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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星宿傳說之朱雀

第四章咩咩和旺財

”夏離,多曬曬太陽興許有助于你的靈體修復,至于肉體,也須靈體完全復原之后才有可能重現。“姬承千清醒的時候就會給出切實有用的建議。

“但其實,你還有更直接簡單的方式復生。只怕你是不愿意的。“

“如果說奪舍的話,那我是不愿意。“夏離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你們神族總是道貌岸然的,道德感很強。“

“我倒沒覺得有多缺德,主要怕不是自己的殼子,用著不太順手。“

他們五個,一鬼鳥,一半鬼,兩怪獸,一只狗。結伴離開虛危山,來到人世間。

這是距離虛危山最近的人間地界。這處地方還是很不錯的,一座江南小城,百姓自稱”江湖城”,這地方依山傍水,青磚白瓦,雕梁畫棟,民居較為集中,大都在江河兩岸臨江而建,呈現狹長分布,民風內斂,這地方倒格外靜謐。

四間屋子,夏翩然自己一間,鬼金羊和狗頭一間,姬承千一間,最小的一間給了胖虎。

夏翩然趴在外廳窗子處向外看,雨原本下的也不大,因為外面成片種著芭蕉樹,唰啦唰啦的,雨于是也有了聲音,成串的雨水落在綠油油的芭蕉葉上,再輕輕彈起,百無聊賴起來。

”咩咩,就近可有什么景色好些,能散心的地方沒有?”鬼金羊就很無奈,”大人,我能拒絕接受這個您取的小名嗎?”

”你不能。”鬼金羊看見狗頭軍師忍住不笑幸災樂禍的樣子,建議道”大人,小狗頭說您給我一個賜名,他心里嫉妒我,要您雨露均沾給他也賜一個。”

”你想讓他叫什么?”夏翩然從善如流的看他一眼,狗頭猛的回頭看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聽見他說,我覺得'旺財'這名字就很不錯。”

然后可憐的狗頭絕望的聽到了夏翩然那句首肯”可以。”

”大人,其實其實其實。。”

“其實什么?”

”其實狗頭軍師只是人們叫著叫著就用開了,屬下有自己的名字,屬下名字和鬼金羊有點對稱,屬下叫作井木犴。”

”哪三個字?”

”水井的'井',木頭的'木',狴犴的'犴'。”

”不還是'木水井旁邊的小狗'?哦,好了,你去和咩咩逛一逛,尋個畫師給我畫個紙殼子回來,明兒傍晚我就要出門,憋死我了。辛苦了旺財!”

狗頭”。。。”

江湖城初秋傍晚的荷塘里,一搜游船上,細雨濛濛,一身玄色衣服道士裝版的青年打著紙傘,瞪著眼睛看著旁邊荷葉上的輕微晃動的紅色紙人,實在好奇的伸手指杵了兩下,卻不知不覺就闖了大禍,那紙人不慎翻進池塘沉入湖中。

不一會兒功夫,就見池子里有人罵罵咧咧的掙扎著探出頭,青年以為誰家調皮的小孩,待她起身,才驚覺那是個身量高挑,貌美驚人的紅裙少女。

但見她脖頸修長,小頭小臉,小小的瓜子臉上,五官精致立體,當真是絕色佳人的相貌,長發如潑墨,頭上插著金鳳釵,素白衣裳石榴紅裙,更襯得膚白欺霜賽雪,一雙美目秋波流轉,而那一雙含情桃花眼撇過來隱隱似藏著笑意,此時不經意瞥過他,成串水珠子正順著微翹的鼻尖流下,呈現出驚心動魄的美。兩個道士裝扮的青年一時看呆了。可這美人沉默時最好,一說話就著實有些煞風景。

落水鳳凰變成炸毛的雞一樣,環顧一圈,才一站定,夏離便叉著腰橫眉怒目嬌斥道”方才是誰手欠,膽敢扒拉本座的?”

真是氣死了,睡個黃昏覺的功夫,被人捅咕一下掉池塘里了,害她嗆了好大一口水!而且紙殼子怕水,這殼子怕是支撐不了一會兒立馬就要破損,得早些趕回去補救補救,或者換個殼子。

”這位姑娘,實在事對不起啊!”道士模樣的青年手足無措的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卻見兩個仆從模樣的青年小跑著湊過來,兇一點的那個一把要推開他,怒道”走開走開,哪里來的登徒子要來占便宜,離我們大,大姑娘遠些!“

推一下沒推動,又推,推著推著就尷尬起來,推不動,這不是個人,是堵墻立在這難道?

夏離正眼看過那青年,但見他身材高大,本是一身尋常黑色衣衫,概因他身姿挺括器宇不凡,穿起來卻很是氣派,五官深邃,氣質不俗,不知何故與他同伴皆是道士裝扮,束冠,他不是貴公子常見的白皮,是健康的小麥膚色面容十分俊美,見著似乎有些眼熟,到底記不起是誰。他的同伴也是道士裝扮,不如他高大,卻是身量頎長,白凈漂亮的貴公子相貌。

不知何故,心跳忽然異乎尋常的快起來。

“哎呀煩死了,心跳的要蹦出殼子來了,我得回去了,不然非碎在這不可!遇見這道士忽然莫名心慌,莫非因為我是鬼,遇見了捉鬼的克星,便是如此?“心里胡思亂想著,對著兩個隨從揮揮手“咩咩旺財,走了走了!冷死了,再不走,本座的紙皮就要碎成渣子了!“

道士聽見這怪異名字,詫異的打量過來,見鬼金羊和狗頭,不對,是井木犴兩個一臉生無可戀的追上那暴炭脾氣的美人,跟著她走了。

小麥色皮膚的俊道士不知不覺也跟了上去,卻聽見身后有人喊著追趕上來,正是那白凈漂亮同伴,他左手捏著個酒葫蘆,急道“阿堯!你等等我,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跟上他們。“堯初看上去心情著實不錯。

“這么高興的跟上人家做什么?看上美人兒了?頭回見你般,這是道心不凈了呀!“彗初笑瞇瞇的漂亮眼睛看向他,忍不住打趣。

“我可不像你,一個道士,貪杯好色的,也沒打算'還天下淑女一個溫柔鄉'。你看不出來嗎?“堯初素來不慣著他的欠樣,回嘴道。

“看出什么?“彗初詫異道。

“他們三個,沒一個是人。“堯初篤定道。

“啊?妖怪嗎?也得是妖怪才美的這樣不真實,那女人莫非是狐貍精化的嗎?“彗初驚異道。

“不是,那是個披了紙皮的女鬼。魂魄尚且不穩,還不是人類的模樣。“

“哇,那她挺厲害,我瞧了好一會兒竟沒能分辨出來,還得是你!這也看得出,那兩個隨從呢?也是鬼?“

“那倒不是。“

“他們是妖怪嗎?“

“也不是,是有些修為在身上的獸,確切來說,是一只羊和一只野狗。“

“這倒很大可能,剛才那美人兒咋稱呼來著,'咩咩'和'旺財',真是唯恐別人不曉得他倆的身份,太好笑了!這女人真是有趣。“他捏著酒葫蘆開懷大笑道。

“彗初,別人隨便你撩撥,不要打她的主意。“

“知道知道,兄弟妻不可欺么。咱再風流浪蕩也是講究人,且放寬心。而且,我。“

”你怎么?”

”我本能的不喜歡她,有很深的厭惡情緒,所以你不必多慮。”

”厭惡?這是為何?”堯初不解道。

”是厭惡,本能的想要遠離她,就像你本能的想要靠近她一樣,我不知道,腦袋里漿糊一樣,你別問了。”

“什么本能的想要靠近她呀,沒影的事兒,你少胡說!“

“還嘴硬,你方才,眼睛都看直了。“

“我只是看她莫名眼熟,口袋里的這半個玉璜一直動的厲害。你說,這是不是一個神秘的啟示。“

“啟示什么?他們都走遠了!“

兩人尾隨她們一鬼兩獸穿街走巷的回到宿處。行至一片芭蕉樹的門前,卻被姬承千設的禁制攔在門外,正愁不得進入的時候,忽的門戶大開,一只灰白的大狗激動的竄出來,極速沖刺的撲倒了麥色皮膚的青年道士,當真給他嚇了一跳。

那大型犬在他身上嗅了嗅,神色古怪,隨后將信將疑的站起來,搖搖頭走了。

鬼金羊和井木犴尾隨而出,見此怪異情景,井木犴于是詢問緣由,聽見胖虎回復他“他身上的氣味太過熟悉了,遠遠尋來,我幾乎確定我找到大人了,可是湊近之后又感到困惑,眼前這位轉世了二十多次,我也是一樣,經歷的人間轉世太多次,身上的氣息早就變幻了很多,我和他都已經不再是一千年前彼此所熟知的氣息,眼前的他和我都不再是當年的魂魄了,所以我已經不能確定是他了。“它耷拉下耳蹲坐下來,聽得出它的語氣中有失望沮喪。

彗初跟在堯初后面,見此情景也倍感奇怪,“他們還養有一只狗啊,這真是奇怪的態度,這狗到底認不認識你啊?“

“這狗也不普通。“

“啊?“

“說不上來,我好像是認識的,可感官上吧,又很陌生。“

兩伙對面站著,屋里的都站在門前,這時候齊齊看向聞犬吠聲而出現在這處的半鬼姬承千,他則看向兩個道士,三人相對而立,彼此凝視了半晌。

鬼金羊看向承千,見他忽然背過身去不讓人看清面目,只看見肩膀微動。

靜默半晌,聽見堯初向彗出說,“他是,傳聞中修煉尸氣而成就的攝青鬼。“

“看著這體格樣貌,不像印象里虛弱的鬼,倒同你我有幾分相似。“

“不可只觀表象,他這具身體和魂魄被厲鬼戾氣侵蝕的嚴重,虛弱的就剩下薄薄一層,遇見高手只怕會被一擊擊潰。“

“他也算聲名狼藉了,這么弱了,阿堯,你要為民除害么?“

“絕對不可!“說了這話自己也深感費解,幾乎沒想就立刻拒絕了。下意識就不想傷害這人。

“緣何不可?“

“直覺不可,他不簡單,你不好奇這樣古怪病弱非人的組合,聚在一起是有什么目的嗎?“

“不好奇啊。“

“不,你好奇。走,過去看看怎么回事。“也不理會彗初的抗拒動作,只拉上他便走。

另一邊,夏翩然先問承千道:”方才那道士們,你看胖虎似乎認識他,那他是你失散千年的好兄弟嗎?“

承千看向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若是他,他便是你的愛人,你認得出他嗎,他也沒認出你是不是?“

其實他這話說的很是意味深長,可是夏離摸著頸上佩戴的玉璜,它方才在那道士靠近的時候越來越燙,夏離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它的存在,拿出來細細端詳,當是玉玦拆分做兩段,若他是要找到那人,另一半說不定在他手上,方才心跳也快,那高個道士多半和他有些因果在,可是目前,心里腦里也分明記不起同他分毫的過往,許是她如今魂力尚且微弱的緣故,那就將養些時候再說,不管曾經如何,都慢慢來吧。

聽聞承千的話,她若有所思,只點頭口中敷衍說,“不是他,對吧?“

承千神情有些古怪,卻也附和地笑了笑,“那就不是吧。“

井木犴推了推旁邊的鬼金羊,誒“你想什么吶,出神半天了。“鬼金羊轉了轉眼珠子,順口答他“我在想承千大人的話,暗想他大概是有些傷懷的。“

“又不是要找的人,傷懷什么。“狗頭莫名。

“真的不是嗎?“

“是還會不相認嗎?“

“你也說了,要相認,剃頭挑子一頭熱可不行,大人認出他,他不認識大人的話,還相認個屁。平白地冒出個陌生人說一千年前咱倆認識,你什么態度?“

“鬼扯。“

“這不結了,若他就是那人,也得他想起過往才行,單方面的認出毫無意義。“

“若一直也記不起彼此,豈不是與追尋許久的故人,這樣平白錯過?“

“總有契機記起來吧,總不是現在,現在,就這么著吧。“

料峭春韓女士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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