里滲進來。
青銅鏡里的影像驟然扭曲,秦巡檢的臉在蝠群中若隱若現,尖笑聲像淬毒的冰錐扎進耳膜。“鎮魂血咒要成對才能生效,你以為憑半塊玉佩能撐多久?”毒蝠已順著門縫堆成蠕動的黑潮,最前排的蝠群突然炸開,化作帶著倒刺的黑霧,直撲林夏手腕。蕭硯拽著她撞向丹爐,爐身搖晃間,寒玉草與血竭花從藥格里滾出,正好落在林夏流血的掌心。“按藥方投!”他扯開衣襟,龍形胎記在火光中泛起血光,拼合的玉佩突然從枯骨心口彈起,懸在丹爐上空。林夏指尖的血混著草藥投入爐中,龍涎露的琥珀色液珠剛滴進火焰,爐底便騰起青藍色火苗。
黑霧撞上火焰發出滋滋悶響,秦巡檢的慘叫穿透蝠群:“那是……噬靈火!”玉佩紅光陡盛,將蝠群牢牢釘在半空。蕭硯突然抱住林夏往青銅鏡后撲,鏡面應聲碎裂,露出暗格里的硫磺粉。“蕭家祖訓——以血為引,以火為媒!”他抓過硫磺粉往林夏掌心按,“快撒向玉佩!”毒蝠群突然集體尖嘯,竟凝聚成秦巡檢的人形,半邊臉覆著蝠翼,指甲長得如彎鉤:“你們毀了我的千年修為!”他撲向懸在空中的玉佩,指尖剛觸到紅光,整個人便被火焰裹住,在地上翻滾成火球。林夏看著他在火中化為灰燼,掌心的傷口突然停止流血。
蕭硯癱坐在地,龍形胎記的血色漸漸褪去,玉佩“當啷”落地,裂成兩半。密室石門“吱呀”洞開,白虎渾身是血地趴在門口,看見他們便緩緩閉上眼。“它還活著!”林夏撲過去按住白虎的頸動脈,丹爐里飄出的藥香正好落在白虎鼻間,它耳朵動了動,喉嚨里滾出微弱的嗚咽。蕭硯撿起半塊玉佩,突然指向爐底新浮現的刻字:“解毒方……最后一味是白虎血。”他看向林夏,掌心的血正順著指縫滴在白虎皮毛上,“原來從一開始,它就在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