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廬的木門還保持著被撞開的模樣,地上的藥渣混著干涸的血跡結成硬塊。蕭硯剛踏進門,便踉蹌著扶住布滿裂痕的木榻,胸口的暖玉突然發燙,他低頭看見衣襟上沾著的斷魂花汁液正在冒煙,像是被玉光灼燒般化作焦痕。林夏急忙翻出藥箱,白虎乖巧地趴在門檻邊,舔舐著前爪的傷口。
她將搗碎的草藥敷在白虎肩胛的劍傷上,聽見蕭硯發出一聲輕咳,轉頭時正撞見他將最后半塊金丸塞進嘴里——方才激戰中竟不慎掉落了小半粒。“剩下的毒……”林夏的指尖剛觸到他的脈搏,暖玉突然從兩人掌心躍起,懸在醫廬中央的橫梁下。
那些被撕碎的炭畫碎片仿佛受到牽引,紛紛飛向暖玉,在紅光中重新拼合成完整的圖譜,畫中女子的眼睛正對著他們的方向,瞳孔里映出朝陽的光暈。“是娘在指引我們。”蕭硯的聲音帶著哽咽,林夏突然發現炭畫邊緣多了行新的字跡:“血咒已破,草木歸春”。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破土的聲響,昨夜被巨蟒碾過的藥圃里,竟冒出點點新綠,寒玉草的嫩芽正順著石縫往上鉆。白虎突然站起身,朝著后山方向低吼。林夏走到窗邊,看見晨光中的山林里,幾只小獸正探頭探腦地張望,再沒有昨夜發狂的兇相。蕭硯扶著木榻走到她身邊,暖玉輕輕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遠處村落的炊煙里,隱約傳來秦巡檢被剿滅的歡呼。“該收拾這里了。”林夏拿起掃帚,掃過地上的碎瓷片,蕭硯則蹲下身,將炭畫小心地揭下來,貼回墻上。
白虎叼來新劈的柴火,塞進醫廬的灶臺,火星噼啪作響,像是在為這劫后余生的清晨伴奏。暖玉的光芒漸漸斂去,化作普通玉佩的模樣,靜靜躺在兩人掌心。林夏望著蕭硯鎖骨處幾乎消失的胎記,突然想起他方才喊的“阿妹”,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將掃帚往他手里一塞:“哥,該你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